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权。”
“这跟你想要去北疆战场有什么关系?”冯川表情不解,一条青色的小蛇绕着他指尖盘来盘去。
“川儿哥,你这话问的就没意思了,去北疆自然是为了建功立业的。”艾青一边答着,一边弯腰便要去勾他的酒葫。
冯川虽没往他那个方向看,却也反应迅速的站直了身子,朝旁边一转,直接躲开了他伸过来的魔爪。
“川儿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艾青失落的如同霜打了的茄子。
“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在我面前喝酒了。”
“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嘛。”
“那等什么时候你能不喝醉再议。”
“还再议,看把你能的。”艾青翻了一个白眼,“说起来,我身上的衣服为什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冯川手指左右指了指,露出沉思的表情,然后猛地收回来,朝他展颜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这个啊,我不知道。”
艾青怀疑的看着他,“我怎么闻着有股大雁的味道。”
“昨天还不是你叫嚣着要打雁。”
“果然啊,我就知道肯定跟你有关系。”艾青跳起来要打他,冯川一个弯腰迅速闪开,“既然你酒已经醒了,又犯糊涂想要去北疆,我就先溜了。”
“哎,别啊,路途遥远,你不随我一起,我得多无聊。”艾青踩着桌子一个飞跃,稳稳的落在冯川身前,翻手之间便将长弓拉满,箭尖直直的对着冯川的咽喉。
艾青轻狂的眯眯眼睛,“怎么样,跟不跟我一起?”
“不去,不去,哪儿有你这样的。”冯川一脸郁闷的盯着他,“我是那种被一威胁就服软的人么?”
艾青一挑眉,眼看着真的缓缓松了手。
冯川脚步往旁边一点点挪着,艾青手里的弓箭就跟着一点点动。
“我靠,我真是服了你了,早知道在你还醉着的时候,我就偷偷溜了。”
“哎呀,吓死我了!”艾青突然惊叫一声,弓箭瞬间离手。
冯川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没法躲开!
那支箭准确的打在他的心脏部位,却散成了一地的粉尘。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艾青笑嘻嘻的凑过去,拍拍仍有些惊魂未定的人的肩膀。
明明矮上整整一头,偏偏从气势让就压的冯川变成了个小可怜。
“您真是我祖宗。”
“川儿哥,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
!你是从哪儿看出来我客气的。
“今天必须打一架,不好好收拾你一通,怕是不知道你那声哥是在叫谁了。”
艾青听罢眼睛一亮,“打架,好啊。”
冯川看起来虽然更大只,但是他真正高明的乃是蛊毒,而对自家兄弟,他自然不会下毒,艾青从小玩弓箭,臂力本就不同寻常。
是以,这场打架,完全是单方面的被虐。
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打闹,但等两人停下的时候,脸上也分别挂了彩。
两个人都没有半点儿打人不打脸的自觉。
一个个为了报仇,全都是冲着脸上招呼的。
冯川一边嘶着被打破的唇角,黑着脸离艾青远了些,“就你这样的,还想让我陪你去北疆,我看还是你自己去吧,等你死了之后,尸体被赶尸人运回来,我还能给你去收个尸。”
“你可是答应我师父下山后要罩着我的,怎么,你打算说话不算话。”艾青拿着一根真箭,气势汹汹的指着他。
“前提是你要听话!”冯川感觉脑子要炸了。
“酒你不让喝,去北疆你也不让,听你的话跟在山上有什么区别,山上好歹还有小黄莺给我唱小曲儿听,你又不会。”他一件件朗声数落着,冯川的脸色越发阴沉。
“我不让你喝酒,你没喝?”
“说的也是啊。”艾青摸摸光滑的下巴。
“你要去北疆,我拦着你了?”
“对啊!”艾青点点头,“也是,你这么废物,打架打不过我,随便拿支箭比着都怂的要死了,去了也没什么大用。”
“我还是自己去吧。”
!
“那是你没见识过哥哥的厉害。”
艾青啧啧两声,意味深长的摇摇头,“真没见过,一直很废。”
虽然中了这么幼稚的激将法真的很没面子,但是冯川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似乎从认识艾青开始,就一直是被压着打的那个!
他非得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然后把这个混小子自己一个人扔在北疆自生自灭。
跟冯川心中的盘算比起来,得到自己满意回答的艾青就显得相当兴奋了。
“既然你硬要跟着小爷,那小爷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放心,遇到危险了,本公子会保护你的。”艾青长出一口气,一副照看小弟的口吻,走到冯川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冯川倒抽了一口凉气。
“今日吃茶的时候,听见有人聊北庭山有一窝土匪,为祸日久,咱们正好顺路,剿匪去啊?”状似无心般说出的话,隐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怨怒。
“哎,我可答应了你师父,看好你,不让你多造杀孽的。”
“大雁猎得,北疆去得,区区一个土匪窝,又能有几分杀孽,更何况,我所杀之人,都是罪有应得。”艾青声音冷了两分,不知不觉中,寒霜仿佛覆满了他眼底。
“随便你。”冯川也未再劝,晃着酒葫又去了旁的地方继续饮酒了。
那条青色的小蛇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一圈一圈的缠着他的手腕,蛇尾轻轻搭在他手中的葫芦上。
说要去山匪窝,艾青当日便动了身。
北庭山由两座山组成,身前有着天然的山嵌断壁,根本上杜绝了一个方向人能上去的可能性。而在正山门处,那帮土匪用搞出了一道门墙,颇有几分占山为王的架势,排兵布置,别具匠心,不似寻常山匪,据惨遭劫掠的商队所言,这群山间劫匪,组织规模甚至行动尤胜正规军队,所过之处,犹如铁公鸡拔毛,一文不剩。
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抵是,这伙山匪虽然嚣张的很,但从来不伤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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