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锦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慕凌霁，一张小脸儿苍白如纸、难见血色，都是为人母的女子，她岂能毫无感触？

赵姨娘固然可恨，但孩子总归是无辜的，更何况那也是慕清河的血脉。

“那便依夫人所言，将凌霁挪去明竹轩罢。”慕清河实在不想再为此事费神，于是就同意了陈素锦的提议。

慕凌湘眼看自己的计划落空，生性好强的她自是不愿放弃做最后的挣扎。

她伸手在那相士的胳膊上使力一拧，疼得相士脸色一阵青白，如今也只有靠他扭转局面了。

“慕大人，在下有言在先，倘若您不愿相信，往后令公子要再有什么不妥之处，可就怪不得在下了。”

“尽人事，知天命，天机不可泄露，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就全看令公子的造化了。”

“无功不受禄，既然在下今日没能让四少爷病情好转，自当分文不取，在下告辞。”

相士躬身朝慕清河行了一礼，三言两语就使出了一招以退为进，倒还有几分小聪明。

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说慕凌霁性命堪忧，如果慕清河不认同他的五行命理之说，那就另请高明好了。

“不！老爷......老爷......您不能这么对四少爷啊，求求您，让妾身带他会回常春苑养病吧，待他身子好全，妾身一定亲自送他去明竹轩......”

“他才七岁，又生着病，身边离不了人，而且......而且明竹轩也还需要时间收拾打扫，您就可怜可怜妾身吧......”

赵姨娘一听完相士所说的话，顿感心里七上八下、焦急如焚，慕凌霁是她的命根子，她绝不会允许他有事。

在儿子的性命面前，她的尊严和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是要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通通演一遍，她也会毫不犹豫。

只见她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抱着慕清河的一只脚，怎么也不肯松开。

发髻散乱，朱钗歪斜，妆容残缺，哭相狼狈，不要说慕清河，就连陈素锦也是第一次看到赵姨娘如此模样。

“姨娘，快起来，你这几日日夜为四弟忧心，茶饭不思，身子本就十分虚弱，可别再折腾自己了。”

慕凌湘故作关心地俯身去扶，殊不知她的嘴角还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阴笑，这正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只要能达成目的，时不时利用一些人和事又有何妨？慕凌霁也好，赵姨娘也好，他们不光是她的亲人，更是她手里的王牌。

从前她所走的每一步皆在赵姨娘的掌控之中，现在她想交换位置，做一做下棋的人。

“刘和，先送先生出府，去账房领二十两银子交予先生，以作答谢。”慕清河不想让相士继续目睹家中是非，于是便让刘和送客。

这二十两银子算不上多，却也委实不少了，除了有答谢之意，更重要的是封住相士的嘴，以免他出去浑说。

相士的作用已经发挥完全，没有了继续逗留的必要，因此慕凌湘也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