“我知道他不爱我！”小雪抓狂了，一只手擂着地板，“非得到处宣扬吗？就算他人在我这儿，心也在别人身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天天提醒他爱我，到头来得到什么了？”

“小雪，能听我说两句吗？”冯海明安慰她，“我干这行六七年了，什么病患都见过，像你这样有消极情绪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大多缺失亲人的关爱，对未来满怀悲观情绪。有比许先生情况还夸张的，把病人往这儿一扔就不再来瞧一眼了，只是每个月准时把医药费打在医院的账户上。被亲人遗弃的人觉得未来没有盼头，这是愚蠢的，别人越是不把你当回事，你越要争口气，努力站起来，活得比他们还好，这才是你争取尊严的方式。”

“我有什么尊严？”小雪哭得梨花带雨，“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未婚夫也不是真心想娶我，就算我每天咬牙复健，结果也不一定是好的，没人保证我能站起来。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看着别人怜悯的眼神，假装坚强地笑着？”

“你能站起来，我保证，”冯海明无比认真地说，“你的身体肌能正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说明我给你制定的复健计划是有用的，只要你坚持，站起来是早晚的事。”

“早晚是什么时候？你们医生是不是习惯用这词来搪塞病人？”

“恰恰相反，医生是最实事求是的一群人，从不会说假话。我真的认为你有希望站起来，但因为关联其中的因素很多，所以我没法给你一个确切的时间。小雪，你要做的就是调整好心态，努力复健，剩下的事不用操心。退一步讲，就算复健没能让你重新走路，对你的健康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许安荣推门而入，微微发愣。小雪和冯海明一人坐在地上，一人跪在地上，挨得贼近。冯海明一只手搭在小雪肩上，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虽说对病人如春风般温暖是康复中心对医生的要求，可毕竟是同龄人，且男女有别，如此亲密真的好吗？

许安荣感受到的不是愤怒，而是尴尬，他想，自己要是晚两分钟进来多好。

小雪下意识地抽掉冯海明的手，这下换冯海明尴尬了，起身解释：“我一进来就见她摔倒，正要扶她起来。”

许安荣见小雪泪眼汪汪，猜想她肯定又在闹脾气，真是苦了冯医生，不光要完成本职工作，还要疏导病人的心理问题。多希望他了解真实的小雪，这样就能理解他的身不由己了。

许安荣摆手，大方地说：“我知道，冯医生不用解释的，不肯乖乖待在椅子上，这的确是我女朋友的做事风格。”

他走过去，把小雪扶起来后说：“突然接到电话，公司有点事要我去处理，你好好待在这儿，两个小时之内我一定赶回来。”

“你走了，谁照顾我？”小雪不肯，“许安荣，非得让我不断提醒你才能明白吗？不管什么事都没有我复健重要，我肯让你正常上班算宽容大度了！”

“小雪，没有任何公司会接受一个不能加班的高管，”许安荣来劲了，“换个角度说我，公司这阵子对我已经足够照顾了，整间集团，包括海外的分公司，也包括每一名员工，我加班是最少的。现在是我经手的案子出了问题，只有我能解决，你说我该不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