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打开了小珍儿的小被子,小珍儿已经睁开了眼睛,可是那小屁股下面却是干爽的,没有一丁点的湿,这是很不正常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尿湿呢。
轻轻的抱起了小珍儿,夕沫陷入了沉思中,一次两次她真的不做他想,可是,这已经是连着七八天的事了,从她住进这冷宫里就是这样了。
抱着小珍儿到了隔壁的书房,那里有许多的医书,查着看着,不止是小孩子,大人夜里也会时常的起来小解的,这些都很正常。
她不明白何以她与小珍儿会没有。
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跑到厨房里,看着相锦臣留下的食盒里的食物,样样都看着香香的,那是御膳房里的食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要试一试是不是御膳房的人在里面加了什么让她这个要奶孩子的母亲吃了才会这样的,可是,她的身上没有一件银饰品。
在冷宫里找了一遍遍,什么也没有找到,这里,真的很荒凉,从她住进来,什么人也没有见过。
突然间的就想要去外面走一走,反正,相锦臣也说了,这方圆五里地内都是安全的,皇宫有多大她是知道的,这也是有可能的,因为,这冷宫就是在皇宫里最偏僻的地方。
抱着小珍儿走出了院子,一条小路逶迤向远方,不知道那是去向哪一处宫宇,可那却是唯一一条可以引着她散步的路。
十几丈外就是一片小树林,深绿色的针叶林,碧绿的一片,却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山间的那片枫叶林,喜欢枫叶,火红的一片,多美呀,那时,在山里遇见燕墨的时候,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会幸福了,却不想,婉儿却回来了。
婉儿,她现在是与燕墨在一起吧,一定是的。
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她的心里就格外的痛,原来,真的爱了,想要放下根本就是一个难。
静谧的针叶林,风一起,针叶阵阵,让她的心也惊跳着,仿佛那树林间就隐藏着什么人似的,一双眼睛也是眨也不眨的看着眼面的路。
远处,恍惚中有人影一闪,随即消失无踪,夕沫揉了揉眼睛,没有,一定是她眼花了。
又走了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了小树林外的阳光,那里,是一大片的花,秋到了,秋海棠开得到处都是。
可就在那花丛间,隐约可见有宫女闪过。
她的心突的跳得厉害了,相锦臣说她所住的地方方圆五里都是不会有人经过的,可现在,才只一出了小树林,她好象就看到人迹了。
不知道是要往前走还是回去,若是被人发现了她,那她,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落在相锦逸的手中?
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珍儿,她可以悄无声息的,可是她却无法不让小珍儿不发出声音,若是尿了饿了,小家伙会哭的。
这样想了,索性就坐在林子边,喂饱了小珍儿,再把了尿,确定小家伙不饿也不会尿了,她便抱着小珍儿向那片秋海棠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踩在草丛中除了低低的细碎的声音以外真的没有太大的声音了。
不是刻意的,却不会惊起附近的人。
小珍儿还安静的躺在她的怀里,看着眼睛里这个神奇的世界,孩子的眼里什么都是美妙的都是新奇的。
"听说,林子那边住了一个疯女人。"
"嗯,我也听说了,一个以前的老太妃,疯了许久了,那里闹鬼她也不怕的住着呢。"
"是呀,也就只有疯女人才敢住那样闹鬼的地方。"
"听说,相爷要娶亲了呢。"
"是吗?"
"是的。"
"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女儿。"
"那天,相爷请来了蓝景山,好象谈了很久那个蓝景山才离开呢。"
"就是那个蓝夕沫的父亲吗?"
"啐,现在也不算是蓝夕沫的父亲了,蓝夕沫的父亲可多了呢,最开始是这蓝景山,然后是青陵王,现在,听说又是哈瓦的卓力格图的女儿了。"
"对呀,也是太后的女儿。"
"那是太后的丑事,你们小声点,若是被太后和相爷知道,小心你们的脑袋。"一个始终不说话的宫女低声的劝告着。
"那有什么,咱们这里从来都是没人管的,只管司好了这些花花草草就好,如今,太后喜欢上了秋海棠,咱们可要好生的照看着。"
越听着,越是乱,夕沫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真的没想要听的,可现在,她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这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住在那里的,只是不知道她是谁,还以为她是一个疯了的老太妃,却不曾想她根本不是,她是被相锦臣安顿在那里的这些宫女口中的蓝夕沫。
宫女们都知道了,相锦逸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里住着一个人呢?
不可能的。
夕沫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相锦臣,相锦逸。
那真的是相锦臣呀,他知道她住在山间的一切,他身上也带着那淡淡的药香,他对自己是那么的温和那么的体贴,真的是他呀,她再也不可能怀疑他了,相锦臣对她真的只有好而没有不好。
可是,刚刚听到的一切又是什么?
她迷糊了。
"走吧,别说了,采了花送去太后的宫里插好了,咱们也好早些去做其它的事。"
宫女们渐渐的远去了,可那些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让夕沫越发的不安心了。
她一直都是那么迟的才醒,以为那是因为她之前在山庄里晚睡早起累着了要补眠,可是已补了七八天了,难不成要这样的一直补下去吗?
一定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还可以相信相锦臣吗?
天哪,她真的不能再怀疑他了,每一次的怀疑都是错了。
眼望着四周,草木都皆兵了一样,仿佛,那都是那个害她天天睡到正午的人。
不,她要回去了。
吓坏了的沿着原路跑回去,还是觉得那树林里有什么人影,可也还是一闪就不见了。
粗喘的跑回到了院子里,看见什么都怪怪的,伸手抚着胸口,小珍儿也抬头看看她,那双大眼睛仿佛也写满了疑惑,她低头亲下去那张小脸,"珍儿,别怕,别怕,娘在,娘会保护你的。"
小人笑了一笑,笑得是那么的开心,小家伙什么也不懂,才几个月大呀,能懂什么呢。
贴着她的小脸,什么也吃不下了,看着那食盒里还保温着的食物,一丁点的胃口都没有了。
坐下来弹琴,小珍儿就在一旁的软榻上听着,乖乖的挥舞着小手和小脚,是那么的开心,可是,从前一向可以让她平静的琴声却再也平抚不了她的心了。
"铮..."琴弦断了,也止住了她才弹起的《十面埋伏》,此刻方才想起这曲子的应景,竟是这么的符合她此刻的心,一片的慌乱。
怎么办?
她现在也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相锦臣了。
罢了,晚上,她一定要要求他去见母亲,他总是说有事,说不方便,所以,推托了七八天,今晚上,她不会让他再推拖了。
什么也做不下去,只好抱着小珍儿坐在门前,晒着阳光,可阳光也无法让她的心情好了,烦闷的看着小树林的方向,相锦臣应该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吧。
忽的,她想起他从前是很不喜欢来皇宫的,可现在,他却直接就把她放在了皇宫,还是天天都来。
他在忙什么?
他从来也不说,她觉得那是男人的事,也便不问,此刻方才觉得一切似乎都有些不妥。
越想,越是怕,越是慌。
也不知道望了多久,可是,天还没有完全的黑透了,相锦臣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急忙的收拾了自己紊乱的心绪,她抱着小珍儿迎了上去,"锦臣,你回来了。"不管他是真是假,她现在都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
"夕沫,今天回来的早些,我哥哥他今天不在皇宫,所以晚上,我想带你去见太后娘娘。"
她心一跳,却随即的平复了,也许,又是她想错了吧,他现在就要带她去见母亲了,只要见了,也便知道了真假,轻轻的不着痕迹的一笑,"好,那现在就去吧。"
"夕沫,晚些吧,现在外面人多,若是遇到了人只怕不好。"
"那要很晚吗?"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问他,眼睛却是落在了他手中的食盒上,越看着心里越是慌,她不想吃他拿回来的东西。
"嗯,怎么也要过了三更天,这样才安全些。"相锦臣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打开来再一一一的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今天我回来的早,夕沫,我们一起吃吧。"
看他盛了饭,再拿了筷子送到她的手中,"来,趁热吃吧,今天有烤羊肉,是你最喜欢吃的。"
是呀,在草原上住过的那些日子让她习惯了吃烤肉,尤其是羊肉,味美鲜嫩,她很喜欢吃,可此刻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她却犹豫了,白日里听到的看到的想到的,每一件事都让她再害怕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