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侯望着茶盏,他两个兄弟都在众联新城的那些人手中,听到彭孟成对他说,已经是派人去救了,他也没有露出太多的喜悦与感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西川侯迷惑了。
彭孟成以手做请喝茶的手式:
“这第一件事,你同意了,或是你一半同意,一半又不同意,江守钱相信你,那我也就相信你,自此时起,你就是江守钱,在武安郡,四十八县,一千七百六十九个掌柜,尽归你调配,这就是我能给你的权力。
终有一日,在隆阳城,可能会与众联新城决战,也可能会是别的什么地方?可无论是哪一天,终会有这样一战,到时候,你将率我彭氏子弟与他们决战,这就是你的使命,江守钱要你去做的事。愿不愿意,这是我的一个请求。
可时下,这五方郡有我们要做的一件事,打开当年武仓,运走里面所有武器,这样,我们或许能多一分胜算。”
西川侯静静的听着,样是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听着两个字,‘信任’茶盏对彭孟成一句话,‘我已派人去救你两个兄弟’,象一切就完了,并且彭孟成也能救出他两个兄弟一样。而对自己,不问以往,只说当下,一句‘江守钱相信你,我也就相信你’,也不管自己有何要求?是何做法?就授权了。
彭孟成说着话,从桌上的一个匣中,取出一枚方章:
“这是武安郡大掌柜的印信,更是你今后在我彭氏一族里,有着对应身份权力的信物,今后,你只要在一个石头上,印上此信印,让人带着这石头去传话,都是你的意思。
凡持此印者,只对族长一人负责,我彭氏族人或是这天下间彭氏的铺店商号,你都有权调度。”
西川侯看着那大拇指一样大的印信,心中虽是惊讶这信任的力量,也不免为这拇指大的印章而叹气。接过印章,转过字面一看,只有两个字,‘彭李’一排,而不是通常的竖行。
西川侯还在看着印,彭孟成接着就说:
“这一路来,你没有奇怪这行人稀少,或是无人吗?”
西川侯还想着,这样身份的授权,这就完啦?怎么算,这种权力,在彭氏一族中,那也是十人权力核心之一,怎么就这轻率而淡然,不用宣誓,更没有告诫,也没有希望之类的话,一切就完了。而这接下来,就象是已经是开始淡正事了。
“越近五方郡,行人是越来越少。今日我们一人也未曾遇上。”
“五方郡已经是战场了,四方英雄,八面好汉,多聚于此,早三月前,就是争夺这水下藏宝打杀不止,特别是传说中当年的皇城所在处,每一夜里,都会有死人浮起。
我彭氏在这水下,有当年祖宅一处,其中有几件东西,可能会有助我们与众联新城一战。可这么多年了,在这水下,是我家的东西,也变成不是我们家的,谁先得到,就是谁的了。凡一说起,这是水下所得,关你家何事,既是你家之物,你可不自去取得?
这些,也象是合理!
这次本是专为大祭师出红山而来,而这大祭师是自己回去,还是传说里,被王叔击了回去?虽未得证实,可我这五方郡的事情,算也是完成,就寻一寻当年的祖宅,彭氏家中之物,落入外人手中,终也是不好。”
彭孟成说着话,喝着茶。只是他喝这茶,只是与水一触,润泽一下嘴唇,喝又象是未喝,未喝却又是一定喝了,轻轻的放着茶杯,象是那茶杯是及易碎了之物,恐将其放裂了,可速度却是不慢。西川侯以前从未正视过彭孟成,就是隆阳城当日,自己也是坐在高,而彭孟成坐在低,那是一种府视,更无心去看他,更有当时,八诸侯都自知,他们是败了,未死在这里,算也是王叔手下留情。
想起隆阳城之行,而这彭孟成又算是隆阳城之人,当日自己对于彭孟成算是主,彭孟成则更象是一管家。而如今,这彭孟成却是成了自己的主人,而自己却是沦为他手下一掌柜。这天地之变,只是短短几月时间。彭孟成象是未发现,西川侯李应这种变化,只是觉得茶盏兄弟,为这五方郡一行,两个兄弟被人捉了去,怎么也得安慰一下:
”茶盏,若我没有猜错,你应是老大?
武安城的传说,你兄弟这排序是自己争来的,江守钱当年无法分清你四兄弟,在你们的脑后束发处,加了个一二三,可一夜过去,这头发散了,这一二三也只是做得一天,又重新来。
又说是江守钱给你们的衣服本不一样色,可是第二天,每一个人都不穿着自己的衣服,江守钱无奈,只好任由你们,可有这样的事。“
”义父当年为我们兄弟费尽苦心,可到了这大年,还受一伤,这便是我们兄弟愿尊君侯为首的原因,可能也只有君侯才能领着我们,为义父雪了此仇。“
西川侯这才安静下来,茶盏一句话,又把他拽了回来。江守钱于他,不担有着一份恩义,更有着一分提带之情。茶盏愿从师命,原以为是一份孝义在里面,不忍伤了师恩。江守钱受伤,自己当时是在场,那种感受,是要超过其他人,若单以复仇而论,西川侯是有着此恨,愿为江守钱一战。可江守钱给自己的感受又不是这样,他只希望,自己能领着彭氏一战,而不是他自己的个人得失。
西川侯不好接过话由,只好任由他两人说话。彭孟成接着说:
”你回到五方郡,可到你师父面前尽孝一些时日,我们还未做好准备,一切的信息也还不够,不能与他们进行大战,多你兄弟四人,也帮不了多少的事务,只是有一要紧事,君侯早日熟悉手中事务,才是第一要紧事,这两事合一事,才是一个情理合一的处置。
你看可好?“
”那我就回武安郡,我们茶尊就在这里,待这里的事了,再回武方郡。
再说,不几日,四兄弟就要到了,他先要来面见家主,再伴随在茶尊身边,这茶尊身边也不能没有一个熟悉事务的人。“
西川侯听到这里,不由又是坐离不安起来。只是他们这种处事方式,一切象是在说家中寻常事,与其他无关,只是一群兄弟们在说话,各人要做什么事,想做就去。这种平常与亲和的方式,让西川侯有着一些亲近之感,才安心的坐着。
夜色里,彭孟成与西川侯坐在大船头,两个人各画一张地图,正在比较着两张图上各自的方位。大船顺着风向,正往湖中深水处去。淡淡的灰色的月光,让一个湖水,不断的翻着银波。西川侯望着彭孟成脸上的银色面具,想着自己脸上也是这样一个面具,只是不知这彭孟成为何要这样行事,他是在怕什么?
一条大船,也是顺着风。慢慢的向着彭家的大船靠近着,西川侯望着彭孟成,彭孟成会也不去理会那大船的靠近,专心的研究就图纸。西川侯也只好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只是不时看一下图纸,而更多的心思,却是在两只船上。
彭家的大船上,三个灯笼在一支挂臂上挑出,一面旗帜挥了几下。西川侯不明白这灯言在说什么?那旗帜又在告诉对方什么?不好问彭孟成,只好静静的看着。
船仓里不断的有人上了船甲板,有武器也运上船头。三支火箭朝着两船间的湖水就射去。这个西川侯一看就知,是在警告对方,不要靠近。
那移来的大船,不见停下,只是靠近着,一面大旗,也从那船上升起‘镇西侯西川王’。看着那一面大旗,西川侯一阵的无语,自己那个脓包儿子,王位都不敢做,哪里还敢派人来这五方郡行险!
听着那扬旗烈烈的呼呼声,彭孟成侧头去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他两人的图纸:
”茶尊你不处理,你这旗号。“
西川侯听到这话,合情合理,只是更象是对自己的一种剌激,仿佛是说,‘你看,这旗号是你的,就你来吧!’。
想着这些日子,一路上,彭氏那个陶火罐,心中一怒,站了起来,走到船头前:
”打沉它。“
就这一句,身下的打船在话落未几息间,就动了起来,大船两边伸出无数的船橹,向着那只来船,就摇动起来。击水翻动声,哗哗不绝,船如离弦之箭,彭孟成也不去理会。
对面来船,象也是发现什么不妙之处,开始转舵,就在船刚转过头来时,彭家的大船,距那来船已经只不过三四十丈。才想回头去看一看自己的命令,好不好用。
只见那船上的主桅杆已经降下帆布,只有一条光滑的桅杆,那桅杆却是动了起来。难道是要用这桅杆去打沉它?西川侯才想到这里,那桅杆已分成两段,在往一个弹射架一样的东西上移。回头再望着一眼,那有着自己旗号的大船,此时转了向逆了风,才开始降船帆,伸船橹。
回头间,两声呼啸声,呼呼而出,只是在两根巨木上,各系着一条铁锁。不及回头看个真切,他们是如何发射出去的?只好以回头去看那两根巨木,这时,两根巨木的两头,上面那明光发亮的金铁在闪,铁锁的乌光在动,铁扣与铁扣间交击的,哗哗叮当的金属声,向着那大船就飞了过去。
轰轰隆隆两声起,两条巨木已经落在那大船的两边,两边的船舷与甲板,一下就被击穿着。这时西川侯才发现自己身在这大船,因为刚才两下激射,让一条船开始后退。船上的摇橹更快了,两船的距离也在几息间,又近了一分。
两条粗大的铁链,拽着两根巨木,飞速的回收。那大船上断木飞屑的嘎嘎声,船灯落入湖中轻微的扑哧声,人在绝望时的悲哀的叫喊声,船帆布被撕扯时的嘶嘶声,连绵不断的传在西川侯耳中,眼里,开始有了火光。
那飞出去的桅杆,几息间就收了回来,两舷边伸出船板,勾杆子上那巨木,几声齐喊一,那巨大的桅杆,在十来个力士的抬举下,又升到那一个弹射的装备上。没有一声命令,这次,只是一根飞了出去。
前面那一条烂船,此时,却实是经受不了两根桅杆的打击了,也许只打击一边,才是最有效的方式。西川侯这时想着,若是以此法去攻城,只要把这木柱换成铁柱,城墙也示必能经受得了几次打击。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只是这一次,这桅杆是打击在船尾上,一条若大的船,就在这一打击下,开始立了起来,船头朝天,船尾已经是开始入水,一条船上,一切会动的,都在往着湖中滑落,飞滚,各种惨叫声,各种木折飞屑声,只是长长一叹间,一切就归于静寂,只有几个在浮在水面,开始游动,却是不敢向彭家这没有旗号的船游来。
西川侯原想着,这些船上的伙计们,会用那些陶火罐,去烧沉这船,那知,他们却是按自己所说‘打沉它’完全是自己意思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