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荷又气又怕,抹着眼泪一路蹒跚,路边忽然闪出个青年一把抱住她,笑道:“好妹妹,是谁欺负你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告诉哥,哥给你出气!”一努嘴就向她脸上印去。
“啊!”春荷大惊,连忙挣脱,认清来人又急道:“峰少爷,婢子如今在‘望岳居’当差,还请自重!”
来人正是陈峰,闻言一皱眉,哼道:“小浪蹄子,还敢拿岳少压我!他一个窝囊废,能给你什么好,还是跟我吧!”说着抓住春荷一只臂膀往回一带,便将她反搂在了身前,另一只手一把按上她胸口,不禁颤声道:“几天不摸,又长大了……”
春荷吓得双腿发软,扯着陈锋的手嘶声道:“峰少爷自重,再不放手奴婢喊了!”
陈锋越发激动,又捂她的嘴,同时将她往林子里拽,嘴里急道:“好妹妹别喊,我做梦都在想你……只要你给了我这次,让我死都愿意……”突然肩头一震,他一惊回头,见是一个少年,不由怒道:“陈岳,我的事你少管,走开!”
陈岳微微皱眉,提起一口真气纵声喊道:“堂堂陈峰少爷,光天化日之下**良家女子,是谁教你的!”声音滚滚荡开,周围群鸟惊飞。
“你!”陈峰大惊想跑,但看见旁边露出半边雪肩的春荷,又一股热血涌起,想着机会难得,只要赶走陈岳就能成全好事。顿时眼一红,指着陈岳骂道:“陈岳,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管本少的事!别说爷爷闭关了,哪怕就在眼前,你这个废物和本少相比也一文不值!本少今天没心情收拾你,识相的话,就给本少夹着尾巴滚!”
陈岳目光一冷,反而平静下来,只听远处响起一声喝骂:“畜生,这话是你爹教你的?”
一股蓝风应声吹来,就听“啪啪”两声脆响,一个蓝衫壮年沉着脸出现在旁。
“好快……”陈岳一惊,认出是三叔陈烁,赶紧见礼:“见过三叔!”
陈峰又惊又怒,双颊一阵抽搐,两个血掌印高高肿起。他认清来人,又一个哆嗦,噗通一声跪下哭道:“三叔赎罪,侄儿失言。实在是被这个贱婢勾引,一时迷了心智……”
“孽畜,给我起来!”又一声冷喝响起,一个紫衫中年背着手大步走来。只见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一派器宇轩昂。此时脸色阴沉,不怒自威。
“爹!”陈峰一喜,赶紧起身,捂着脸眼泪直流。
来人赫然是当今家主——二爷陈炼,陈岳赶紧见礼:“见过二叔。”
陈炼见儿子肿着脸眼泪直流,眉头一皱问道:“这是谁打的!”
陈峰不敢开口,斜眼瞟向三叔陈烁。陈烁轻哼一声,不屑道:“是我打的,怎么样!”
陈炼脸色一僵,压着火气沉声道:“不过一个丫头,峰儿既然喜欢,收了便是!三弟身为长辈,向一个晚辈动手,还用上内力,是不是太过了!”
春荷听还要收了自己,俏脸一白瘫坐在地,手脚一阵哆嗦。陈烁一翻白眼,冷笑道:“大哥尸骨未寒,你就纵容儿子羞辱岳哥儿,我不打他,难道打你不成!”
陈炼一凛,狠狠盯向陈峰喝道:“畜生,岳哥儿是你大伯嫡子,血脉尊贵,也是你可以轻视的吗,还不给你大哥道歉。”
陈峰一惊,顿时气得汗毛倒竖,盯着陈岳咬牙切齿,就是不开口。
陈岳知道不能逼他太紧,一摆手笑道:“算了,原本是我多管闲事。你正在兴头上,有些火气也难免。”又喝斥春荷:“让你去给芳菲姑娘回话,你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是……”春荷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捂住衣襟小跑而去。
陈炼目光微凝,心说:“难道这小子勾搭上了芳菲那个贱婢?”又向陈岳微笑道:“听说岳哥儿在练硬功,真是难能可贵,需要什么尽管跟二叔说。”
陈岳心中一动,索性说道:“多谢二叔关心,侄儿已经‘悟气’,不知今年的‘元气丹’是否有我一粒。”
“这……”陈炼脸色一僵,尴尬道:“‘元气丹’事关重大,如何分配还要请你爷爷亲自定夺,我也不好善做主张……不过贤侄刚刚悟气,如果立即服用‘元气丹’,‘聚气’的机会也不过一两成。不如再感悟一两年,只要你刻苦用功,火候一到,二叔一定想办法为你谋到‘元气丹’。”
陈烁嗤笑一声,扭头便走。陈岳心说:“再感悟个一两年,黄花菜都凉了”,但也知道让“二叔”落下口实是不可能了,索性厚着脸皮说道:“多谢二叔指教,既然如此,还请二叔在疗伤药上多照顾侄儿一些。”
陈炼脸色微霁,笑道:“贤侄如此上进,当叔叔的自然鼎力支持。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二叔慢走。”陈岳赶紧作揖,陈炼摆了摆手,迈着小方步负手而去,脸色渐渐阴沉。
陈岳低着头讪讪地跟在后面,走出一段,想到刚才指间的酥爽,心中一热,大着胆子问道:“爹,那春荷……”
“闭嘴!”陈炼咬牙道:“此女不准你再碰,此事休要再提。祸从口出,你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
陈岳回到“望岳居”,心里七上八下:“看来三叔对二叔意见不小,只要我自己不作死,倒也没那么容易死……刚才他们转眼就赶了眼前,肯定还惦记着那株百年灵药,要更加小心才是……”
休息片刻,他正要继续修炼,敲门声又响。打开院门,是芳菲领着春荷来了。小丫头双眼通红,螓首微垂,楚楚可怜。
芳菲不等陈岳开口,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当你的差事!”
“是。”春荷答应一声,又去洗之前的衣物。
陈岳叹了口气,请芳菲进屋,开门见山道:“之前吼她,是我太鲁莽了。但我这屋子这么小,实在不方便留她。我看她也是个聪明人,你带在身边调教岂不正好。”
“我让她在院门口等你回来,她一心想得这份差事,失了分寸在先,你教训她原是应该。”芳菲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参观起屋子来。
小屋一共三间,中间是堂屋,东间是书房,西间是卧室。她前后逛了一圈,又走回书房,在北窗下一张六尺方榻上坐下,笑道:“让她睡在这里便是,没什么不方便的。红袖添香,倒也有几分趣味……”
陈岳头疼,摇头苦笑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小,正是奋发上进的时候,岂能贪图享乐。”
芳菲微微点头,看着陈岳正色说道:“你也别和我见外,我既然有事求你,自然不会害你。一来她爹是府里药房的三等管事,你用的那些药材,就是从他爹手上出去的。有她在身边,你再用药材岂不方便?
你上午让她告诫我,那话说得极是。虽然老太爷宠我,积威之下他们也敬我三分,但到底没有实权。她爹一直求我给她安排个好差事,偏偏峰少爷看上了她,还放出话要收了她。我将她安排在‘望岳居’,也是信得过你的人品,愿意给你们做这桩媒。上官家的小姐咱们高攀不上,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品貌出色的女子?你留下她,也算我在府里做了回人。
再则府里的大小关系她比我熟,你一直忍气吞声便罢。若想一展拳脚,身边还真少不了这样一个人。
而且还有一桩事你肯定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兄弟,三年前被一位得道高人渡了去。若非那位高人不收女弟子,连她也要一并带走。你半个月后的决斗,若能请她兄弟过来助拳,岂非胜券在握?”
陈岳恍然大悟,见她不和自己见外,也不瞒她:“多谢姑娘为我谋划,如果地方再宽敞些,留下她也不是不行。但‘密园’那位老祖宗跟说过,如果破了‘童身’,便修不了上乘功法。我现在的处境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修为再上不去,她纵然跟了我,又能有什么好日子……”
“还有这事?”芳菲自然不信,嫣然笑道:“你要上进,谁还拦你。你一个男子汉心志不坚,难道还要怪在人家一个弱女子身上?难道人家真的没人要,非要往里岳少床上爬?只要你自己勒紧裤腰带,她还能吃了你不成?你且放心,我嘱咐她注意便是……”
陈岳满脸尴尬,转脸一想也是,索性说道:“既然姑娘要渡她,索性再问她愿不愿意学一些吐纳炼气之法。如果愿意,今晚就卷了铺盖过来。今后差事之余就在院中勤加练习,不准东游西逛,吵闹喧哗。如果不愿意,此事就此作罢。”
芳菲目光一亮,笑道:“如此好事,我求之不得,她岂有不愿之理。”端起茶轻啜一口,又露出几分愁容。
陈岳知道她还有话说,便问道:“姑娘何事烦恼。”
芳菲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个孽障,也是我贯坏了他,现在既不理我,在外面又蛮横无礼。偏偏那些师傅也不好好教,只是一味责打,让他更加乖戾。我想请两个可靠的师傅单独教他,偏偏我又不在其位,还请大少爷为我分忧。”
陈岳点头,问道:“姑娘可有人选。”
芳菲目光一亮,正色道:“‘琴剑斎’的周老先生人品高洁,学识渊博,又在朝廷做过大官。我几次备下礼品想求他收烈儿为徒,她嫌我是婢妾出身,始终不予相见。他是你父亲的好友,又曾教过你们姐弟,你去求他,他必然答应。至于武艺师傅,还请大少爷推荐一位正直可靠的。”
“你还真有野心……”陈岳暗暗摇头,但既然联盟,自然要帮,沉思片刻后说道:“八叔性情倔强,贸然登周先生的门,纵得一见,他老人家也未必肯收录。我看不如先让八叔用功学武,等心气定下来,我再带他去拜访周先生。至于师傅,我看齐师正投八叔的脾胃。他一直想谋一双好手套做兵器,若姑娘若有门路,此事不难。”
芳菲目光大亮,欣然行礼道:“此事好说,我会设法办到,剩下的就拜托大少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