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萧德言在大明宫御花园与太宗皇帝吃酒联诗,太宗皇帝想了一想,点手唤过宫中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萧德言不明所以,也不敢问,不大会工夫侍女端着一个盒子回到了酒席宴前,太宗道:“打开。”萧德言不由自主的往盒中观瞧,只见侍女把盒子盖打开,里面是一块暖玉,可别小瞧这玉佩,金玉饰物可也是身份的象征,太宗将这玉佩托在手中道:“言儿,这是一块瑶琨玉,很是名贵,朕把他赐给你,你可好好收着。”说完往前一递,萧德言见眼前这块暖玉莹莹碧碧,知道宫中之物必定名贵,但太宗皇帝递过来,又不能不接,连忙离座撩锦袍单腿跪地双手相接,口中道:“谢陛下赏赐。”入手甚是温暖,只见玉佩上有四行小篆,上书“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萧德言心中默道:“这四句铭文字字珠玑,当真是人生至理。”再次谢过了太宗皇帝并长孙皇后。
酒宴一散,萧德言回到前宫配殿休息,他多喝了几杯,头重脚轻,躺在软榻上似睡非睡的时候,就觉得一旁有人低声呼唤道:“驸马爷,驸马爷。”这么连唤数声,萧德言迷迷糊糊间问道:“谁叫我?”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驸马爷,我们公主有情。”萧德言听得“公主”二字心中一激灵,双眼睁开,只见眼前一个宫女,形貌伶俐,宫女见萧德言醒了,道:“驸马爷恕罪,奴婢奉了十七公主之命,来请萧驸马。”“哦?”萧德言一楞,一骨碌身坐了起来,道:“公主找我何事啊?”宫女听罢抿嘴一笑,道:“驸马爷,您跟我来就是了,公主想瞧瞧您。”萧德言不明所以,心说我跟着去吧,不去怕还不好。其实依照规矩,一男一女两个人订了亲在要成亲的这段日子是不好单独会面的,萧德言隐隐有些害臊,但是也想再见见公主,两个人虽然大明宫正殿上对过一眼,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过。他不敢马虎,金冠束带,将太宗赏赐的瑶琨玉佩带在腰间,洗漱已毕,跟着这宫女就来在了大明宫。
宫女带着萧德言拐弯抹角穿廊过殿就来到了一处宫殿,萧德言举头一瞧,牌匾上上书“金枝殿”三个鎏金的大字,心道:“原来十七公主的寝宫叫做金枝啊。”宫女走到寝宫的门前就站住了,回身道:“萧驸马,您自己进去吧,公主就在里面等您。”萧德言一路进大明宫侍卫宦官极少,他明白这是公主有意安排过,这宫女站在门前,萧德言迈步走进金枝殿,公主这寝宫可是不小,萧德言走进前厅,这前厅一个侍奉的宫女也没有,萧德言犹疑了一下,心道:“我这就往里面走,可太唐突了。”正站着迟楞着,就听里面有人娇滴滴道:“萧驸马,你来了,请进吧。”声音稍微带点羞涩,萧德言听出来正是高阳公主,心中一荡,脸上微微有点发绕,可是已经到了门口,高阳公主知道自己来了,萧德言定定神,走进后寝宫,后寝宫陈设装饰独具匠心,萧德言一眼瞧见正中有一个玉石的圆桌,桌上摆着各色水果,还有一壶香茶,桌旁坐着一个美丽少女,脸上似笑非笑,萧德言定睛一瞧,不是高阳公主却是谁?
萧德言走上前去施礼道:“萧德言参见公主殿下。”高阳公主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私会订了亲的夫君,毕竟害羞,等见萧德言真进来了,脸上微微一红,迟疑一下,道:“你可别太拘礼了,我们已经。。。。。。”说到“已经”往下说不出口了,顿了顿续道:“萧公子,你。。。。。。你坐下吧。”萧德言瞧着公主心道:“我也别跟她客气了,弄得太惺惺作态了。”谢了一声也就坐在了公主的对面。这后寝宫内可没有一个侍女宦官,公主亲手给斟了一碗茶,道:“萧公子,你请用茶。”萧德言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他中午喝得有些醉,这一口茶下肚登时神清气爽,再一瞧公主两个眼睛不错珠的盯着他看,萧德言可有些不好意思了,明知故问道:“殿下,让萧某来所为何事啊?”高阳公主脸上变了几变,轻轻叹气道:“萧公子,你我虽已定亲,可是这般私会,毕竟不对,你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怪我轻浮,是也不是?”萧德言摇头道:“公主殿下,我心里可从没这样想过,殿下你心中有什么事,请说吧。”萧德言早瞧出来公主心里有事,这事多半还不小。
高阳公主轻叹一声,幽幽道:“萧公子,你我已经定亲,我也不想瞒你,在你之前,我已有了意中人。”萧德言闻听此言双耳便如同雷鸣,脸色一变,道:“公主,你这话怎讲?”高阳公主见他脸色不愉,道:“萧公子,父皇给我定亲,可没问过我的意思,他哪怕稍微问着我一点,你我都不会到这无法挽回的境地,我已经和当朝房相的公子房遗爱私定了终身。”萧德言胸中翻滚,道:“那今日在金殿之上,你怎么不说得明明白白?”高阳公主苦笑道:“父皇和长孙皇后都认准了你,我怎敢把他的事说出来,反而害了他。”萧德言可万没想到这小公主年纪不大,做戏的本领可真好,瞒住了太宗皇后跟自己行了结发之礼,他涵养极好,可手指禁不住微微颤抖,道:“公主,事到如今,你想怎么样?”高阳公主听到此处,两眼泛泪,泪珠子便如同珍珠般滑落脸庞,道:“萧公子,如今木已成舟,我只能依父皇之命嫁给你,可未免对不起他。”她的脸上极为悲伤。萧德言摇摇头,苦涩一笑,道:“公主,你让萧德言情何以堪,如何做这个驸马。”说完站起身来,也没向公主告辞,就出了大明宫。
萧德言回到自己的寝殿,心乱如麻,左思右想竟然真是无路可走,若自己悔婚,不但性命难保,萧家一门都要受到牵连,若将公主所说禀明太宗皇帝,龙颜一怒,公主的名节性命可也就完了,他可不愿意看到高阳公主落得如此下场。心道:“我究竟如何是好,难不成与公主就这般糊里糊涂成了亲,做一个糊涂驸马?”萧德言心中乱作一团,午饭也没吃,信步就走出了自己的寝殿,周围的内侍宦官知道这是新晋的驸马爷,谁也不敢拦,萧德言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在这皇宫内院来回的逛。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宫殿,他可不知道这就是东宫,只觉得这宫殿可比自己住的宣政殿的偏殿强得太多了,往里就走,今天萧德言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了,径直进了东宫,走来走去,穿过一个月亮门洞,抬头一瞧,空地上有两个年轻人在比拳,萧德言自打练气学剑以来眼光独到,他所学周天功和道德剑都是一等一的武学,再一瞧这两个年轻人的武功,不禁暗暗好笑:“这等花拳绣腿,真正动手,可是无用。”
两个年轻人衣着华贵,堪堪拆到三十几招,其中一个略显瘦高的年轻人笑道:“大哥,你可要输。”说个“要输”拳招一花,抢步撞掌钩腿,另一个年轻人有些气喘,气力不济,看这招来得迅捷,闪身避过这一掌,抬手去挂瘦高年轻人的腿,他这抬手一挂也算不慢,可是那瘦高年轻人早有算计,飞起身来,右腿换左腿,一个鸳鸯连环踢,正踢在那年轻人的小肚子上,他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萧德言看到这里,胸中郁郁之气竟散了不少,轻轻一笑,他这一笑声可不大,但是那个瘦高年轻人耳朵很尖,听见了,往这边一看,喝道:“你是何人,乱入东宫,不知道死罪么?”萧德言心道:“我又惹祸了。”他可知道这东宫是太子和众家王子所居之地,可瞧着这瘦高年轻人不知怎地腾升出一股怒气,这时候被踢倒的年轻人也就站起身来,瞧瞧萧德言,瘦高年轻人见萧德言不答话,大刺刺在那一站,毫不畏惧,心中火更大了,怒道:“来人啊,左右内卫呢?都干什么去了,把这个贼子给我抓起来。”他这一声令下,两边出来数名左右内卫,这是东宫太子殿下亲统的六卫率,过来就把萧德言围住了,萧德言一声厉喝道:“你们想做什么?”一众内卫瞧瞧萧德言,金冠束带,器宇不凡,心中揣摩这是哪家的王公贵戚啊,可也不敢动粗,这时候两个年轻人就走到近前了,瘦高年轻人道:“你们怎么不动手,抗命不遵,都不想活了么?”一名内卫道:“殿下,你看,这。。。。。。”书中代言,这两个年轻人是谁呢?瘦高年轻人就是当今太宗皇帝的四子,魏王李泰,被一脚踢倒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东宫殿下,太子李承乾。这两个王子今天午后吃罢了饭,读书读烦了,李泰爱好武功,他知道哥哥功夫不如他,就跟李承乾说:“大哥,我们可有日子没练武了,今天咱哥俩练练?”李承乾很老实,没什么机心,也就答应了,就这么个经过。
魏王李泰气得用手一指,喝道:“你们还不动手,把这小子绳捆索绑,单是私入东宫,就已经够他死十七八回了。还敢发笑嘲弄我哥哥。”这时候东宫殿下李承乾可看清了,道:“慢着。”分开侍卫走到萧德言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猛然间瞧见了萧德言腰间佩戴的瑶琨玉,愣了愣可就明白了,微微一笑,道:“莫非阁下就是萧驸马?”
萧德言刚才心中有气,见这个年轻人还比较和气,言谈话语带着厚道,也就躬身施礼道:“正是萧德言,我是误入东宫,请你见谅。”魏王李泰听清楚了,他可没把什么驸马不驸马的放在心上,走上前道:“哥,别跟他客气,他刚才笑你可不成。”李承乾道:“四弟,萧驸马不过笑笑而已,你又何必当真。”转过头来道:“萧驸马,我听说了,你今天在大明宫御花园与父皇饮宴联诗,父皇龙颜大悦,把瑶琨玉佩赏赐给了你,你虽年轻,文才可真高啊。”萧德言听出他是王子,可不知道他是哪个王子,忙道:“萧某当不起文才二字,不过略略读过些书罢了。”
魏王李泰嘿嘿冷笑道:“萧驸马人品出众,想来文才武功都是好的,要不方才怎么能讥笑我兄弟二人武功不济呢?小王有个不情之请,萧驸马肯不肯赏脸陪小王过过招呢?”萧德言心道:“这王子可真不知趣,我笑得是你哥哥,他都没动怒,你怎么一直纠缠不清呢。”还没说话,李承乾道:“四弟,萧驸马头一天进宫,深得父皇的喜爱,你可不能为难于他。”李泰笑道:“哥哥你别管,我今天一定要和萧驸马过过招。”李承乾阻拦不住,萧德言瞧着李泰,心道:“也罢,我陪你打两下也就罢了。”点点头道:“好吧,殿下,萧某愿意陪你打上几招。”李泰哈哈大笑道:“好,萧驸马真是个痛快人。”心道:“我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妹子的脸面可保不了你,让你知道宫中自有规矩。”两个人拉开架势,就要动手,欲知后事,请看下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