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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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九修与九禅一为白象寺,一为天江书院,两处都是天下名寺大院,一切都始于现两人的师父,二人师父都是棋痴,一生对搏无数,其弈残局扩传天下,而这两个首徒就受了苦,独不爱此道,终日一旁侍立,烦极就一旁论技斗力,而二人师父也不去理,任其为,只要不把棋桌打翻。于是二人这爱与恨就为此来。天下就二人师父棋艺各有论道,而这天下,又只有二人见过二大师对弈,输赢也只有两个徒弟见过,可这两个徒弟却是一个大笑话,师父们底谁比谁强,却是两人都不知,天下名川大山多留有残局,于是这一场高下之论又成空前!丰九修和九禅就是这样被卷其中而无法自拔,为了师父,二人又能怎么样,又只好是继续战斗。可以说二人之间这斗争,可能将终其一生!

丰九修师,时以佛家既入我门,便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无亲无友,人非石生,何就三无!上不跪君,中不跪父,下不跪师,此敬与礼何在,生之恩,养之情尽丧!无穷尽的情与理,倒也不是每次相见都讥嬉一翻。

可九禅师也有理,生时哭声破门,死时泣泪动天,病来垂死求生,老时恨儿怨女!凡入门者,哪有你这般苦厄事!

两师一争经年,那时九禅与丰九修还是朋友,是苦难过来的兄弟。九禅自入空门,原是寻一法门,好外出乞讨生活,自是悟人间悲苦事,可自入道境,便难有精进,一腹经典,尽是水月,九部佛经竟守不住他的空门!九禅原也不是思凡,只是本无烦恼事空修烦恼经。九禅与丰九修两人同是关门弟子,只因山神庙寄居乞食,冷暖共食,又各生异像,往往是夜寒腹肌,两人多盘足对坐,说酒店美食充饥,看面前一个辣子御寒,常是一二时辰盘足而论,口说手划,全如一切就是往昔亲历。让一旁偷看的两个大师也道奇!

九禅瘦高长马脸,而唇上到眉处尽是内凹,眼圈鼓而大,一脸菜色却双眼有神。长手长腿把双耳也拉长!丰九修也饿,一脸饥黄,却不瘦在脸上,只是一身黑皮肌骨暴突,再饿,怕是皮就不能再包住骨头了!

后来九禅入道境不得精进,思凡尘,天下骗吃骗喝,历三年方悟,这都是小时候饿出来,得而不得,得亦未得的苦厄!进而思,吃过喝过,我还再想什么!?孽缘已造,恶根却未除尽!遂,回寺问师: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弟子海未见,岸也未见!望师指点。”

这一问倒是难住师父,因这赌来的弟子入门又未全入门,发未剃,戒未受,律还不能约之,一生与丰祭酒赌斗,这一次怕是要输在这顽徒身上!心中想,手却一指殿中佛,又一指大殿外。

九禅不悟,可又不好悟,也不好说不悟。移身佛祖座前,一跪,起身,师父身前一礼,转身就出大雄宝殿。

这一次,倒是让师父一笑一气。师是问,你是要入这佛门,还是入那红尘?

可九禅想的却是,要达彼岸,入我佛门,还要回尘世间,历苦一年,才得归依我佛。

丰九修与九禅一般,未开始向外斗争,先与师傅斗了起来!

而今隆阳城外又来了这一档事,又怎不是丰九修与九禅的好棋盘!?

这天下,一下就在这寒冬热闹起来,而这一场闹事,可能就起于今夜。夜太长,难入眠,夜太长,人难安!城里城外,两家弟子全出动,抚慰难民,和事宁人,一切倒像是都是为了他们的师傅与祖师爷!与旁人无关,而旁人更不会去说合两家之事,更是不能去说合,一但插入其中,便成两家之敌,这可是难也当不起!而城中最大的商家彭氏,向与两家过往甚密,而今两家这一场与天斗与地斗的旷日之战,不知何时能结?而做为与两家都交好的彭家,这天下第一大商世家,若从明面上去帮助谁与谁斗,这都不合情理,两不相帮,可这是天灾,他们正尽力的的一切,也是自己该为之尽力的,于是彭家上下做一个让隆阳一城人都不解的事情。此番如此雪灾雪祸,做为隆阳城首富,竟不出人出力救灾,就往年一贯会有的粗粮粥都不开锅了!

起更时分,彭家的送粮队出发了,族人仆众一身破衣烂衫,因太厚重,让这些身着破衣烂衫的人个个变形,三三两两分开出门,径往白象寺与天江书院而去,前有哨后有探,动做整齐,行动迅速,出门转弯,轻车熟路,形如老马归家。而行至两处后门,门早就打开,有人接引,一切全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一切像是常态。而此时在四处巡察的九禅与三九修,一边看顾着房屋在大雪的厚压下是否有险,一边也在想,彭家尽全力的援粮加被,在暗中苦撑这一场隆阳城前所未有的雪灾,虽说不会有人去指则其为富不仁,可这善德却是全在这自己。更可笑,一切还得在暗中进行。丰九修知,九禅也知,可谁也不说,到了此时,一切骑虎难下,一个隆阳城尽知,白象寺与天江书院不是救助灾民而是在抢灾民!一切只为当年的师父!这为仁为善做成了抢仁争善,先时只是彭家在暗中相助,到了现在,天统王像是也知道彭家快支撑不住了,几次库中无故多了些粮,应就是天统王的作为,否则今天之隆阳城谁还有粮?丰九修与九禅神僧各自想着思着,竟在隆阳门下相遇,这无意的巧遇在二人心中本就是有意而谋。丰九修依旧是素日灰衣大袍,须发如雪,一脸的沟壑如才被梨开的黑土地,脸形只有苍桑和智慧可以形容。而九禅头亮如镜,九个受诫的香烙印已长成了肉髻,微高于头皮,红如鸡冠色,与长及胸间的白须白眉相映,长方马脸,两耳及肩,一脸红润,比起吃肉的丰九修生活像是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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