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兵上前去摸了摸王虎家的脖颈,向周启远报道,“司令,人死了!”
此时,王普林抱着梅远从前面跑了过来,“司令,您看,公子一点事也没有。”
周启远第一次看到梅远。只见他白净净的小脸上,有几道黑灰,他正惊恐的张着眼睛望着四周的人,竟然忘记了哭泣。
周启远看着如同自己翻版的梅远,激动的上前从王普林手上接过孩子来,“宝宝,我是爸爸啊!”
梅远哇的一声吓得哭起来,哑着嗓子喊“妈妈”。
周启远把儿子搂在怀里,亲了亲儿子的小脸,指向山坡上,“妈妈在那里呢……”
周启远刚说完这话,就呆了住。原来山坡上连一个人都没有。
“夫人呢?!”周启远咆哮起来。
士兵们面面相觑,刚刚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王虎家的身上,没一个人注意梅亦皊什么时候不见了。
周启远把梅远交到王普林手上,向山坡上跑了去。他来到山坡的那棵大树旁,只见树下有一道长长的拖痕,朝着山上而去。
周启远朝着跟上来的士兵招着手,“王普林,你带着一小队人把公子送回去。再留一小队人把火扑灭,把炸药起出来拿回去。记得,一定要保证公子的安全。剩下的人跟着我去山上去。”
王普林原想劝周启远,想起当年他亲眼所见梅亦皊和周启远的深情,相劝的话忍在了腹中。
王普林带着梅远走了,周启远带着另一队人马沿着痕迹,上了山坡。
周启远还未到了山顶上,那道拖痕就已经没有了。周启远四下张望,周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忽然,一个士兵指着山下,“司令,您看那边!”
周启远朝着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匹马正从小山脚下扬蹄而过。马上坐着一个男人,马背上俯着一个绑着的女人,马正向不远处的土路上跑去。
有士兵拿起枪就要射击,周启远把士兵的手臂忽的推起,大声斥道,“你会伤到夫人!”
士兵吓得急忙放下枪。
这时,马背上的男人转回头来,朝着周启远讥讽的一笑。周启远看清楚,那人是姜南!
又是姜南!
周启远咬紧了牙。
“追!”周启远疾声命令道。
跟着的士兵急忙朝山下跑去。
开来的汽车早停在了另一边,等周启远赶到汽车那边时,姜南再已没了踪影。周启远气得把军帽狠狠的掷在了地上。
回了临时司令部的周启远,一脸沮丧。
冯岱峰小心的进了来,报道,“司令,公子现在很好,吃了些饭睡着了。”
想到了儿子,周启远抬起了头,脸上升起一些光采来。他的儿子,他还没仔细看看呢。
“公子在哪里睡着呢?”周启远问道。
冯岱峰一低头,“没什么好地方,我先让公子在我临时住的房里睡着呢。有两个士兵守在公子那里。”
“带我去看看。”
冯岱峰带着周启远去看了梅远。
进了门,周启远摆手遣走了守着梅远的两个士兵。他走近睡得正香的梅远,坐在床旁仔细的端详着他的儿子。
洗了小脸的梅远,此时睡得正酣。两个小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的翕动着,长长的睫毛如弯着的月牙一般,叫人越看越喜欢。
睡梦里,梅远的手指动了动,嘴竟然弯了起来,似乎要哭。想来是一场劫难对一个孩童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叫他睡时依不能安。而想到这里时,周启远心内阵阵疼痛起来。
梅亦皊被姜南掠走了,自己的儿子又因那女土匪受了惊。他只觉得没脸面对儿子,当儿子醒来时,朝他要妈妈,他该怎样回答孩子?
周启远眼角一涩,他垂下头去,拉住了睡梦中梅远的小手。
对不起,儿子,爸爸没保护好妈妈,对不起……
梅亦皊早被马儿的疾驰晃醒了过来。她睁开眼来,只看到向后退去的黄土。梅亦皊感觉脖颈上酸麻的疼,她扬起头来,身子却怎么也直不起来。
有人死死的按着她的背,“别动!若是落下马去,只怕你会被马踩死了!”
这个声音这么熟悉,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敢置信。
梅亦皊转过头来,随着马儿的颠簸,她终于清醒的看到,面前的人正是姜南。
“你没死?!”梅亦皊张大了眼睛,脱口问出这句话来。
姜南牵了牵嘴角,哼了一声,“你就那么盼着我死么?到底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梅亦皊抬头勉强看向路上的树林子,“这……这是要去哪里?”
姜南一句话没说,只是狠狠的吆喝着跨下马儿。
直走到下午,梅亦皊才看清了,姜南围了一个大圈,竟然把她又带回了木河河畔。
姜南把马栓在了一棵树上,把梅亦皊从马上抱了下来,把梅亦皊推向已经如废墟般的码头仓库。
仓库里的地上有未干的水渍,比昨日还要潮湿。想来是周启远的士兵们用木河河水救的火。仓库的房顶已经露了半边天去,木床和原来的草垛早已面目全非。只有那个泥垒的灶还算好些,没倒下来,大锅依然架在灶口上。
仓库的大门早被烧没了,姜南把梅亦皊推了进来后,一指已是黑灰的一片的木床板子,“今晚我们将就一下睡这里罢,明早我就带你走。”
“可是我不想和你走!”梅亦皊对着姜南怒目而视,“姜南,我也劝你早早降了成军放了我。”
“你是让我降了周启远?”姜南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梅亦皊,你别做梦了,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么?我比周启远更适合做一军统帅。”姜南说着,已经坐在木板上,“梅亦皊,你也许觉得我狠毒,不择手段。可是,成大事者,哪一个手上没沾过血呢?周启远他就干净么?”
梅亦皊只觉得姜南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可笑,“姜南,你没有想过么?你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你大势已去,却依然想扳回一局来,这不就是你抓我的目的么?”
姜南扬了扬眉,终于笑了起来,“梅亦皊,你也变得聪明了。不错,我带着你这个护身符,我就能走出成区的地盘去。等我到了西部时,我就有机会再卷土重来。”
梅亦皊已经再没心情和姜南多说了,姜南所做的每一件事,已经让梅亦皊看清了姜南的本质。
若是说什么变得最快,莫过于人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