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很多事情在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比如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带给了他们无尽的欢喜和憧憬。
也让风晚清和欧阳逸第一次产生了这么大的分歧。
风晚清望着轮椅上那一抹背影,鼻尖一酸竟是再也忍不住的落了泪。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之后的几天下来,欧阳逸都没有再踏足清风院半步,但是却总叫人送来一碗汤药。
那一碗褐色汤药极其苦涩,风晚清盯着渐渐凉却的汤药。
随后一如往常的将它打翻。
第四日夙念来送药的时候她已经骨瘦如柴,那一双眼睛却格外的亮。
眼底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望着窗外缓缓走进来的夙念。
她的心一下子凉下去半截。
看着膳桌上一口没动的饭菜,夙念默默走上前将那一碗半温的粥端了过去。
“王妃,身子要紧。”
风晚清摇了摇头:“夙念,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这些,你都拿走吧。”
夙念端着饭碗的手十分固执。
“王妃,就算您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该为了肚子里的世子想想。”
风晚清眼底闪过一抹苍凉,低低浅笑。
夙念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身形微怔。
她听到那瘦弱的女子眼底含着晶莹的泪珠。
缓缓开口道:“夙念,我很快就要失去他了……为何,为何我这么没用,连个孩子也护不了?”
“这几日,王爷让你送来的药是什么想必你也知道……”
夙念怔愣着,有些笨拙的上前,掏出自己怀里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风晚清眼角不断涌出的泪珠。
“王妃,王爷也是因为不放心您的身子,他对您用情至深,也是怕……怕失了你。”
“他这样自己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您……该好好想想。”
风晚清反手握住了夙念的小手:“阿念,你想想作为母亲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失去呢?”
“阿念你知道吗,这个孩子我必须留下,我……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我没有机会,没有可能再有孩子了……”
风晚清忽然间抱着夙念奔溃的哭出了声音。
“他(她)就是我唯一的孩子了……”
夙念紧紧下抱着风晚清颤抖的身子,她也默默红了眼眶。
门口,欧阳逸坐在轮椅上,推着他的木流云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脸上露出几分同情和怜悯。
欧阳逸抬了抬手,木流云便听下了。
他二人听着屋子里那女子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听着她一声声念着自己的孩子。
木流云动容了,等到屋子里女子的哭声渐渐细微了下来。
木流云便不由分说的推着欧阳逸离开了。
两个人在林荫小道上走着,木流云忽然间开口:“欧阳逸,你该是想想风晚清心里的痛楚。”
“你与她……也能厮守多年,可她,却不能没有这个孩子了。”
欧阳逸唇瓣抿的很紧很紧,眼眶却忽然间红了。
……
又是月色浓重的一夜。
风晚清正睡的迷糊,鼻息加盟忽然闻到了一股子米粥的香味儿。
她以为自己再做梦,翻了个身,察觉到一人微凉的指尖抚着她头顶的发丝。
风晚清睫毛轻颤,睁开了眼。
屋子里并不怎么黑,因为由夜明珠的缘故。
她下意识的坐了起来,看到紧闭的房门,坐在榻边的欧阳逸。
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舀起一勺递到自己唇边吹了吹。
“听说你这几日又不听话了。晚上也没吃,我喂你吃一些。”
风晚清抿着唇,缓缓低下了头。
眼底竟闪过一抹恐惧和后怕。
“你……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还熬粥。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吃。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我知道阿逸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不能……”
她以为自己在粥里下了药?
欧阳逸无奈摇头:“晚晚,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吗?你为此事只有你一人痛苦,我就能怡然自得吗?”
“既然我的弯弯如此在意这个孩子,视若珍宝,那我……我们就留下。”
“反正,往后还有许多大好的年华,待手边的事情了了,我带你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风晚清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怔愣了许久。
“阿逸,你方才说什么?”
欧阳逸将碗里的粥又舀了一勺递到了风晚清唇边。
“先吃一些,这些事情,我慢慢跟你说。”
风晚清一瞬间热泪盈眶,她轻轻点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待到一碗粥吃完,两个人脸颊都湿了。
风晚清偷偷摸掉了眼角的泪,欧阳逸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榻上,将女子揉进了怀里。
“我的小王妃,怎么总是这样爱哭鼻子?”
“看到你落泪,本王心里好似千刀万剐。本王知道是自己贪心了……”
“你在怀中还不够,总幻想着漫长的岁月里,你能一直陪着我……不过,不过这也没什么,没什么……”
他喃喃自语,怀里的人泪落的更凶了。
“阿逸,对不起……你能……能理解我,对吗?”
“晚晚,我的傻王妃……”他低低叹息,眼底尽是一片温柔。
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宠溺。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晚晚……是本王自私了。我们就,好好的迎接孩子出生,好吗?”
风晚清忽然间狂点头。
人这一辈子……莫过如此,莫过如此。
得遇你一人。足矣……
……
时光荏苒,那些美好的,痛苦的,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变淡。
风晚清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行动越发不便。
每每晚膳过后,她都推着轮椅上的欧阳逸上街。
二人从街头逛到街尾,随行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侯着。
若是累了便坐马车回去。
他们总是十指紧扣,或是买上一串糖葫芦一起吃。
或是买上一些点心你一口我一口的吃。
初耀八十二年初秋,皇帝忽然下了一道诏书,这道诏书将原本动荡的朝局瞬间稳了下来。
尚缠绵病榻的夜王殿下被封太子,王妃风晚清封太子妃。
二人搬离夜王府,居,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