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当即愣在了当场。
这两天,又是懿旨,又是圣旨的,左相府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吗?
好在方才接了圣旨,尚未来得及收拾,人也齐全,倒是方便。
众人又依次跪下,凌以慕照旧站着,大家也都习惯了。
只凌以萱苦不堪言。方才跪得膝盖都疼了,才刚起来,还没来得及缓一缓,又得跪。
高公公笑眯眯地向凌以慕恭敬行礼。
”奴才给安宁郡主请安了。“
问候完了,才站起身,正了神色,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左相府嫡长女凌以慕,钟灵毓秀,怀瑾握瑜,温文尔雅,玉洁冰清。朕心甚悦。
今皇六子景千寒,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凌以慕待字闺中,与皇六子景千寒堪称天设地造。
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六子景千寒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高公公话音一落,顿时整个院中鸦雀无声,众人集体懵圈。
凌以慕也愣了,她万万没想到,这竟又是一道赐婚圣旨,而且对象还是她自己。
高公公似乎对这一幕并不意外,笑呵呵地提醒凌以慕。
”安宁郡主,郡主?“
见凌以慕回神看向他,笑呵呵地继续道。
”郡主接旨吧?“
凌以慕摸摸鼻子,张口来了句。
”不接行不行?“
众人齐齐色变。
小祖宗哎,不接圣旨,等同于抗旨,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啊!
凌树堂也急了,在一旁疯狂地示意她接旨,那架势,都恨不得替她接了。
谁料高公公笑容不变,一开口便雷倒众人。
”郡主不想接那便不接吧。
皇上说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女儿家拿拿乔也是应当的。
为表诚意,奴才明日再来宣旨。
直到郡主想接旨为止。“
……
圣旨可以这样玩的吗?
怎么感觉皇上在凌以慕这和在别人跟前是两个人呢!
凌以慕也很无语,你天天来宣旨,很打扰我生活好吗?
一天来一趟紧急集合,你当是军训呐!
”高公公,劳烦你给景千寒传个话。
你告诉他,让皇上先别下旨了,下了我也不接。
他都还没追求我,也没向我求婚,我怎么可能答应嫁给他。“
”是!奴才明白了。郡主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
高公公乐呵呵地走了,留下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觑。
过了许久,这股平静才被打破。
”大姐姐,你太厉害了!
赐婚圣旨说不接就不接,我太崇拜你了!“
凌以薇一边尖叫,一边冲上去抱住凌以慕。
”咳、咳,你,你放开。我快喘不上气了。“
凌以慕翻着白眼,心说我没被毒死,没被暗卫杀死,倒是差点被你勒死。
凌以薇赶忙放开凌以慕,还替她理了理衣服。
凌树堂回过神,他今日也是被吓得不轻。
连续几个出乎意料的消息,让他觉得似乎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轻咳一声,对凌以慕道。
”慕儿,随我来趟书房,为父有话跟你说。“
凌以慕松了凌以薇的手,无所谓地跟上凌树堂去了书房。
书房里,凌树堂还没开口,凌以慕已经自行坐了下来。
凌树堂顿了下脚步,亦在桌边坐下,还亲自提了茶壶,倒了两杯茶。
凌以慕自觉地拿过一杯,喝了几口。
凌树堂也不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
”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
”哦。“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凌以慕只淡淡应了声。
”你的胎记?“
凌以慕摸了摸光洁的面颊,讥讽笑道。
“父亲原来也是关心这个女儿的。
那你知不知道,那红斑不是胎记,是中毒。”
“中毒?”凌树堂面色一变。
“当初你母亲去的突然,我也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证据。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也请过太医为你把过脉,太医只说是先天不足,身体虚弱。”
“此毒甚为奇特,太医医术平平,诊不出来也不奇怪。”
这倒不是凌以慕贬低太医,只是时代所限,医术不轻易授予他人。
即便是太医,所学亦是有限。
比起凌以慕后世家族传承千年,又经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各种补充,汇集而成的医毒之术,确实差的太远。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又是如何解的毒?
方才,你在门口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凌树堂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的夫人被人下毒害死,幸好你女儿命大,活了下来。
可惜你不知道珍惜,任她自生自灭,被人生生打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凌以慕每说一句,凌树堂的脸就白一分。
“你如今,便是心中有再多的愧疚,也是于事无补。
你的女儿,已经死了。”
凌以慕说完,凌树堂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慕儿,我知道你怨我,我不怪你。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看着堂堂七尺男儿落泪,凌以慕眼中并无任何情绪波动。
静静看着凌树堂,凌以慕平静地开口。
“凌大人不必想的太多,也大可不必在我面前如此。
我所说的话,都只是字面意思。
你的女儿,真的死了,死在了凌以菲的鞭子下。”
凌树堂心神一震。“你是什么意思?”
“凌大人,我也不怕告诉你。
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你女儿的躯壳。
她的灵魂,或许已经转世投胎去了。”
凌树堂瞪大了眼睛,张开的嘴巴半晌合不起来。
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凌树堂眼泪如瀑般落下,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过了许久,压抑的低吼才从嗓子冲出。
”澜儿,我的澜儿,我对不起你!慕儿,是我害了你……“
凌以慕冷眼旁观,并不作声,静静地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一番哭号过后,凌树堂渐渐收了声。
取了块帕子将满脸的鼻涕眼泪随意擦了擦,凌树堂沉声问道:”是谁?“
”是谁?“凌以慕笑了。
”到底是谁,难道凌大人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