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上,皇上和皇后尚在,自然无人胆敢放肆。
即便是聊天,众人也是收敛了声音低声交谈。
此时凌以萱一声大喝,不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凌以萱这是什么意思。
主位上,皇上和皇后正相谈甚欢。
忽然被打断,登时沉了脸色。
再看那站起来的人,正是之前落水的女子。
皇上能继位,也是经过百般谋划才能脱颖而出。
凌以萱和大皇子的一番作为,皇上只略加思索便明了了。
虽然懒得理会,但对凌以萱也颇为不喜。
之前几年都本本分分,一见寒儿容颜有损,便迫不及待地另寻他就,其人品可见一斑。
此时见她竟出言不逊,不由更为恼怒,厉声喝到。
”宫宴之上,大放厥词,你该当何罪!“
凌以萱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然而此时骑虎难下,索性一咬牙,起身行至中间跪下。
”启禀陛下,臣女所言不虚。
家姐自幼体弱多病,脸上更是生满红斑,容颜可怖,难以见人。
要出门时,不得不在脸上蒙上面纱。
民女前两日还曾亲眼见过,且今日出门时,家姐亦是覆了面纱。
因此,此女绝不是家姐,定是假冒的!“
见凌以萱说的信誓旦旦,皇上不由也有了几分犹豫。
心思一转,便宣了凌树堂。
”凌爱卿,你应当认得自己的女儿吧?
这名女子,可是你的嫡长女?“
凌树堂离了席,行至凌以萱身边。
失望地看了眼凌以萱,又看看凌以慕,神色复杂。
最终跪了下去,沉声道。
”回皇上,小女凌以慕出生时的确满身红斑,脸上亦有红色胎记。
然而虽不知道这胎记为何忽然之间消失不见,但她的确是臣的嫡长女没错。
因为,她与她过世的母亲相似非常,简直一模一样。“
蒋夫人也离了席跪下回话。
”启禀皇上,此事臣妇倒是略晓一二。
慕儿出生前,慕儿的母亲约莫是身子有恙。
以至于慕儿一出生,身子便异于常人,身患奇症。
脸上和身上的胎记其实是病症所致。
所幸前不久,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个方子,治好了怪症。
因此,身上的胎记便祛除了。
这件事情,臣妇和侯爷都是知晓的。”
蒋氏并没说出凌以慕是中毒的话,另寻了个由头。
宁安侯也站了起来。
“禀皇上,确实如此。
慕儿与臣的妹妹长相相似,臣断不会认错的。
臣家中还有妹妹的画像,可差人送进宫来,供皇上查看。”
“这倒不必了。”皇上摆了摆手。
“皇后,你应当见过宁安侯的妹妹,你怎么说?”
人前,皇后还是很照顾皇上的面子的。
“回皇上,早先侯爷的妹妹也是进过宫的,臣妾也见过。
只是时日久了,一时竟没想起来。
此时细细回想,与慕儿确实颇为肖像。”
“既是如此,想来是没有问题了。”皇上点点头,看向凌以萱。
“凌以萱,你口出恶言,扰乱宫宴。
来人!拉下去,杖责三十!”
大皇子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已是有些凌乱。
此时见要责罚凌以萱,却不得不站了出来。
“父皇,萱儿只是一时情急,担心父皇受了蒙蔽,才出言提醒。
望父皇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免了她的罪责吧。”
“慕儿,你怎么说?”皇上没回话,却看向凌以慕。
凌以慕微微一笑。
“皇上,说起来倒也不怪二妹妹。
只怪我嫌麻烦,没跟家里说这件事情,所以父亲和二妹妹不知晓也是情有可原。”
凌以慕这一开口,凌以萱便听出了她的声音。
即便再是难以相信,凌以萱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皇上点点头。
“既是你这么说了,那便免了杖责吧!
哼!一点礼数都不懂!
千玄,回头进了府,你可要好好教教。”
“是,儿臣遵命。”自己的未来侧妃被皇上呵斥,大皇子也觉得十分没脸。
“归位吧。”皇上大发慈悲得挥了下手。
大皇子等人各自回了位置。
凌以萱难堪至极,奈何宫宴不能随意离席,只得顶着各方嘲弄的目光,回到了末位坐下。
整个宫宴,凌以萱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生生熬到皇上皇后离席,赶紧在宫女的带领下出了宫。
直到上了自家马车,凌以萱才松了一口气。
“回府!”凌以萱吩咐车夫赶紧出发。
“可是,大小姐还没……”
“少废话,我说走就走!”
“是!”车夫不敢反驳,只得驾起马车回府。
凌以萱脸色阴沉了一路,岸芷也不敢多问。
终于回到左相府,凌以萱连满福院都没去,径直回了自己的怡萱院。
满福院里,柳氏已经心神不宁地等了大半天。
终于听到有下人禀报说二小姐回府,却迟迟不见凌以萱。
“怎么回事?萱儿怎的还没过来?”柳氏等得心焦,打发了春桃去问。
春桃去了片刻便回来了。
“夫人,二小姐已经回怡萱院去了。
有下人说,二小姐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什么?”柳氏一听就急了,还以为凌以萱身体不舒服。
赶忙收拾了一番,带着人去了怡萱院。
刚踏进怡萱院的门,便听到屋里传来“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往里看去,只见屋门紧闭,岸芷和汀兰都守在门口。
“怎么回事?”柳氏揉了揉眉心。
连续几日都安睡不得,精神越发不济了。
此时听得屋里不时传来的声响,头都开始疼了。
岸芷和汀兰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岸芷上前来,行了个礼回道。
“回夫人,小姐自打从宫里出来,便似乎是生了闷气的模样。
都没等大小姐出宫,便自己回来了。
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过,一回来,便将我和汀兰关在外面。
奴婢们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从出宫就不对劲?
柳氏心里一跳。
莫非和大皇子的事请有变?
柳氏也急了,紧走几步,上前拍门。
“萱儿,你开开门,母亲来了。
萱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与母亲说说,我们再想办法。
萱儿……”
柳氏敲了许久的门,屋里的打砸声终于停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门终于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