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是守灵的一天,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不少客人都来了汪家,每一家都给了两百的丧礼金,随后坐在餐桌上准备吃席。
直到七点左右,客人们才逐渐回了家,仅留下了一小部分的人还坐在院子内,磕着瓜子闲聊。
九点的时候,坐夜仪式正式开始,在我的指挥下,所有灯光关闭,懂行的锣鼓匠带头拿着蜡烛走在第一个,第二个吹着唢呐,而他们身后跟着所有汪家亲戚。
带头的锣鼓匠一边缓步走一边唱着悲歌,唢呐也挺配合,在场观看的客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按照村子里的风俗,逝者的家属亲戚需要在坐夜当天围绕棺材走上三圈,之后要念祖记,也就是福伯生前发生过的事,再然后就是家属跪拜听送言。
不过最重要的环节还是闭面,简单来说就是打开棺材让家属看逝者最后一眼。
根据我推算的时间,凌晨两点开棺最好,于是我让家属们该休息的休息,轮到谁守灵的就好好待在这里。
一系列仪式忙活完后,我走到院子外面,杨志平和杨梦竹坐在一起。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没有说话,点燃一根烟,杨志平对我说,“长安,我只知道你本事很大,但是从来没听过你会这些门道啊,跟谁学的啊,宋老哥吗?”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杨梦竹,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我无奈的开口说,“当年我才这么小的时候,师傅为了我吃我穿,就到处接委托,这种委托也有过,反正我现在的做法跟师傅教我的一模一样,后来,我慢慢长大,知道师傅其实有钱,完全没有必要接委托来养活我,可是他却跟我说,这是为了锻炼我,说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要是我一味生活在金堆里,以后独自一人该如何生存,这时候我才明白师傅为何这么良苦用心,只是想让我有经验站稳脚跟罢了,不过现在来看,师傅也没白教我。”
我望向灵堂内,几乎每一个汪家人都面露呆滞,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天迟早会来,也迟早会经历在他们身上。
人的一生碌碌无为,或许只有死后才能收到属于自己的第一朵鲜花。
杨志平捏了捏我的肩膀开口说,“小子啊,我知道你苦,像你这样的同龄人,哪一个不是活在金堆里的,可是你不同,或许你的经验比我都高,你将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看人很准的。”
“谢谢。”
我轻笑一声,杨梦竹也看了过来,只不过我并没有转头,而是用眼角余光看着她。
深夜。
冷风渐渐袭来,接近两点的时候,所有汪家人都聚集在了灵堂,我挑了几个生肖年月与福伯相冲的人出来,如果他们看了,估计会倒霉。
本来灵堂内十三个家属,如今只剩下八个人,汪云也在场,确定楼上没有人在睡觉之后,我才下令开棺。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了,开棺之前,如果楼上有睡觉的人,必须得叫他们起来,因为开棺的那一刻,逝者的脸是朝天花板的,加上人在睡觉的时候处于意识极低状态,要是他们的魂魄被吓到了,恐怕又是一桩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