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丹待吉时到了之后,便开始吩咐伙计敲锣打鼓放鞭炮了。
热闹的鞭炮声引来了更多的行人,他们纷纷站在了店铺外面,看起了热闹,不少人都听说了这家铺子出售的廉价饭菜在这半个多月以来,在码头很受欢迎,他们很好奇这些饭菜到底像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美味。
叶琼丹请来的亲朋好友落座后,叶琼丹就站在了门口,微笑着对众人说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句话,饭食五文钱一份,开业前三日,饭菜一律半价!”
“好!”底下一片掌声。
叶清寒为她拿来了剪刀和鲜红的绸带,叶琼丹冲他盈盈一笑:“大哥,你握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剪彩!这是我们共同的铺子,没有你,就没有这铺子的今天!”
叶清寒的心微微一动,伸手握住了她柔.软的手,不敢重握,像是握着一个易碎的泡沫一样,屏住了呼吸。
叶琼丹的脸也有些泛红,她按下了心中异样的情绪,竭力保持着镇定,将香丫头和雪丫头扯开的红绸,从中间剪开了。
剪彩仪式结束后,叶琼丹微笑着对众人说道:“九味饭铺,正式开业!”
于是,鞭炮又放了起来,众人在鞭炮声中,纷纷朝铺子里涌了过来。
“给我来一份!”
“我!我要两份!”
“给我来三份,一份现吃,两份打包,我带给我婆娘和孩子尝尝鲜!我可是你这儿的老客人了。”
……
一时间,铺子里热闹纷呈,看得周围其他铺面的掌柜都眼热了起来。
然而,热闹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就被突然发生的变故给打断了。
“砰——!”
桌椅砸在地上的声音重重地响了起来。
“咔嚓——!”
紧接着,又是饭碗砸碎的声音响起。
客人们吓呆了,不少客人扔了饭碗就跑了出来。
叶琼丹挤过人群,来到了撒泼的人面前。
“大伯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叶琼丹蹙了蹙眉,“我之前好心请你来参加剪彩仪式你不来,如今你不请自来,还要砸了我店里的东西,是不是太过分了?”
大房媳妇像是没听到似地,领着她带来了一行人砸得更欢了,叶清寒、陈叔、伙计……等人连忙上前制止,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大房媳妇的娘家哥哥走了过来,睨着叶琼丹:“就砸你了,又怎么样?”
说着,他又蛮横地推了叶琼丹一把。
没想到,叶琼丹看似弱不禁风,实则站如古松,大房媳妇的娘家哥哥非但没推动她,反而因为反作用力,让自己打了一个趔趄,差点坐在了地上。
叶琼丹指着墙上挂着的那副字,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给我看好了,那是县太爷提的字!连县太爷题字的铺子,你都敢在开业当天来砸,你还有没有将县太爷放在眼里?”
“呵,你唬谁呢?县太爷能喜欢吃你做的饭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粗鄙不堪的黄毛丫头,县太爷是瞎了眼才会赏识你!若是县太爷眼没瞎,那就是心瞎了!”大房媳妇的娘家哥哥冷笑了一声,“今日这店,我们砸定了!别说县太爷不在,我们敢肆无忌惮地砸,就是县太爷在这里,我们也敢肆无忌惮地砸!”
“是吗?”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了过来。
人群自动避开,给他留出了一条宽阔的路。
“本大人今日就在这里,你也敢砸了这铺子吗?”县太爷抿了抿唇,眼神锐利地走进铺子。
围观群众们又往后面退了退,低声议论了起来。
“是县太爷来了!还真是县太爷来了!我上公堂的时候,见过县太爷呢!”
“没想到这位小掌柜还真认识县太爷啊,瞧县太爷这架势,好像是要为这位小掌柜出气呢。”
“这些砸铺子的人,今日算是踢到铁板了。”
……
屋内闹事的人见县太爷来了,立刻收了手,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
大房媳妇的娘家哥哥吓得双.腿一软,立刻跪了下来:“大、大、大人,真、真的是您?草民刚才鬼迷了心窍,什、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我可都听见了,你说本大人不是眼盲就是心盲,”县太爷冷哼了一声,“光天化日,聚众闹事,光凭此罪,本大人就可以命人将你关进大牢,关上整整七日!”
“大人冤枉啊!”大房媳妇吓得大喊了起来,“我们今日来砸了这铺子,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的心中,有天大的冤屈啊!”
“你有何冤屈?还不速速陈情!”县太爷板着脸说道,“本大人向来清正廉直,只要你的冤屈句句属实,那本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
“好!”人群中响起了一片掌声。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大房媳妇将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被旌德学堂开除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我们好心帮她,想让她能全身而退,没想到她竟然恩将仇报、见死不救!”
“叶琼丹,你有何话可说?”县太爷捋了捋胡子,又威严地看向了叶琼丹。
“大伯娘说的话句句属实,只是有所隐瞒,”叶琼丹掷地有声地说道,“他们想过会事败,钱老爷会病情加重甚至一命呜呼,所以他们打算在事败之后,活活打死我,再对外谎称我暴毙了,拖着我的尸体去赵家赔罪。大人若是不信,可让人将那个丫鬟押过来,当着众人的面与我、与我大伯娘对质!”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唾弃起了叶家的大房和老两口,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想不到这一家人竟然心狠到了禽兽不如的地步!
“可有此事?”县太爷扫了大房媳妇一眼。
大房媳妇吓白了脸,哪还能说得出话?
“哼!大胆刁民,你可知罪?”县太爷的手掌在桌面上重重地拍打了一下,“给重病者换药?你可知这种行为,等同于谋杀?赵老爷让其弟开除了你们叶家大房读书的三个人,而没将你们告上公堂,已是对你们叶家大房从轻发落了。你们不仅不思悔改,还在本大人的治下聚众闹事,真是罪上加罪!”
“念在赵家并没有将你告上公堂的份上,谋杀一事,本大人就不给你们定罪了。只是,你们今日聚众闹事、还敢羞辱本大人,本大人一定要按照大龙朝的律法,将你们下大牢,关上七日!”县太爷沉声说道。
“大人恕罪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来闹事的人全部跪了下来,给县太爷磕起了头。
县太爷铁青着脸,命随他同行的师爷叫了人过来,将他们五花大绑了起来,往县里送去。
叶琼丹上前一步,感激地行了一个礼:“多谢大人为民女做主。”
“不必客气,本大人是一方父母官,自然应当爱民如子,”县太爷点了点头,“听说你们开业当天饭食会降价,那本大人就不客气了。”
“大人请坐。”叶琼丹连忙退了一步,让他坐在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前。
店里的两个伙计和二房媳妇等人很快便将屋内收拾干净了,众人一看县太爷都来这里吃饭了,一个个就更想来店里尝尝鲜了。
这一天,铺子第一次尝试提供午膳和晚膳两顿饭。
这一天,铺子里的生意十分火爆!
结束了一天的劳累之后,海丫头尝试着算了算账,对屋内的几人说道:“刨开成本,今天一共赚了三十多两银子。清寒哥、青羽哥你们要不要再算算?我怕我算不对。”
叶清寒拿起算盘,快速算了一遍之后,点了点头。
“一天就能赚三十多两银子啊?天啦,这是要发啊!”二房媳妇震惊地说道,“这要是每天都能赚三十多两银子,一个月不是能赚近千两银子吗?”
“是吗?”叶琼丹看了她一眼。
二房媳妇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不可能!我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嘛。不过,改日我要是得了闲,回了上河村,那也算是衣、衣、衣什么来着?”
“衣锦还乡。”
“没错,那也算是衣锦还乡了,村里人肯定羡慕死我了!”二房媳妇得意洋洋地说道。
叶琼香将十分之一的分红给了二房媳妇,二房媳妇捏着银子,笑了一声:“今儿个可真畅快啊,不仅挣了不少钱,还让大房那个贱妇进了大牢,想想我就舒坦!”
关了铺子之后,叶琼丹就和请来剪彩的陈叔等人一起回上河村了。
今日,叶琼丹几人是心情舒畅了,而叶家老宅却笼罩在了一片低迷的气氛当中。
这叶家大房的三个人刚被开除,大房媳妇和她带过去闹事的人,就全部被下了大狱,而老太太的腰伤又复发了,躺在床上连坐都坐不起来。
老两口的屋内,一家子人正在唉声叹气。
“把老大媳妇休了吧!”老爷子阴沉着脸说道。
“爷爷!”叶继刚和叶继武惊恐地喊了一声。
“我们家奉先以后是要考取功名的人,要是被人知道有个坐过牢的媳妇,你们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老爷子坚决地说道。
“可娘为叶家生下了两个孙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爷爷怎么能这么苛待娘?”叶继刚红着眼眶说道。
“你倒是问问这上河村的人,除了你四叔之外,谁不是在叶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你娘还好吃好喝、不事劳作地享受了几十年,”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享了叶家的福,就该为叶家做贡献。她生了两个儿子的功劳,与其他人的功劳相比,真是显得微不足道!如今,她带人聚众闹事被下了大牢,被休离也是她自找的!”
“娘要是被休了,你让她今后怎么活?”叶继刚悲愤地大喊道。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活不下去就去死!”老爷子冷血地说道,“奉先,这封休书你写是不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