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玖一脸正色,冲着姜离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姜姑娘放心,这些菜品,我们一定会发扬光大,绝不会砸了您的招牌。”
姜离摆摆手:“我哪儿来的什么招牌啊,这些菜,我都没有给我娘做过。除了你们兄妹两人,只怕也没有人知道我还有这个本事了。”
“那我们的菜单上留下你的名字,可好?”荣柒歪了歪头,冲着姜离笑的十分真挚,“这些菜谱对我们知味斋来说至关重要,姜姑娘,这里是十两银子,你别嫌少。实话告诉你,这些年知味斋被鼎香楼打压的,仿佛除了点心,旁的我们都不会了似的。可做点心一天又能做多少呢?再说,也没有哪个人家是天天吃点心的啊。知味斋如今不过是个空壳子,能挪给姑娘的银子着实是……不过姜姑娘放心,你这些菜谱,可以算作是入股。等到年底,若是知味斋能够赚到银子,我们可以分出一部分来再给你送过去。”
“也好。”姜离点头。
至于到了年底,荣柒还能不能寻得到她,也已经是无从可知的事情了。
如今既然他们愿意这么提出来,姜离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心意。
她离开了知味斋,走在街道上便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不知不觉,姜离便来到了四方街上,她蓦地想起了不久之前,那里的那座雀楼,那个红衣的宁夫人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她叹了口气,抬脚往那边走了过去。
“姑娘留步。”雀楼虽然已经不在了,吴用却仍旧守在这里,抬手拦下了姜离。
姜离愣了愣,有些意外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儿?”
“姑娘这话……”吴用皱了皱眉,突然问了一句,“是谁告诉姑娘,雀楼已经不在这儿的?”
姜离皱眉:“难不成,这儿仍是雀楼?可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招牌也没有人气了啊,怎么会……”
“姑娘怕是被人骗了吧。”吴用冷哼一声,“先前那两位公子同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打着姑娘的幌子来寻宁夫人,可差点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呢。”
姜离唬了一跳,却无论如何都不肯信祁仲远和山河对雀楼会是如此无情。
她越发想要搞清楚,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吴用打量着她的神情,许久才说了一句:“姑娘可要见一见宁夫人?”
“宁夫人?”姜离咂舌,“宁夫人岂是人人都能见到的?”
“姑娘自是与旁人不同,宁夫人嘱咐过的。原先我并不信,可后来瞧着山先生与你那夫君的态度,我倒是不得不信了。”吴用的神情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他看着姜离,问了一句,“姑娘的夫君,可是这大昭赫赫有名的镇远大将军啊,真不知姑娘究竟是如何想的。”
姜离颦眉:“他是什么身份与他是我的夫君有什么矛盾吗?”
“旁人也就罢了,可姑娘身份不同,不该与这大昭的将领有所牵连才是。”吴用呵呵笑了两声,引着姜离往雀楼深处走。
这条路是姜离走过的蜿蜒曲折,带着馥郁芬芳,让人觉得仿佛进入了温床,脑子都有些不清明起来。
姜离忍不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保持头脑清明。
她仔细瞧着这里的景致,说是同上次一样,却也不一样。这一次,雀楼里的景致味道几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可先前那些吵吵嚷嚷的人却一概没有。姜离看着吴用的背影,皱眉没有吭声。
转过了九曲回廊一般的楼梯,吴用终于在一扇石门前停下了脚步。
“夫人,离姑娘来了。”吴用对着门里喊道。
接着,他不知在哪里捣鼓了两下,面前的石门一下子向着两边分开。
里头也传来了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姜离抬眼便看到了一片火红引入眼帘,接着胳膊一紧,便被宁夫人给拉了进去。
石门后,竟像是另一番天地。
玉石堆砌,金碧辉煌,竟像是……土财主似的。
姜离一个没忍住,便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土财主?”听到姜离的话,宁夫人冷叱一声,“你果然是被养在山野里没有一丁点的见识,若是公主泉下有知,岂不要被你活活气活过来?”
“什么公主?”姜离一头雾水。
宁夫人满脸毫不掩饰的嫌弃,将姜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围着她绕了三圈,蓦地叹了口气。
“若不是你这张脸和那枚玉佩,我是万万不肯相信,她流下来的血脉居然是你这么没有出息的东西。”宁夫人倨傲地看着她,转身坐到了正中央那虎皮椅子上,翘起了修长白嫩的一双腿。
她叹了口气,猛地吸了一口烟,才透过那烟雾缭绕中盯着姜离露出了三分怅然。
她说:“我真是不明白,你明明已经在那群人的谎言和欺瞒中离开了这里,又为什么会自己走回来呢?”
“夫人,这边是血缘的力量,姑娘是萧氏一族唯一的血脉,只有她,才能够让咱们的义举名正言顺。”吴用立马凑到了宁夫人身边,一脸殷勤地给她捏了捏肩。
宁夫人冲着吴用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便是没有她,咱们也是匡扶大义。昏君当道,我们就该推翻暴举,为天下黎民谋福!”
“你们要造反?”姜离这句话可算是听明白了。
虽说在姜离的记忆中,不日会有一场大战。可如今天下安定,哪来的什么暴政?
她转身要走,却被不知道哪里站出来的持剑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宁夫人黑着一张脸走到她的面前,厉声呵斥:“造反?我们怎么会是造反?造反的分明是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王八蛋,是他们害得我们如今只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害死了萧氏一族,害死了你娘,你如此愚蠢,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深仇大恨?”
姜离愣住,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山河手中拿着一张信笺,面色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