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树堂听了两人的话，倒没直接下结论。

先拿了嫁妆单子过目了一遍，方才开口。

"这些嫁妆不少了，便是嫡女出嫁，也是够的。

你冯姨娘已是看在你嫁的是皇子的份上，为你添了不少了，你也该知足了。"

凌以萱万万没想到凌树堂竟会这么想，不由急切说道。

"可是父亲，这么少的嫁妆，女儿到了大皇子府，该如何立足？"

凌树堂冷哼一声。

"正妃才六十四台，你一个侧妃，还想怎样？

莫非你还想越过正妃不成？

既然你好好的寒王府正妃不做，偏要去做个侧妃。

那这后果，你就该自己承受！

下去吧。"

凌以萱失魂落魄地回了怡萱院，暗自恼恨凌树堂的冷漠。

枯坐了一夜，倒还是真让她想出了个主意……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转眼便到了凌以萱成亲的日子。

天还没亮，怡萱院就忙活起来了。

"小姐，抬下脚，奴婢给你穿喜鞋。"

"胭脂呢？"

"快，凤冠戴上。"

一阵鸡飞狗跳的忙乱过后，凌以萱终于收拾妥当。一身粉红色的喜服，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倒也称得上亭亭玉立、秀雅俊俏。

再配上凤冠，倒也有了几分气势。

待一切收拾妥当，便该等着亲眷好友上门添妆了。

经过近一个月的修养，凌以菲终于能下地走动了。

这不，凌以菲早早地就赶了来，为凌以萱添妆。

"二姐姐真美！难怪能得大皇子的心。"凌以菲赞叹着，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这些日子，她在床上养伤，倒也不耽误打探府里的消息。

大宅院里没有什么秘密是能藏的住的，凌以萱不是嫡女的消息，她也知道了。

可凌以萱能嫁给皇子，她却未必能有这种运气。

将来多半是配个门当户对的庶子做个正妻，便算是不错了。

"二姐姐，这只碧玉镯子是菲儿最喜欢的，便给二姐姐做添妆吧。

回头二姐姐可要记着妹妹的好，多提携妹妹一些。"

得益于柳氏多年的教导，凌以菲对凌以萱向来是恭敬的。

凌以萱心中对凌以菲颇为不屑，面上却是不显，拉了凌以菲的手。

"姐姐这一出嫁，倒是不能常常见到妹妹了。

不过我们姐妹的情谊，是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

两人正在互诉衷肠，有小丫鬟进来禀报。

"二小姐，大小姐和四小姐为您添妆来了。"

话音刚落，凌以慕便带着凌以薇进了房。

凌以慕向来是要睡懒觉的，不过今日有好戏看，倒是难得地起早了一回。

"二妹妹，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姐姐和是妹妹特意为你添妆来了。"

凌以慕笑眯眯的，凌以薇也是面带笑容。

凌以萱看到凌以慕，眼皮子禁不住就跳了几下。

有心不想搭理她，奈何今天日子特殊，起了冲突总是不好。

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若先摆了脸色，倒是容易落人口舌。

当下硬撑了笑脸，同两人打招呼。

"大姐姐和四妹妹来了，快坐！"

凌以慕一点不客气，径自寻了个椅子便坐下了。

凌以薇挨着凌以慕坐了。

凌以慕坐下后。便从怀里掏出个簪子，递给凌以萱。

“姐姐没什么好东西，这只簪子也算是贵重，姐姐忍痛割爱，送给妹妹，希望妹妹成亲后能过得幸福。”

凌以萱接过簪子看了眼，顿时便想扔出去。

簪子看着倒是光鲜亮丽，然而凌以萱接到手里，便觉得轻飘飘的。

仔细看去，竟是木头制的，上面薄薄覆了层金粉。

做工也甚是粗糙，连木材的毛刺都没处理干净，拿到手里还有些扎手。

就在这时，凌以薇也递了一对耳坠子过来。

"二姐姐，薇儿只是个庶女，手上也没什么好东西。

这对坠子送给二姐姐，还望二姐姐不要嫌弃。"

坠子倒是正儿八经的珍珠耳坠，只是品相一般。

凌以萱抽了抽嘴角。

这两人，尽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凌以慕不说，定然是不会给她送什么好东西的。

可这凌以薇，凌以萱可是知道的，那日凌以慕从满福院搬走的东西，可是给她送了不少。

可是大喜的日子，两人又齐齐哭穷，凌以萱也只得压下怒火，发作不得。

看着两人只觉碍眼无比，只盼着两人添了妆便早点离去。

奈何两人屁股仿佛粘在了椅子上，愣是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好容易到了吉时，凌以萱终于松了口气，由着嬷嬷背着出去了。

本应是兄弟送嫁，但凌云志在外读书，不便回来，只能由嬷嬷替了。

新娘子出门，嫁妆自然要随着新娘子一道走的。

凌以慕终于起了身，悄悄在凌以薇耳边耳语。

"四妹妹，快去看好戏了。"

凌以薇不解其意，也不多问，兴致勃勃跟着去了院子。

院子里，早已安排好了抬嫁妆的家丁。

家丁们依次抬起一个个箱笼，凌以慕便在一边数数。

"一，二……三十二，三十三……四十七，四十八！"

凌以慕勾起了唇角。

凌以薇却是有些迷惑。

"大姐姐，府上不是准备的三十二台嫁妆吗？

也没听说柳家送了添妆来，怎的竟有四十八台呢？"

"唉，这人哪，把脸面看得太重了，难免会想办法做些面子功夫。

殊不知，若是穿了帮，丟的面子就更多了。

眼下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四妹妹不如到姐姐院子里坐上一坐。

或许一会，便会有好消息传来呢！"

两人结伴去往幽苑不提。

凌以萱由嬷嬷背着上了花轿，轿帘落下，终是松了一口气。

轿子被人抬起，摇摇晃晃地出发，凌以萱不免也有些紧张起来。

终于要成亲了，不知大皇子府里，是个什么光景呢。

随着花轿前行，粉红绸子绑着的嫁妆也一箱接一箱地抬出来了。

"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哇！竟然足足有四十八台嫁妆！"

看热闹的人永远不缺，刚有人发出赞叹声，便立刻有人接上。

"是啊！看那抬嫁妆的，都挺吃力，箱子里也不知装了多少好东西？

真不愧是左相府，嫁女儿这么风光！"

轿子里，凌以萱听着众人都赞叹声，眼中不由涌上了一抹得意之色。

又走了不久，后面抬嫁妆的队伍里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随即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还有什么东西哗啦啦洒落一地的声音。

凌以萱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