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赞特想起来,还很小的时候,她突然失踪好一段时间,后来又回来几天。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18年了。
人生中有多少个18年呢?伊赞特不知道他的父亲还能等多久。
伊赞特知道他的父亲虽然不说,但是却用行动证明,从来就没有放弃过等待,等待她回来。
“我相信,她回来就不会离开了。”
伊赞特不知道韩露说话的凭据从哪里来,他只知道,如果她再离开,一定会让原本不容易的家庭,变得雪上加霜。
伊赞特知道自己并没有勇气去相信,相信可能发生在身边的美好事情。
他让韩露独自在工作室继续工作,他自己一人去到他父亲的房间。
“爸,我最近都在忙工作。”
“忙,忙,也是在啥忙。”
“叶美回来了。”
不理会父亲的责怪,伊赞特只是将他想说的,以简短的话语告知他父亲。
“回来就回来呀,不用特地告诉我。”
伊赞特知道他的父亲因为生病和孤独,性格相比车祸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变。
环境会改变,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有,她,叶美会带她回来,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需要什么准备,我就还是这样。”
话是这么说,伊赞特发现他父亲的手,因为克制情绪而稍有颤抖。
“爸,那我先忙了,你注意休息。”
伊贤田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一边,发呆。
他究竟盼望这一刻,盼望了多久,他也不知道。
真到了这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大喜大悲。
只是很寻常的心理状态,不过那种状态,更加像云里雾里。
等到第二天,天一亮,他睁开了眼睛,朦胧之中似乎是看到她的身影。他以为他又做梦了。
翻个身打算继续睡觉,打发时间。
却没有想到,如果是做梦,为什么她两鬓的银丝,是如此清晰可辨。
他猛然回转头,看向她,他认真地眨眨眼睛,尝试辨别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身处现实,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再次出现在这个因她离开而不完整的家。
“你醒了?”
她已经是热泪盈眶。他也变得很激动。
“你回来了?”
她点点头,不知道还能说写什么。
他又将头转向一边,侧躺着,保持了几秒的沉默。
他不知是激动,还是难过,或者生气,很复杂的情绪,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说得清楚。
“你怎么样了?”
伊赞特母亲很关心地问道,没有交代她这些年的离开,没有向伊贤田解释回来的理由。
“好不好,你希望和你有关系吗?”
“我不奢望你的原谅,只是听那个我很介意的,女孩说你出事了,我就想来看看。”
当年他坚持让伊叶美,一个路边拾来的小女孩留在伊家,可以说是她离开的理由之一。
“我很好,没什么大碍。”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她试图想告知他,她现在的想法,他却和从前一样,没有变化。
伊赞特母亲了解他的性格,她从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倔强和固执。
“我对不起你。”
说这个话的时候,伊贤田听到了几分绝望,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
伊贤田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身,只是用耳朵,很用心地听她的声音。
“如果你没办法接受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他还是没说任何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哎呀”
伊赞特母亲像是被什么撞倒了一样,发出疼痛的声音。
伊贤田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走过去服气摔倒的她。
“你没事吧?”
伊贤田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没事。”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试图缓解疼痛。
“你……”
伊贤田先前一直努力做康复治疗,直至近日,还有些行走不便。
当他以为发生危险意外时,他竟行动比从前灵活。
“我一直听医生的建议,做复健,是不想在床上度过余生。”
“还是因为我呢?”
“你说是,我怎么会有反对意见呢?”
两个人依然像从来没有分开过的那样,和好如初。
刚好经过窗外的素色旗袍女子,看到那幸福的一幕,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
她发现自己的人生,可以有另外的模样。
她真庆幸自己,答应养儿媳的忙,帮她准备刺绣旗袍。一大早送到她的工作室,不成想看到了她最想看到的事情。
她将自己珍藏的物品,连夜缝制,没想到提前完工。
去到工作室,大门打开,无人,放下礼品和纸条,她就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