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训被元徽重伤的事,在公主府中还是引起了一些波澜的,毕竟一个公主之子,一个公主之夫。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太平的耳中,贵妇正晨起洗漱梳妆,还算愉悦的心情立时被破坏了。
寒着脸,挺着肚子,太平还是去看了看薛崇训的伤情。确实不轻,按照御医的说法,需要躺榻上休养几天。榻间的情况是,虚弱的薛崇训有些不敢直视他母亲威严的目光。太平倒未一直冷脸,轻柔地撂下句“好好养伤”,便离去了。
天家是非多,太平公主府上本就人多嘴杂,消息很块便流传出府,并且扩散于洛阳市井之间,给帝都的吃瓜群众们又添一分谈资。当然,府中统一的口径是,元郎君与薛崇训是切磋武艺,误伤。
消息灵通者自是不信的,毕竟薛崇训这小子,此前屡屡在人前表达过对元郎君的不满。在府外,是有些人抱着看戏的心态,观赏着公主府上的“家庭伦理”戏码,甚至期待着矛盾更激烈些。
元郎君则没顾及太多,心态仿佛没有受到一丝影响,让人给太平打了声招呼,便出府而去。
公主府中的贵妇是安抚好了,在他的别府,还有一对姐妹花亟待他的滋润了。自回京之后,元郎君还没过府一次了,只派人去问候了一番。元徽自觉,对葛氏姐妹有所亏欠,尤其是云姑。
果然,在换了牌匾的浔国公府中,元徽并没有享受到主人归来、姬妾喜迎的待遇。亚清小娘子仍保持着的清纯,什么都挂在脸上,精致的面容间,全是对元郎君的不满,耍着小脾气,不理会元郎君。
这小娘子,实则是蛮好哄的,搂在怀里,摸打几下娇挺的玉尻,将其弄得脸红了,再口花花地调戏一番,气过了,也就过去了。
反倒是云姑,需要花些功夫,费些耐性。云娘子,姿容依旧美丽。然经过那么长在洛阳养尊处优的日子,尤其育女之后,褪去了江湖侠女的英姿飒爽,浑身上下,反而萦绕着一股大妇的成熟气质。
面对归府的元郎君,显得很平静,不吵不闹,只是以温柔如水的目光,对着怀中的女婴。
内院之中,云姑“冷暴力”的表现,让元郎君很不适应,在其面前晃悠了几个来回,方才略显心虚地唤了句:“亚云。”
“嗯。”美人淡淡地应了声,然后,还是不理会他。
嫩唇微微翘起,嘴里低哼着吴语软调,轻轻摇晃着,哄着怀中的孩子。元幽云是越发精致可爱了,元徽不由忝着脸凑上去,拨弄了一下她的小脸。
大概是元郎君这个陌生人的出现惊扰了她,触碰之下,直接哇哇大哭了起来。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云姑瞪了他一眼,而后当着元郎君的面,解衣宽带,露出一座丰满,递到女婴嘴中,喂起了母乳。
伴着几声咀嚼的声响,女儿安静了下来,看来,只是饿了。见着这副场景,元郎君心里不由感受到了些许安宁,俊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也不再多说了,坐到云姑身边,将其揽入怀中,闻着氤氲在空气中的奶香气息,与母女俩享受着这难得的静好。当然,眼神不住地往美人胸前瞟,有些骚想法是止不住的。观云娘子体态,份量应该挺足的,要是......
过了一会儿,小幽云吃饱了,在云姑的眼神示意下,主动接过孩子。云美人自然地遮掩起春光,元郎君则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到怀中的女儿身上。
抱孩子,元郎君是一点也手笨,大概元徽的怀抱很舒适,睁着黝黑明亮的眼睛,元幽云朝他笑了。这一笑,元徽只觉灿烂极了,心情愈好。
“呃......”打了个小嗝,女婴嘴里吐出一大口白沫子,孩子返奶了,沾湿了围在脖间的丝巾。
元徽迅速地用手擦拭干净,顺手颇为猥琐地朝嘴里一送,舔一舔尝了尝味道。见着元郎君的动作,束好夏裙的云娘子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真不嫌脏!”
元郎君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许久未见幽云,共尝母乳,拉近一下与孩子的关系......”
没个正行的样子,还是那般熟悉,惹得云姑飞了个白眼。“咯咯咯......”怀中的元幽云似乎听懂了元徽的话一般,竟然欢快地笑了起来。
“你倒是笑得欢!”元郎君的表情十分灿烂。
“把孩子给我!”云姑娇柔地捋了下散落的发丝,对着元徽。
小心翼翼地将女儿递给她,元徽问道:“幽云还不会说话?”
元郎君给云姑一种没话找话的感觉,白了他一记,神色恢复了恬然:“也不看孩子才多大。”
见云姑的反应,元徽也不在意,心情反倒愈加放松,能正常交流,别与他打冷战便好。
短时间内没有说话,屋内静了下来,元郎君目光柔和地看着云姑,伸手用手背蹭了蹭其光滑的面颊,将其又散下的几缕秀发撩至耳后。云娘子倒是没有避让元郎君的亲昵之举。
“一切安好?”轻舒了一口气,元徽眼中柔色愈浓。
“甚好!”产女后的云姑,当真已失去了当年的侠女意气,在女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心有感慨,沉吟几许,元徽方才说:“辛苦你了!委屈你了!”
“没什么。至少,还有幽云陪着我!”云美人恬静的玉面上,满是慈爱之色。
“此次出征,没受伤吧?”轻轻地倚靠在元徽身上,云姑还是忍不住表示她对元郎君的关心。
手放在柳腰上,元徽挺直了身躯,自信道:“放心,只要我不想,这天下没有人能伤到我!”
“还是得当心蛇灵那些人......”云姑幽幽地提醒一句。
“唔......”闻言,元郎君却是警醒了一般:“得加强对你们姐妹母女的保护了,我自不惧宵小,就怕他们将主意打到你们身上!”
脑袋在元徽胸膛上点了两下,摩擦几许。尔后,云姑低低地唤了声:“师兄......”
元郎君心头又是一丝触动,有好久,她没有这样称呼他了,好像,是自失身于自己之后吧。
“嗯!”思绪飘回,元郎君应道,沉吟一会儿,将云姑搂得更紧了:“接下来,我应该会在洛阳待足够长的一段时间,届时多抽时间陪你们。”
“嗯!”云姑先是回应了一声,而后有些酸溜溜地说:“你的公主,能给你多少时间?”
元徽表情一滞,说到底,云娘子心中还是难免泛酸,没有哪个女人,能真正保持平和心态。大度、泰然什么的,以云姑现在的年纪,还远远不能及。
事实上,云姑这一直以来的表现,那般识大体,已经出乎元郎君的意料了。对她,只有更深厚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