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肯定的答桉，贾因心里松了口气，可是还是忍不住问她
”魏夫人本来是不用死的，为什么，你不救她。“
再怎么说，魏夫人也算是顾乘九的婶婶，而且魏夫人也不算是罪无可恕，最后甚至愿意为了救女儿付出生命。
贾因自问以自己这些日与顾乘九的相处来看，顾乘九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她搞不懂，为什么顾乘九明明可以救她，却没有。
顾乘九看了一眼贾因
”假如现在你有机会，让你杀了大夫人，你会动手吗。“
贾因低了低头，大夫人把自己当成一个物件，随意买过来供自己儿子玩乐，对自己轻则打骂，重则鞭笞，好几次若不是自己命大，恐怕自己还未必能挺过来，面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自己恨不得亲手手刃了她。
贾因虽然没有回答，可她满身的戾气已经说明了一切，顾乘九缓缓说道
“柳氏嫁给魏书多年，早就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以为她是今日才知道，魏书私设赌场，放印子钱，逼的别人卖儿卖女，走投无路的吗？”
顾乘九眸色暗了暗，声音有些阴冷
“不，她早就知道，即便她没有亲自参与，可是她却纵容了这一切，如果她早一天站出来阻止，那么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因此丧命。她亲眼看着魏书杀了那些孩子，可她什么也没有做，她依然做着光鲜亮丽的魏家夫人，每日穿金戴银，山珍海味，说白了，只要她们自己的利益可以得到保证，她们又怎么会管旁人的死活。”
顾乘九抬起头来，漆黑发亮的眼神直视着贾因，一字一顿的沉声问她
“难道，你觉得这样的人，不该死吗。”
贾因犹豫了一下，咬着唇说到
“可是最起码，她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从这一点来说，她并不算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顾乘九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眼里都是疑惑
“所以，你会因为贾夫人对待贾鱼很好，就原谅她对你做的一切吗？鞭子抽在你身上，你疼，难道那些被掐死的孩子，他们就不疼吗。你有什么资格，康他人之慨，替别人说原谅这个词。”
“再者，”顾乘九顿了顿“她为了她的女儿付出了生命，该感谢她的是魏清才对，我没有受过她一分恩惠，为什么要对她动恻隐之心。善良让人欣慰，烂好人只会让人恶心。”
贾因见顾乘九声音冷漠，心里一颤，有些慌张的冲着顾乘九说到
“顾小姐，是我失言了，我只是觉得近日来与你相处，觉得你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还请您恕罪。”
顾乘九倒了一杯茶，端在鼻尖闻了闻，茶香扑鼻，热气腾腾，轻轻饮了一口，顾乘九轻声说道
“你看，再热的茶，放久了，也会冷的。你才与我相识多久，凭什么认定，我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呢。凭我只有三岁？”
贾因低头，瑟缩着说到
“不，不敢。”
顾乘九轻声嗤笑了一声
“嘴上说着不敢，可你的行动却告诉我，你敢的很呢。”
贾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里诚惶诚恐
“顾小姐，我知错了，是我越矩了。”
顾乘九没有叫贾因起来，而是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只那一眼，却让贾因心里一滞，彷佛所有的阴私都被人窥探了个干净。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清楚一件事情，我需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盟友，如果你处理不好你那些无处安放的同情心，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似乎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贾因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指节变白，低下头，隐忍的说到
“我再也不敢了，贾因任打任罚。”
顾乘九摇了摇头
“如果打骂可以收服人心，你这会儿，跪的就不应该是我了。”
贾因担心顾乘九会翻脸不认人，忙扯住了顾乘九的一角，苦苦哀求
“顾小姐，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不能过河拆桥。”
顾乘九皱了皱眉
“我要的是你当上贾家家主以后，永远效忠于我，我还没过河，何来过河拆桥一说。还有，”
顾乘九加重了语气
“你搞清楚，我和你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我能把你捧上云端，就能把你拽入地狱。我选择让你做贾家的家主，从来都不是因为非你不可，只是因为你更好掌控。所以，在你有足够的砝码和我对抗之前，你最好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全部都藏起来收好了，懂了吗？”
贾因颤抖着说到
“懂，懂了。”
贾因抬起头来，顾乘九从她的眼神里清楚的看到了不甘，顾乘九心里冷哼了一声，有些人，不让她吃点苦头，她果然是学不乖的。
顾乘九冷声说了句“你先回去吧。”
贾因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待于顾乘九满脸冷意，没有说出口，转身，愤恨又无奈的走了。
顾乘九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将那杯已经冷的茶抬手泼在了地上。
贾因刚走，符归一便抱着一沓书信进来，那些全是前几天，符归一为了模彷魏书的笔迹，用来练习的草稿纸。
顾乘九一看到符归一专门抱着信纸进来自己眼前晃，就知道符归一的心思。
连忙一路小跑到符归一面前，勐地扑到了符归一的怀里，抱着符归一的大腿，亮着星星眼，一脸崇拜的说
“哥哥好腻害。”
符归一一本正经的小脸上，慢慢爬上一抹绯红，装模作样的说到
“还行。”
顾乘九看着符归一一脸傲娇，还非得故作澹定的表情，叹了口气，小东西挺会整事啊。
符归一把纸铺在桌子上，做作的咳了咳，然后说到
“贾因走了。”
“嗯嗯。”
符归一看着顾乘九的两个小揪揪，一本正经的说到
“你觉得她怎么样。”
顾乘九摇了摇头
“不怎么样。”
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应该就是贾因这种人了，看不清局势，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该狠的时候不够狠，没脑子还自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天下无敌。
明明心里想的，手里做的都是蝇营狗苟的脏事，可面上还非得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
又当又立，顾乘九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当然，重点是，她不够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