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以慕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柳姨娘。

"柳姨娘这么大年纪了，竟还如此天真。

你真以为，你说的那些鬼话，我真的就信了？

若是今日，我没带景千寒来。

恐怕姨娘，便用那些破烂就将我打发了吧。

现在还妄想我给你送药，哼！"

凌以慕甩袖而去，徒留柳氏母女，看着满目疮痍，欲哭无泪。

"母亲，萱儿怎么办？

再有几日，萱儿便要出嫁了。

没了这些嫁妆，萱儿怎么在大皇子府立足？"

柳氏默然无语。

且不说凌以慕的嫁妆，方才凌以慕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了。

她连续多日难以入眠，看来是凌以慕暗中做手脚。

虽不知她说何时下的手，但如今想要凌以慕给她解药，恐怕是不能够了。

凌以萱烦恼了许久，突然眼睛一亮。

"母亲，柳家！

那些稀罕之物没了，不如找柳家替萱儿置办些财物便是。

如此，萱儿在大皇子府也可出手阔绰些，收买下人什么的，也是方便。"

少了贵重物品，那便在钱财上多一些，也能补足些面子，想必柳家是不会拒绝的。

谁知柳氏一脸的为难。

"萱儿，你忙着准备嫁衣，母亲不想打扰你，便没与你说。

柳家不知遭了何人暗算，生意上出了些问题，如今已是在苦苦支撑了。"

"什么？"凌以萱如遭雷击。

竟连最后的希望都断绝了，眼下，或许只能指望府里了。

父亲向来看中他，即便是气她擅自做主。

但她毕竟嫁的是皇子，单是为着左相府的脸面，嫁妆也不能太寒酸了。

直到婚期前三日，冯姨娘将嫁妆单子送到凌以萱的院子，凌以萱彻底黑了脸。

冯姨娘正在院中看账本，却见凌以萱带着岸芷进了院子。

虽面色平静，然眼中隐忍的怒火，表明了来者不善。

冯姨娘放下账本，唤了丫鬟备茶，自己迎了出去。

"二小姐来了。"冯姨娘福了福身，礼数做得周到。

"二小姐可是有事？"

看着冯姨娘疑惑的神色，凌以萱几乎忍不住怒气。

从袖中取出嫁妆单子，凌以萱将单子拍在了桌子上。

"这便是冯姨娘为我准备的嫁妆？"

冯姨娘伸手取了单子，略扫了几眼。

"不错，确实是我准备的。

怎么？可是有什么问题？"

冯姨娘一脸无辜。

"冯姨娘不觉得，这数目有些少了吗？"

凌以萱气得磨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吗？我看看。"

冯姨娘取了单子，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这珠宝首饰、服侍摆件等一应俱全，不曾有所欠缺啊？"

"冯姨娘倒是会说，头面只得两套，服侍只四季各两套。

还有那些摆件等物，样式倒是齐全，可数量未免太少了些。

且这些东西，品相也只是一般。

冯姨娘，萱儿可是要嫁到大皇子府的。

姨娘如此作为，也不怕丟了左相府的颜面！"

"这！二小姐可真是冤枉我了。"

冯氏捏了帕子，一脸的委屈。

"二小姐是庶女，这些东西，都是符合庶女规制的。

当然，二小姐要嫁的是大皇子，非同一般。

所以我准备的也是要比寻常嫁妆要多了许多，足有三十二台呢！

二小姐嫁过去，毕竟只是个侧妃，这些也是足够了的。"

"你！"凌以萱气急，却无话可说。

冯氏的话说的不错。

正常情况下，对皇子侧妃而言，三十二台确实足够了。

可若是家里得宠的，嫁妆总是会多一些的，如此，夫家也会更重视些。

更何况，她凌以萱将来可是要做正妃的，岂能在嫁妆上就矮上一头？

凌以萱脸色阴沉，拿回嫁妆单子，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萱儿只好去找父亲评评理。

希望父亲兴师问罪的时候，冯姨娘还能如此镇定！"

看着凌以萱怒气冲冲地离去，冯姨娘不屑冷笑一声。

呵！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嫡女吗？

凌以萱一接到下人的消息，说是凌树堂下朝回来了，便立刻收拾了一番去了书房。

"父亲，求父亲为萱儿做主！"

一进书房，凌以萱便跪了下来。

凌树堂看见凌以萱，皱了皱眉。

自从凌以萱自作主张悔婚改嫁大皇子，凌树堂便对凌以萱十分失望，以往的喜爱和自豪也是淡了许多。

"发生什么事了？"凌树堂淡淡问道。

"老爷，你回来了。

这几日天气越发凉了，妾身煮了姜茶，老爷用些暖暖身子。"

就在凌以萱要回答时，一道柔和的声音传了进来，正是冯姨娘。

看见冯氏，凌树堂的神色也柔和了一些。

"辛苦你了，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你又何苦亲自送来。"

冯氏亲自倒了杯姜茶，送到凌树堂手里。

"服侍老爷，本就是妾身的本分，何来辛苦一说。"

凌树堂接过姜茶，喝了几口，顿时觉得身上暖流许多，面上表情也是越发柔和了。

眼看自己被两人无视了个彻底，凌以萱看着冯氏的神色愈加冰冷。

"父亲！"出声唤回了凌树堂到注意力，凌以萱开了口。

"父亲，萱儿即将出嫁，可是冯姨娘给萱儿备的嫁妆却是有些不妥，求父亲为萱儿做主。"

"哦？有何不妥？"

原本后院的事，凌树堂是不插手的。

可既然凌以萱找上门来了，凌树堂也总是要过问一下。

"萱儿要嫁的可是皇子，冯姨娘却只为萱儿备了三十二台嫁妆。

据我所知，大皇子妃出嫁，可是足足有六十四台嫁妆的。

如此一来，我们左相府的脸面往哪里放？"

不待凌树堂说话，冯姨娘抢先开了口。

"二小姐此话差矣。

大皇子妃是正妃，二小姐只是个侧妃。

这嫁妆若是竟与正妃的一样，一来让人觉得左相府不知礼法。

二来，岂不是当众打了大皇子妃的脸面？

再者说，二小姐也只是个庶女，这些嫁妆，已是超出份例许多。

且府里尚有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均未成亲，志儿也尚未娶妻。

妾身掌家，总要一视同仁。

若是此时给二小姐置办嫁妆，掏空了左相府的积蓄。

那来日，其他小姐少爷成亲，又该如何呢？

掌家不易，还望二小姐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