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听到沈钱质问她也忍不住捂嘴笑着,眼睛都有些弯弯的模样:“师父啊,你是不是最近修炼太过着迷了,有一种东西叫做复印机啊。”
“啊?我们家有这东西吗?”沈钱有些疑惑。
“楼下就有一家广告店打印啊……”薇薇就感觉沈钱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听完这番话之后,沈钱无奈地说着:“我说薇薇啊,你就算要偷懒也不能这样偷啊,要是这么宝贝的东西被其他人看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你觉得那家打印店不会泄露机密吗?”
“而且万一这复印机出现问题,有一些关键的字也没有复印下来,那该怎么办?”
薇薇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师父,你就放心吧,保证一字不差,如果错一个字,那我就罚抄一百遍!”
沈钱嘿嘿一笑:“没想到你偷懒还找出理由来了?行了,算我服了,你快把那原件还给我吧,你可以拿着这个复印本看一看,看看这本书是如何修补法宝的,这对你还是很有好处的。”
其实,薇薇在沈钱的身边待着一直无怨无悔。原本薇薇想要用自己的柔情感化沈钱,但是他自从接触了修行之后,就变成了一个修炼狂人,以达到最高的境界为最终目标。
可这时候听到有一个难得可贵的机会,薇薇兴奋地两眼放光,她如获至宝的捧着手中的这本书籍。
薇薇原本要离开的,可是她刚到门口又转身回来告诉沈钱:“师父啊,有人想要见你……”
沈钱奇道:“谁想见我?”
薇薇脸颊罕见的红了红,吞吞吐吐的:“有,有……我,我爸他想见一见你……”
沈钱越发的奇怪:“林有天想见我?”
薇薇有些窘迫的摇头道:“如果你不想见他的话,那我就替你回绝掉吧。”
沈钱目光看着薇薇,却见她眼神虽然躲躲闪闪,可目光中却隐隐藏着希冀,似乎很渴望自己答应下来。
沈钱虽然很不喜欢和他打交道,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他是薇薇的父亲,如果自己不答应,想必薇薇会很为难吧?
沈钱稍微思索了一下,便笑道:“不用,什么时候,在哪?”
薇薇面色一喜:“就今天,就在楼下!”
沈钱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你这是先斩后奏啊!”
就在林有天无声无息的找到沈钱家中的时候,李存胜带着余佑天来到了华城的七里山塘。
余佑天自己是语文教师,文化底子自然是很好的,算是大半个文人,此时即便他身负血海深仇,可眼见这七里山塘如诗如画的美景,也不由得沉沉一声感叹:“这里的美景果然名不虚传啊!”
余佑天看着七里山塘的青石路面上,一时间感慨万千,他虽然没来过华城,却也知道这七里山塘的盛名。
这些关于七里山塘的资料和事迹,仿佛走马灯一样在余佑天脑中惊鸿一掠,他平日里自诩是个风雅之人,但眼下却是没有半点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秀景。
他只见许多合家团圆的游人们笑语盈盈的在各个景点合照留影,一时间不由得想起死去的余青和余满楼,心中一酸,触景生情之余眼泪便涔涔而下。
李存胜见他难过,便有意岔开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笑道:“余真人,你第一次来到这江南水乡的秀美之地,感觉与北地不同吧?”
余佑天转过身,抹了抹眼泪,嘴角抖动了一下,算是一个笑:“蓬莱风光瑰丽雄奇之处多巍峨沧桑之气,壮观有余秀气不足;这里的秀美小巧之处多锦绣婉转之意,秀气有余壮观不足,算是各擅齐场。”
李存胜抚掌笑道:“说得好!不愧是语文老师,我就不能随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余佑天难过的笑了笑,声音无比低沉的说道:“常言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现在才算彻底的领悟这句话。以前余青嫁给我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她那样的优秀,为什么会看上我这样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
后来青儿告诉我,她喜欢我出口成章的本事,喜欢我笔下的文采,可现在我才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以前总是瞧不来妻子的修行之道,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只是为了迎合她,想与她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这才好奇去修炼此道。”
说着,余佑天仰头一声长叹,无比悲怆哀伤的说道:“等到我与青儿和小楼阴阳永隔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修行之道才是天下正道啊!”
说话间,余佑天又忍不住热泪滚滚而下,他一抹眼泪,看着李存胜:“李宗主,你说的这个侠义心肠的高手到底在哪里?只要他能帮我报仇,我就算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李存胜一摆手,说道:“诶,余真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一开口,这人必定会为你出头!”
余佑天不禁有些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李存胜笑道:“别急,再往前走一点就到了!”说着,他指了指七里山塘深处一间颇不引人注意的老房子。
余佑天一眼瞧见这飞檐斗拱,白墙黑瓦,门口一对石狮子的老宅,一时间愣住了:“这个大高手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李存胜笑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嘛!”
余佑天恍然点了点头,颇为紧张的跟在李存胜身后走进了这间老房子,刚进门他便瞧见一个颇为风尘美艳的女子坐在前堂的石凳上,一只胳膊慵懒不胜的撑在石桌上,无聊的看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李存胜对紧张无比的余佑天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哈哈一声拱手笑道:“白真人真是好兴致啊!”
白景鼻窦中哼了一声:“白真人?你什么时候这样称呼过我了?”说着,白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得白景一个激灵。
余佑天怎么在这里?李存胜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这个混蛋,他想陷害我吗?
白景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李存胜竟然把余佑天给带到自己眼前来了!这一下,饶是白景老谋深算,老奸巨滑,修为高深,定力了得,此时还是猛的一下被眼前的余佑天吓得险些面露狰狞之色,不自觉一掌便想将这人拍成肉泥。
可白景手刚动,李存胜便不动声色的拦在了余佑天跟前,阻断了余佑天的视线。
李存胜满脸是笑的对白景拱手道:“白真人,见到老朋友也不用这么激动吧?你不认识余真人吧?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
白景眼中的震怒和震惊之色飞快的一闪而过,他强压下心中翻滚的愤怒和震惊,沉声道:“好啊,我说今天怎么有喜鹊飞上枝头呢,原来今天有贵人来?”
一旁的媚娘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异状,她奇道:“这天哪里来的喜鹊?”
白景立刻一低头,目光无比凌厉的瞪了她一眼,声音压得极低:“你先进去,泡几杯茶来!”
媚娘被白景这一眼吓得心中仿佛被戳了一刀子似的,捂着胸口便起身往房间里面跑去。
白景借着一低头的动作短暂的发泄了心中的震怒,他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温和的笑容:“李宗主,为我介绍一下贵客吧?”
李存胜还没来得及说话,余佑天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哭道:“白真人,李宗主说你侠肝义胆,修为高深,是当世孟尝君,现代虬髯客,请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为我报仇!”说完便脑袋重重的叩了下去,磕头如捣蒜,一下竟然将坚硬的青石地面也磕得青石碎裂。
白景何等聪明之人,只听了这一番话便才到了这事情的起末原因,他目光飞快的扫了一眼一旁笑容有些古怪的李存胜,自己却迎上前了两步,一脸热情的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余真人快点起来,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忙。”
一旁的李存胜也拍了拍哭泣的余佑天,将他扶了起来,得到了白景的口头“应允”,余佑天也放下了心事,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在石桌旁边坐了,沉声开始讲起事情的起末来。
一旁的白景看似听得认真,可神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余佑天说得虽然详细,但天底下还有人比他更了解眼前的事情么?
人都是他亲手杀的,整个局都是他自己布下的!
好容易听完余佑天的哭诉后,白景配合着他叹了口气,说道:“余真人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只不过,眼看就是要渡雷劫的时候了,你看能不能等雷劫过完了,我们再上门去为你报仇?”
余佑天大喜过望,说道:“余真人你肯仗义出手,我还能有什么强求的呢?别说等个十几天,就是等个十几年,我也愿意!”
白景呵呵笑了笑,正巧此时媚娘端着三杯茶走了出来,白景便指了指余佑天,对媚娘说道:“媚娘,你带他进去休息一会。”
媚娘目光古怪的看了白景一眼,对余佑天微微一笑,说道:“请跟我来吧。”
余佑天也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惹得白景不高兴,到头来反悔,自己亦步亦趋的跟着媚娘走进了这个龙潭虎穴之中。
等余佑天离去后,白景才缓缓的沉下脸来,眯着眼睛看着李存胜:“李宗主,你真是给我一个好大的惊喜啊!”
李存胜仰头哈哈一笑:“白真人,你说笑了,这哪里算是惊喜?真正的惊喜还在后面呢!你不是要对付沈钱吗?我送了一个多好的机会到你手上,你不感谢我吗?”
“感谢你?”白景也忍不住哈哈怒笑了起来“看来,我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你说,让我如何感谢你呢?”
李存胜摆了摆手,满脸笑吟吟的,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白景语气中的怒意和嘲讽之意,他笑道:“白真人
你只要不怪我多事就好!难道你就放心唯一一个证人在外面四处乱跑,到时候会惹出什么事情来吗?还有什么事情,比把这样重要的一个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更来得放心的呢?”
白景嘿嘿冷笑了起来,在他看来,李存胜这一番举动可谓是一石多鸟,既有对自己的示威,又有威胁自己的意味。
白景心中暗道:这个家伙,以为自己修炼到了金身境界就敢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了么?
白景冷笑道:“我以为我已经够冷血,够残忍了,没想到和你李宗主比起来,我还是道行差得远呐!这教人认贼作父的本事,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改天一定要好好教我,如何?”
李存胜拱手笑道:“白真人过奖了,客气了,我哪里敢跟白真人你比哪?你顷刻反掌间覆灭一个门派,这才是了不起的大本事哪!”
李存胜素有野心,也是一个枭雄人物,自然不甘心久居人下,此时刚刚突破金身境界,便再也无法忍受白景对自己的指手画脚,可他不敢明着对抗,因此便灵机一动,借着余佑天向白景发起了试探。
只要白景能够容忍,就说明自己试探出了白景心中新的底线,他今天能容忍一件这样的事情,想必明天就能容忍更多!
李存胜见白景始终没有发作,他心中越发的笃定得意,笑容也越发的灿烂。
白景看着他的笑容,也皮笑肉不笑的笑了起来,这两个老灵猫互相看着对方,都在哈哈大笑着,可眼中的目光却无比的冰冷,恨不得立刻一脚踹在对方的脸上。
“哼,迟早有一天,老子要亲手灭了你!”白景与李存胜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了同一个念头。
当余佑天自投罗网,与狼共舞的时候,在华城中,林有天正郁闷的从沈钱的家中出来,陪在他旁边的是他的掌上千金薇薇。
薇薇罕见的没有与自己的父亲斗嘴,她默默的陪着自己父亲下楼,一路将他送到楼下,这个性格倔强的大小姐绷着一张脸,嘴巴抿得紧紧的,似乎稍微一松劲,自己便会笑出来似的。
薇薇这样一直将自己的父亲送到楼下,看着他坐车离去后,她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她刚笑出声来,林有天的汽车又开了回来,他从汽车里面歪着头,探出半张脸来,颇为不悦的说道:“真是女生外向,尽帮他说话,居然联合起他来为难自己父亲,还背后取笑我,不像话!”
薇薇立刻又绷住了脸,认真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向着自己师父有什么错?”
林有天瞪了她一眼:“反正你看住你这个师父,别再让他给闹事了,你也不瞧瞧登仙阁,那成什么样啊?来那么多东瀛人的人,搞什么?如果不是我顶着,他们和你师父早就一块儿都被抓起来了!”
薇薇哼了一声:“你别当我傻瓜,这些东瀛人我和他们交谈过,来的都是底细比较干净的,谁没事跑到华夏来让你抓啊?”
林有天怒道:“反正让他消停一点,之前我刚刚警告过你,你们就闹出这么大事情,要不是看在他现在名气这么大的份上,有人早就收拾他了!”
薇薇哼了一声:“行啦,别废话了,不是有你在么?”
林有天气得笑了起来,用手指点了点薇薇:“行,有你的!这样也行,好好好!”他一拍前面司机的座位,喝道:“走了!”
可说完后,他临走前又回过头来对薇薇嘿的一笑:“对了,告诉那个小子,他教训了东瀛人一顿,我很开心,哈哈!”
说完,他升起了玻璃,很快消失在了薇薇的视线之中。
薇薇转过身,上楼的时候嘴角依旧带着玩味的笑容,似乎在回想着自己父亲之前与沈钱的谈话。
自己父亲这一次来,无非是老生常谈,让沈钱低调一点,当时沈钱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沈钱当时一脸无奈的说:“我也想低调,可老有人送上门来找我打架,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他们打了左脸,还伸过去有脸让人打吧?”
自己的父亲显然被沈钱这一句颇有些耍无赖的话气着了,他追着说道:“沈钱,正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看你这个人也不像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想必不会小隐隐于野,但看你现在中隐隐于市又闹腾得这么厉害,我问你,你有没有要往其他方向发展的打算?”
听到这一句话,薇薇知道,自己当时心跳都加速了,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父亲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想给沈钱套上一个紧箍咒,但同时又想培养栽培他,好让他将来可以亏欠一份人情,来娶自己。
薇薇生长于富人家庭,对于这样的伎俩,那真是用脚指头稍微一想便能将对方的意图想个清清楚楚。
薇薇此时走到家中门口,站在大门前,一只手握着门把手,一只手握着钥匙,目光悠悠的出神,似乎在想着刚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