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几个人还没来得及休息,先浪费了体力把两个小厮搬了出来,放到了床上。云游脸上全然没有疲惫的样子,让其他人先去其他房间补补觉,自愿留下来照顾着两个小厮。
鬼歌也想留下来陪她,云游劝他也去休息一下,不然两个小厮醒来看见鬼歌这么一张严肃的脸,可能又要吓晕过去。
鬼歌一脸的尴尬,只好听了云游的话,去了对面房间。关门前还对云游嘱咐,如果有事就到对面叫他。
床上两个人晕的很踏实,云游收拾了地上碎片,重新找来了茶壶和茶杯放在床边矮桌上,免得他们醒来口渴。这间客栈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无其他人,连掌柜模样的人都没看到。
云游仔细端详两个小厮的眉眼,有几分相像之处,想他俩多半是兄弟。
店里自然也没有其他客人,后厨堆了些食材,很多都已经烂了,好像很久没被人动过了似的。
好不容易翻到一袋米,里面生了些米虫,云游舀了一些出来,将米虫一个一个挑出去,熬了一大锅清粥。这些粥够他们所有人喝一顿了,又找了些还没有烂掉的青菜,过水煮熟后加盐简单拌了拌。
云游又擦了一张桌子,将拌好的菜放在桌子上,回楼上看了一眼,都还没醒来。她又回到两个小厮的房中,坐在凳上靠着床边,也合上眼休息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清醒了过来。两个小厮已经醒了,正准备下床,一见云游醒来,扑腾几下缩进了床角,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浑身发抖。
云游笑道:“你们不要怕,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旅人,想要在此休息一下。打扰到你们还请见谅,这几日的房钱,我们一分不少都会给的。”
云游亦是经营酒家客栈的,习惯性就到了两杯水,递给他们。
两人也没有立即接下,而是交换了一下眼色,小声交谈了些什么。云游的手都酸了,只好收回来放在桌上问:“你们家掌柜呢?这客栈好像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了。”
他们又互相看了看,才摇摇头,道:“这里的掌柜早就跑了,有点银子的都跑了,就剩我们两个无家可归了。”
云游面上一凝,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两人点头,“一个多月前开始的,不知哪来的一伙强盗,每日闯进城中打砸抢烧,这城里的人,能跑的都跑了。”
两人回想起这些经过时,背上仍是凉凉的,心里后怕的很。
云游细细思虑,招摇山上应该只有狌狌一族,但以他们的习性,不可能做出这样凶残的事来。
“那你们可知道京城来的厉捕头?”云游又问。
“知道。”两个小厮点头,“我们城里的太守跑了之后,就听说京城派了捕头来,可那捕头进山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云游心道不妙,刚要去对面叫鬼歌过来,一转身,就见鬼歌已经站在门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鬼歌的手在斗篷下紧握成拳,走进来对两个小厮道:“你们放心,我们亦是从京城来调查此案的。把你们知道的都和我们说一下吧。”
他一身正气凛然的样子,让两个小厮觉得安心了一些。
鬼歌让云游去把其他人也叫醒,大家都来听听,免去了互相转告的麻烦。反正店里也没有其他人,云游提议大家下楼再说,已经准备好了清粥小菜,正好一边填饱肚子。
两个小厮自称是兄弟,名叫王大王二。他们家中已没有其他亲人,两人同在这家客栈做小工,掌柜跑了之后,这里就成了他们俩的了。
但招摇城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几天也等不来一个顾客。他们身上又没有银子,只能死守在这里,听天由命。
说及到这一个月来前发生的事?王大王二兄弟回想,那些人虽然看起来和人的模样差不多,可是身上穿着毛皮,像是生活在山林里的野人。他们的武器也没有多么先进,但是十分凶狠,爪子很尖,力量很大。
“他们从何处来?”鬼歌问。王大想了想,指着西边,“都是从那边来的,又回了那边去。”
西边,招摇山。
云游隐隐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你们可知道,原本招摇山上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云游问。他们一个点头一个摇头,点头的王大说,他跟随掌柜的上山捕过猎,知道山上有许多狌狌。
云游大惊。招摇山不可能有凡人进去之后不会迷路,除非……
“你们怎么出来的?”
王大道:“吃过狌狌的肉,就能出来了。”
“那你们上山打猎,猎的又是什么?”云游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而对招摇山不熟悉的其他人还不知道云游的颤抖是因为什么。
“那山上只有狌狌,就只能猎狌狌喽。”王大仍是一脸懵懂,没有看出云游面色上的异样。他继续道:“东边的堂庭山上有凶猛的白猿,他们像山匪一样霸占着堂庭山,所有穿山而过的人都会被白猿抢个精光。后来人们就不走堂庭山了,而是选择往西经过招摇山绕水路去京城。虽然如此一来会浪费许多时间,但至少很安全。”
“但是进了招摇山就出不来了,除非吃了狌狌的肉。所以,你们就开始狩猎狌狌?”云游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啊,而且不只是我们,招摇山那边的渔村也是。”王大仍有些意味不明。
云游默默放下了筷子,碗里的粥还没喝几口。鬼歌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想了想,对其他人道:“一会儿吃完饭你们出去看看城里的受灾情况,顺便打听一下厉捕头的下落。”
万子龙四人应了声好,喝了最后一口粥便出去了。云游也没了什么食欲,回楼上休息了,鬼歌随她一同上去,剩下王大王二一脸的不解。
鬼歌看出了云游的不高兴,跟她一同进了客房,见云游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去,似是在压抑着什么。他走过去坐在云游对面,低沉的嗓音不似平常那般严厉,而多了许多柔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