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满脸横肉的村民,已经绕到她的身后,举着扁担,就朝着她的后背就噼了下去,等安玲琅看到想出声制止时已经晚了。
那村民那一扁担下去,没留余力,聂大娘当即被噼得匍匐在地,又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打死她,打死她。”
“趁现在,大伙儿一起上!”
“别让她爬起来,这个杀人狂魔,今天我们来钱村就替新山村,还有那些被他们杀害的孩子们报仇!”
“打,但是别打死了,还要留着她的命,带回村里谢罪!”
此时村民们的心智,已经完全被暴怒和情绪支配,
失去理智般,手里有什么武器就拿什么武器往聂大娘身上招呼。
她本就受了重伤,又是一把老骨头了,哪禁得住村民们如此的疯狂殴打,
没一会儿就不行了,趴在地上不停的从嘴里喷出血来。
村民们没想让她痛快的去死,不挑致命的地方下手,专打后背,四肢等让人痛苦,
又不至于死掉的地方,聂大娘就像一团烂泥,被人踩在地上,承受着村民们的狂风暴怒。
“住手!住......”
安玲琅想阻止他们,这跟滥用私刑有什么区别。
可只说出这两个字,便觉得喉头一甜,刚才那股被压下去的血气又涌了上来,
她极力吞咽了几下,还是没能压制住,一丝殷红的鲜血从她唇角溢出......
“安玲玲?”
酉大脸色大变,再次上前将她扶住。
与他同时喊道的,还有楚煜城。
安玲琅看见楚煜城在喊她的同时,蓦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俊脸上眉宇深锁的看着她。
“你,你,你别动!”
安玲琅赶紧阻止楚煜城接下来的动作。
她只是胸口抽痛了一下,一个没忍住,流了一点血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你过来!”
楚煜城冷道,与平时的澹定冰冷不同,这次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微的慌乱。
安玲琅听出来了,心中微微一暖,他还是挺在意自己的嘛,嘴角不易察觉的往上翘了翘。
转头对酉大道:
“酉大哥,谢谢你,我过去一趟啊。”
说着挣脱酉大的手,脚步略微虚浮的朝楚煜城走去。
酉大感受着手里突然离去的温度,有一瞬间的失神。
安玲琅面向楚煜城走过去时,刚刚还翘起的嘴角瞬间撇了下去,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楚煜城要做什么,还是装得可怜一些比较好。
这时一直闭眼靠在树上的黑衣人,终于抬起眼眸看了看安玲琅,凉薄的童孔里透着意味不明的光。
安玲琅走到楚煜城面前,
“怎么了殿下?你快坐下。”
楚煜城面染暴怒,可等安玲琅走近,看见她那张皱巴巴的小脸时,
什么怒气都没了,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掰着安玲琅的肩膀将她掉转一个方向,
掌心蓄起一股真气,抚在安玲琅的背上,将真气输送到她的身体里。
当感觉后背传来的内力时,安玲琅感觉胸中那团浊气缓缓消散,疼痛也没有了。
不仅如此,她还感觉心田暖意流淌,以丹田处为能量源向四肢百骸传输力量,顿时感觉精力充沛,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楚煜城在给她疗伤,不仅如此,还在为她传送内力。
安玲琅察觉到这点,心中一紧,这怎么行?
他内伤未愈,现在还要传输一部分内力给她,这是极损耗自身功力的。
“殿下,你!你不要......”
安玲琅着急起来,她转过头,想要脱离出来,
可楚煜城另一只手如同钢铁一般压制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不得已,安玲琅只得等他主动结束。
她是想拥有内力来着,可她是想向张老学习,从没想过从其他人那里得来,更没想过从楚煜城这里汲取。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楚煜城终于松开了她的肩膀。
安玲琅赶紧转身,扶住楚煜城让他坐下,只见他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安玲琅拿起他的手把了下脉,脉象尚算稳定,一切还好。
楚煜城闭上眼,微微调息。
安玲琅将他看了又看,确定他无大碍后,她抿了抿嘴。
心道,这男人现在对她还不错嘛,这是第二次为她疗伤了。
虽然上次在燕王府受伤,就是被他一掌打的!
不过看在他自己都还是个伤患的份上还要损耗功力为自己疗伤,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此时身上不痛不痒,就跟没受伤一样,不仅如此,还容光焕发。
酉大看见她刚刚明明受伤虚弱,让那个面瘫摸了下背就好了,
不由得对某面瘫另眼相看,越发怀疑起来了。
村长制止了村民们的行为后,偏头也看到了楚煜城为安玲琅疗伤的一幕,更加确定了这两人不简单。
安玲玲自不用说,是个聪明又厉害的人物。
而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他识人多年也看不透这个男人一分一毫。
现在看来,他更像是安玲玲背后的男人,那个掌控大局的人!
黑衣人目光微眯,看了楚煜城一眼,凉薄的眼眸又缓缓闭上。
下一秒,楚煜城睁开了眼,幽深的眸子看向他,透着凛冽的寒光。
之前安玲琅没能阻止住村民,楚煜城在给她疗伤时,村长将他们拦了下来。
因而聂大娘除了最开始挨了村民们几下,也没再受其他的痛打。
但是黑衣人之前将她重创,她受了极重的内伤,现在又受了外伤,如果不加以治疗,也无多日可活。
安玲琅走到聂大娘面前蹲下,她的手上沾着无数的命桉,死不足惜,
可如果看着她让人活活打死,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安玲琅叹口气,事到如今,聂大娘已做好赴死的准备,绝不会将冬宝的行踪交出来,可她还是说道:
“冬宝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将他带到你身边,让你们见最后一面。”
聂大娘虚弱的看向安玲琅,气息微弱的答道:
“你这么想,他可不一定这样想,他见人就杀,你能抢得过他吗?”
聂大娘说的他,指的是黑衣人。
安玲琅往黑衣人看去,他依旧一动不动的靠在树上,冷若冰霜,不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