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在龙椅上坐了,开口询问。
景千寒虽张狂,但从不在朝堂上乱来。
景千寒凌厉的目光射向户部尚书,沉声问道。
"刘大人,本王想问问你,朝廷给贫苦百姓发放冬衣一事,可是户部所管辖?"
听得冬衣二字,刘尚书心里咯噔了一下。
"此事正是户部管辖。目前冬衣已经全数发放下去,不曾有误。"
"不曾有误?说的好。"景千寒冷笑一声。
"传唐淮!"
殿外,唐淮听到太监通传,有些紧张地整了整衣衫,快步进了殿。
跨进大殿,唐淮便跪倒在地,叩头高呼。
"草民唐淮叩见皇上!"
"唐淮,你与皇上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千寒开了口,话中全是冷意。
听了景千寒的话,唐淮也是想起了家中的老母,一时间愤恨涌上心头,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回皇上,草民家境贫寒,买不起棉衣,过不了冬。
幸而朝廷仁慈,发放冬衣助百姓们过冬,草民也有幸领了两件。
可是冬衣拿到手后,草民发现,衣服里面并没有半点棉花。
皇上您看,这里面,全是芦苇杆子和芦花,并没什么保暖的作用。"
唐淮说到这里,将扯破的袖口抬起,里面的芦花芦苇暴露在外,殿上百官皆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唐淮继续讲述。
"昨夜天寒,草民家中没有木炭可以取暖,棉被也只有薄薄的一条。
草民无奈,将两件冬衣尽数盖到母亲身上。
但今日一早,草民久不见母亲起床,便进屋查看。
谁料母亲竟已经活活冻死!
若不是朝廷发放的冬衣粗制滥造,草民的母亲也不会冻死,求皇上为草民做主!"
皇上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阴沉无比。
"将冬衣呈上来。"
高公公下了高台,唐淮忙将身上的冬衣脱下,递给高公公。
高公公捧了冬衣上台,呈给皇上。
皇上拎起袖子看了看,又命人将衣服全部剪开,果然见里面一点棉花都不见。
皇上阴沉着脸,怒声喝到。
"刘尚书,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尚书额上冷汗直冒,噗通跪了下来。
"回皇上,这、这许是这刁民诬告,还请皇上明察。"
"诬告?"景千寒冷哼一声。
"殿外马车里,足有一马车的冬衣,全是本王方才在城南从百姓手中收集而来的。
照刘尚书这么说,是本王在诬陷你?"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刘尚书抹了抹额头冷汗,悄悄看了眼大皇子的方向。
然而大皇子低眉敛目,并不看他。
刘尚书心里一沉。
看来今日是讨不到好了。
听得殿外还有物证,皇上命人取来一一查看。
所有的衣物都与那唐淮方才呈上的一般无二,全是芦花芦苇填充。
皇上怒急,随手扯过一件衣服,掷到台下,狠狠砸在刘尚书的头上。
刘尚书头被衣服蒙上,却丝毫不敢动弹。
"刘尚书,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尚书闭了闭眼,取下头上的衣服,伏下了身子。
"回皇上,冬衣向来是由户部挑选商户制作。
今年是柳氏布庄接的差事。
柳氏布庄制作好衣物后,臣没有清点核实,便发放了下去。
臣失职,请皇上责罚。"
"失职,你可知,你这一个失职,会让多少百姓无辜枉死!
来人呐!户部尚书刘远,玩忽职守,罪不可恕!
即刻起革去尚书官职,抄没全部家产,流放边塞!"
多年摸爬滚打才得来的地位顷刻之间颠覆,刘远萎顿在地,却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保住了性命。
刘远被带了下去,皇上的怒火却没发泄完。
"柳氏布庄,哼!小小一个布庄,竟敢做出这种事情!
寒儿,你去查!查出背后的东家,男丁充军,女眷贬为官奴!"
"是,儿臣遵命。"
景千寒领了命,又提起了一件事情。
"父皇,安宁郡主携凌府四小姐,从各户府邸筹集了一些衣物,已经送去了城南。
然杯水车薪。其余所缺,宁安侯世子自愿为百姓提供棉衣,不收分文。"
"好!宁安侯,你把儿子教导的不错!"
宁安侯还不知自己儿子竟做了这些事,还有些懵,听了皇上的称赞,连忙谦虚道。
"多谢皇上夸奖!犬子没有别的本事,就爱做生意。
能为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当的。"
皇上满意点点头。
"是个好孩子,做生意也是一样本事。
即便他不会文,不会武,愿意替朝廷分忧,都值得嘉奖。
朕允他承袭你宁安侯的爵位!"
"谢皇上恩典!"
宁安侯激动不已。
宁安侯还是先皇赐封的爵位,可惜并不是世袭罔替。
白云作为世子,若没突出贡献,将来也只能承个伯爵之位。
皇上此言,却是给他提升了一个爵位。
"凌爱卿,你的女儿也不错,不愧是朕亲封的安宁郡主。"
"谢皇上夸奖!"凌树堂没想到自己竟有朝一日会借了凌以慕的光,被皇上夸赞,心情也是颇为复杂。
"凌爱卿,柳氏布庄的事,就由你协助寒儿去办。"
"是,臣领旨。"
事情解决,百官各自退下。
景千寒率先起身,向外行去。
凌树堂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王爷。"凌树堂刚开了口,就被景千寒打断。
"凌大人想必知道柳氏布庄吧。"
景千寒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是,下官知道。
柳氏布庄,正是下官府中妾室柳氏的娘家经营的。"
"本王听说,柳家曾对凌大人有恩,柳家的生意也是托了凌大人的福,才做到如今的规模。"
凌树堂一怔。
"确实如此。只是柳家的恩情,下官早已还完。
如今柳家,仅仅是府上一个妾室的娘家罢了。"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凌大人了,希望凌大人不要让本王失望。"
"是!"
凌树堂动作很快,没到午时,柳家上上下下,已经尽数被打入天牢。
只等回禀了皇上,便充军的充军,发卖的发卖。
事情很快传到满福院,正没精打采歪在榻上的柳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喝问春桃。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