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风中流浪,你在那里?
一朵离了枝的桃花也开始这样的旅程。
李十一娘没有忧伤,是因为她这一次的行程目的清晰。
红山的小鸟是在一日的自由后,在倦意里才在夕光里归家。
太阳此时停在山边,不是孤独而从现在到明晨它都没有方向。
夕阳在风中流浪,想念人的人儿此时将在不想让人看见的地方忧伤。
青草在夕光里轻摇,它是在遥望着远方将漫漫走来的星光互依偎。
老了的姑娘此时不忧伤,只是因为她想念的人就在前方等待她。
流淌的长河此时安静,一切只是它的奔流将在黑暗里奔放。
樱桃将在花蕊上结出她的小圆点,生命这一次刚开始。
红山里每一朵花儿都一样,一次开放只是一轮回。
红霞在衣衫上映着青山流水,月亮就在前方。
足踏千年的河石,手中举着万古的苍穹。
衣带缨络在双肩飘起,目光是前方。
裙裾上绣花在风里怒放。
李十一娘何时有了忧伤?沈君逸望着那在微风中的老姑娘,一种莫明其妙的想法忽然生出,此时间的李十一娘不是他所熟悉的人了,目光里全是决绝的坚毅,这一次的闯关,无论是在开始时的审视,还是此时间的行云流水的动做,一种毅然决然全在举手投足间,一身失去束腰的衣服,让她在轻跃慢腾间,不自然的流露着自信与勇往。这不是他认识的李十一娘,而此时间的李十一娘,可能又会让花语知为她歌一曲,唱她飘逸灵动的身姿,目光如炽,一切行动没有半分多余。在这红山的日落里,沈君逸忽然发现自己只是一个陪衬,此行红山,自己是为王化戢的友谊而来,可是在李十一娘对王化戢的这情份面前,自己什么也不是!望着对面高高的,李十一娘将要登上的高峰,一种人生的惆怅忽然升起,自己这些年月来是一个有用的人吗?这些年真象是什么事也没有做过!那怕是象花语知那样也好,江南江北交识无数姑娘。想到这里,一种让自己忽然笑了,不能自禁的笑了,难道真是春天了吗?!
李十一娘露在夕光里的一条手肩如玉温宛,半空里的巨鼓在她的举托间,把两者对比得巨大的更大,娇小的更娇小,若不是那巨大的石鼓高高的悬在三丈之上,真恐有时时压下的担心。五指向空一扭,此间,那手肩与扭动的手指,形如一束才出水面的清莲,向着对面的高峰,用力一执,巨大的石鼓一个忽起就移动而去。这忽儿间,更比先时渡河时急速多了,若那是李十一娘是在彩云追月,李十一娘是那月下飞流的云霞,巨大的石鼓就是那高高的圆月。而此时间,这巨大的石鼓只如王元春足下的震天鼓,只是在担心用力过大而伤了鼓面,或是鼓墙,只是一个玩物,一个趣起时的小把戏而已。那石鼓面与山势平行而上,李十一娘足尖一点,身如一飞羽,一个倏尔就随那巨鼓而去,到了这时,一巨一人以是融为一体,人与鼓之间的契合以是无间,无间到了分不清是鼓在先行,还是人在先行,这是谁在先动,是谁在引领谁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山峰已经不再是山峰,那只是李十一娘眼里将要到达的地方,这个地方在哪里?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间,李十一娘回眸,再看那站在最前排的三个长老,那就是明天,明天自己将要面对的挑战,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什么?李十一娘身形一动间,天上流霞溢红,轻风抚日,夕阳更在风中,光在飘荡,那红红的夕日也在飘荡,这一切全是因那在往山峰上飘荡而去的石鼓,天轻地浮,这种景象全因李十一娘这一动间,那六尺余的石鼓在轻如一纸的飘荡,形如一浮游,而李十一娘的身影恍如有幻,起伏不定间,只是不断的在往山峰上去。
左敬目光不离那巨鼓,口中却不知是何因就说道:
”归山长老,明日啊?“
这有头无尾的一句问话,站在前面的一须发皆白长者只是嘴角微动,一张红润少纹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你在为我们三人明天担心,还是担心不能如你心意?!“
”信龙长老,您与家父不和,不必看我也不顺你眼
我只担心明天这仙姑若是发了狠,怕伤着您时,也累及诚卓伯与黑腹伯。“
左敬一向温文有雅,可是面对这归山信龙时,总是不由夹枪带棍的在话里话外。而归山信龙风轻云淡里,对这个红顶殿司礼更是从不礼让半分。几是一个流云从天上下来的时间,归山信龙才轻淡到,几乎只有他们这前后四五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到:
”你若是对我这归山一龙不放心,可回家去,请你家苍古一龙出来,三百年前的那一耻,或许明日可了决。“
这一回话,让两旁的大林诚卓与古源黑腹都不同由侧目望向他。把三百年前的一段旧事挖出,只为羞辱一个小辈。这不是把五十步笑百步的掌故曲解,王氏未定天下时,两军对阵,凡溃败一方,及为败,逃逸五十步及安,这古礼古法,而有五十而笑百者!是为却。此时归山信龙番此旧案,当时除大祭师外,无一人是清溪蝉谷主的对手,他苍古先辈去战是败,你归山先辈未战,难着就不败,不败而为何不去战?这不更是五十而笑百。
归山信龙可能也是自觉言有不当处,才引得这两个老怪注目。立马就转回言语引开话题:
”二位,明日这一战,我三人可能还真要丢丑了。
我看这妮子今天这表现,还真就未见其功夫,只是在她的信手一挥间。清溪谷中既然敢让她来,必是有恃。“
说到这个恃字时,归山信龙又把这个持字讲成了‘恃’,更是提了一个音调上去。刚沉下气的左敬又想补他几分闲气,转而一想,这老家伙人就这样,今天就算平手,改日必是找补他几文的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