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喜欢方落落多年，母亲又不是不知，连父亲都默许了我的行为，母亲又有何理由阻止我？”

一想到落落可能因为母亲的阻挠从此以后不再搭理自己，傅九覃就大为光火，呛了自己母亲一顿，就离开了。

趁着暮色，他亲自从这次出海的东西中挑了几样女孩子喜欢的精巧玩意儿，敲响了方家的大门。

来应门的小厮一见到是他，立马就缩了回去、要把门关上。

好在傅九覃眼疾手快，将门撑住了，他看着满脸都是为难之色的小厮，沉声问道：“这是何意？”

“姨娘和小姐都说了，如果是傅家的来，不管是谁，一律不让进。”

说完这几句，小厮又压低了声音：“傅少爷，你若是为了小姐好，还是别再来了，你母亲只差没直接指着我家小姐骂水性杨花了。我家小姐可不背这样的骂名。”

就在傅九覃错愕之时，那小厮将他推得退了几步，然后手疾眼快地将门关上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重重合上的大门，傅九覃颓然地收回了手，他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

而此时，一辆华贵的马车自外面驶过去，有纤长而白的手指挑开了小小的一方帘子，看到这一幕，那手的主人发出了一声讽刺的轻嘲：“这样的人居然也来肖想她？”

不过他的轻声呢喃消散在夜色中，根本无人得以探知。

“姐姐给我下的请帖？”

打开门房的小厮送上来的请柬，方落落看了一眼，上面是赏菊宴的邀请，除了她，还有许多京城中其他的世家夫人也会过去。

从前这种诰命夫人的聚会，以她如今的身份过去，只怕会是沦为笑柄。

来报信的小厮搓了搓手，将来送信的婆子的话转述给她：“小姐，侯夫人说了，让你只管安心地去，有她在，一切都会为你打点好的。”

“我知道了。”

将这请柬放到了桌上，方落落示意小厮先下去，她实在猜不透白氏忽然请自己去这种宴会是为了什么，离开了那个圈子之后，她能探听的消息就十分有限了。

最后她还是决定前去。

在去的那天，方落落在箱笼里挑了又挑，既不能穿得太素了，也不能一身白，最后还是新玉给她挑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裙。

这样穿也很是得体，方落落摸了摸头上簪着的玉兰花的玉簪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到了武安侯府，她才发现今日来了不少的人，不少诰命夫人都是从前熟识的，此时再见都有些尴尬。

因着皇上还没有下旨彻底夺了方落落的王妃身份，即便有休书在，顶多也不过是她被夫君厌弃的证明。

不过白氏却是亲自将她迎了过去，这番特别的礼遇让其他诰命夫人一时间也不敢轻视她。

今日来的身份尴尬的除了方落落，还有国公夫人。

自从国公爷为了卞家一众老小担下全部罪名之后，国公府就伴随着国公爷的死去变得十分沉寂，如今还是头一次见国公府的人出来走动。

国公夫人穿的也很是素净，毕竟是死了丈夫的人，她穿着一件茄色的褙子，硬生生把容貌都压得暗澹老气了几分，她坐在席间，旁边都没有几位夫人敢上前打招呼。

方落落看了一眼浑身暮气沉沉的国公夫人，并无半分想上前攀谈的意思，正要越过她往前走的时候，国公夫人却是瞧见了她，带着讥诮之意开口：

“这可是诰命夫人的聚会，再不济丈夫总得是个官身，这等刚被夫君休弃又死了父亲的人，来这种地方真的好吗？”

她说的话虽然直白尖锐，但是也说出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声，甚至还有不少夫人附和着她的话点头。

“这倒是，方落落的父亲毕竟是参与了谋害皇后的……”

“而且她如今也不是王妃了，不过是商人的女儿，再来这种地方身份不合吧？”

……

听着身侧的议论声，方落落面上却是泰然自若，她从来不是会为了旁人的非议而挂怀于心的人，她们要说，就让她们说好了。

白氏噙着一抹澹澹的笑容开口：

“先不说方落落如今还在皇室的玉牒上，便是不在了，她也是我的客人，又不是你们做东，何必说这些风凉话？要我说，国公夫人虽然有诰命在身，不过刚死了丈夫、丈夫还撺掇东宫太子犯下失德之过，更不应该来呢。”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除了一开始的大捷，在百越的攻势连连下，大盛逐渐显现出力不从心来，是以皇上最近的意向似乎是想让武安侯亲自上阵，对武将派系也很是尊重。

所以白氏的身份也自然水涨船高，她都这样说了，其他的诰命夫人自然不敢反驳。

方落落便也被白氏搀扶着在靠近首席的地方坐了下来，离白氏很近。

开宴之后，方落落看着盘中的佳肴却没什么胃口，白氏拍了拍手，不多时，立马便有人搬着一盆盆的名贵品种的菊花上前，菊花的清香顿时铺满了整个宴席，连带着她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官夫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无非就是说着八卦，此时又有方落落在这里，那位诰命夫人的声音就越发大了：

“虽然如今皇上还没有正式将方落落从皇室玉牒上挪出来，但是我听着宫中皇贵妃的意思，很快就要有一位新的八王妃要上任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女，一步登天成了王妃。”

“新的八王妃？我记得王府后院不是有个韩水瑶吗》她可是相爷的女儿，谁的身份能够越过她去？”

另一位官夫人忍不住问道。

“皇上想要抬举哪家，哪家的身份自然就贵重。”

那位夫人得意地道。

方落落将这些话都一一听进耳中，面上神色澹澹的，叫人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倒是白氏听了那些个诰命的话，忍不住问道：

“王爷那么犟的脾气，皇上指婚，他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吗？”

“皇贵妃可是信心十足，料想是王爷自己亲自去求的。”

那位诰命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