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丑从梦中醒来已是第二日,天上的火盘烧得正旺。她看看周围饥渴的眼神,然后念念有词。
蓦地风声尖啸,沙石蔽日。人们慌不择路,互相踩踏。之后风声渐渐消弭,天色如常。然而,并没有半点雨落下。再看饥民,混乱中死伤惨重。不少人怀抱死者,嚎啕大哭。渐渐地,人们转向女丑,怒目而视。
“打死这个巫女。”某人哭喊道。
女丑心中一震,往后踉跄两步。怒视的人增加了,但是没人向前。城门下的守卫张大眼睛,撰紧铜矛。
突地,一块石头飞向女丑。她叫了一声,捂住左脸。然后,一根木头砸在她的肚子上。她登时跪地,呼吸困难。接着许多物事扔了上去,女丑面部扭曲叫个不停。
“杀了巫女。”声音刚落地,几个男子便冲上去殴打。
这下女丑反而不叫了,只偶尔发出哼唧声。她咬住牙关抿紧双唇,冷漠的眼神轮流射向众人。
“住手。”善卷大喝一声。然而没人停手,而且打得更狠了。
突地,打者中的一人中箭倒地。所有人愣了一下,然后转向城门。只见数十名守卫张弓搭箭,其中一人的弓是空的。
“再不住手,全部杀光。”善卷巡睃一遍,说道。
人们这才远离祭台,继续怒目相向。
善卷走到祭台上,踢了两脚女丑。听到对方哼哧,他冷笑道:“再求不到雨,我也保不住你了。”说完径自离去。
一会儿的功夫,女丑陷入昏迷。她来到神树旁,二话不说爬了上去。没多久光球爆裂,夸张的光热到处乱窜。一瞬间她变成了火人,身影越来越小,眼看就要烧尽。
然而,事情发生了变化。她没有停步,身体一边烧一边恢复。半晌后,光热渐渐散去。她身上的火势湮灭,露出完整的躯体。她面露凶色,急速前进。
在又一次光球爆裂后,她爬到了树顶。摸着头顶的平面,想起了梦中大祭师的一句话,“你沿着树顶的通道进去,就可以找到迷宫。之后,用你的神力杀光人类。”
她用力一推,上面便露出了细缝。刚刚爬进去,耳边就传来喧闹声。
转眼间,她回到了现实中。人群将祭台围个水泄不通,口中大喊不止。
“都五日了,还没有雨。一定是巫女得罪了天神。”
“像样的祭品都没有,天神当然会生气。”
“都是巫女的错。”
“杀了巫女祭天。”
。。。。。。
女丑站起来,转向城门。善卷朝她露出冷笑,旋即带着守卫离去。人们看到后,纷纷冲向祭台。
女丑哼笑一声,随即大张双臂轻声道:“佛二位满修。”
紧接着,她就被殴打致死。
一阵微风朝天空飘去,旌旗随之晃动了几下。
在强弓队剿灭凿齿氏的更北方,生活着一群胡人。他们以牛羊为生,四处放牧。入夜时分,重华来到这里。
“欢迎你,有虞氏的重华。”在最大的帐篷内,胡人首领乌帕抱住他。“这次你又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带了土罐和粟米。”重华回道。四周飘着浓厚的羊膻味,他的手下全都捂住鼻子。然而重华却像没有闻到一般,谈笑自如。
“哈哈,就你最像我们胡人。”乌帕牵住他的手,“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说完将他拉到另一个帐篷,里面坐着两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这是?”重华问道。周围溢满女人特有的香味,他脸腾的绯红。
“这是我从西边抢来的,让你也享受一下。”说完朝女人抬抬手。她们扭捏着站了起来,三两下脱个精光。
重华看得眼睛都直了,瞬间醒悟过来。“不不,”他连连摇手,“这个我不要。”
“哈哈。这不是交易,是礼物。”乌帕将他推向**。
“那也不要。”他退到帐外去了。
乌帕追了出来,戟指道:“你不跟她们睡一觉,以后就别来了。”
“这?”重华思忖一番,接着道,“好吧,就一晚。”
他再次进入帐篷,两个女人见状扑了上来。
“等等!”他喝止两人,道,“你们先把衣服穿上。”
“穿上衣服怎么跟你睡觉?”其中一个嗲声道。
“谁说要跟你们睡觉了?”他说道,“今晚我们在一个帐篷睡觉,但是要分开睡。明日乌帕问起,你们就说该干的都干了。事成之后,这个就是你们的。”说完,他从毛衣里摸出两块圆玉,在二者面前晃了晃。
“听明白了吗?”他见二者目不转丁,继续问道。
“明白了。”两人小鸡啄米般点头。
翌日,重华带着大量牛羊离去。回到平阳集市后,他用牛羊换取了许多的粟米。之后,他在城内找到皋陶。
“哎呀,那不是野种吗?”皋陶光着脚远远冲来。两人紧紧相拥,开怀大笑。
片刻后,皋陶的双手吃进他的臂膀,说道:“那些个胡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蹙眉道:“别的没什么,就是太热情了。”
“热情还不好?”皋陶粗犷的脸上浮现一个问号。
“好是好。”他迟滞须臾,“算了,不说这些了。告诉你,我这次可是赚了不少。”
“跟胡人做交易当然赚,就怕你没命花。以前也有不少人去,可是都消失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无可奉告。”他故作得意相。
“哎?方今天下大乱,你还是小心点好。这样跑来跑去,迟早出事。”皋陶沉下脸来。
“放心吧,我命硬,暂时死不了。”他笑道。
“你这意思,难道还没赚够?”
他摇摇头,“我若是停下,有虞氏就没有物事上供了。到时候,父亲会第一个受到责罚。我听说胡人需要衣物,打算去南方的夏后氏部落看看。”
“强弓队正在南方大战三苗,现在去可不是时候。”皋陶的脸更沉了。
“战争在大河南边,夏后氏在大河北边。”他耸耸肩。
“要是强弓队打输了呢?”
“强弓队从来没输过。”他认真起来。
“好吧,你一路小心。我的井打得差不多了,一结束我就去找你。平阳可是靠着我的井水,种出了不少粮食。”说完,皋陶撇撇嘴巴。
“一言为定。”他的话刚完,两只手掌便紧紧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