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器关于战场之上兵器的见解,常夜觉得很有道理。
战场之上自是一寸长一寸强,步兵原先以枪、戟、槊等长兵器为主有其必然的道理。而随着战争形式的发展变化,两军对冲,兵士都是相互混杂贴身肉搏的,先前的长兵器其实根本不好使,使不开。
贴身肉搏自然是中短兵器最好。剑的确比较美观,但是其两面都是薄刃,和别人对砍几下就豁口卷刃了。剑利攻,但不可守。刀不一样,有背有刃,可攻可守,上可马战,下可步战。
所以赵器说刀才是兵器之王,常夜觉得赵器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是又奇道:“可是,我见很多江湖中的人都是带着剑的啊?”
“江湖中人么!”赵器不屑道,“毕竟不像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江湖上行走就算打起来,充其量,也就是个聚众斗殴,对兵器要求没那么严格,主要是防身。另外,就是要漂亮。你看江湖上人拿的剑是不是都镶着宝石,栓着穗子的。”
的确,常夜看到每个人手中拿的剑都是花里胡哨的。
如此话题,两个人聊的投机,几乎停不下来。但是,常夜虽时间充裕,奈何赵器不行啊。他可不像常夜手中拿着四门免学令,他可是要上课的,根本没时间和常夜不停的聊下去。所以,常夜经常每日里大约中午时分去敦煌书院找赵器,然后一起去膳堂蹭饭,两个人边吃饭边聊天。
吃完饭,常夜又去青云舍紫竹院找宋括他们。宋括他们不像赵器那样每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相对来说空余时间比较多。
常夜和宋括他们弹弹琴,兴趣来了,想起记忆中的歌就写出来请宋括重新谱了曲,和大家一起弹唱。
差不多傍晚时分,常夜又趁天黑之前赶回落桂院去。然后,晚上加班熬夜设计新的熏香烛台。
其实,这种生活常夜也觉得挺不错的,出去和年轻人交流交流,弹弹琴,唱唱歌挺好。就是晚上点着蜡烛熬夜,让他感觉很难受。
好在这样的生活并没过多久。
入了腊月,慕氏商行在各国的主事都回敦煌核账,慕春风、慕秋风也都回来了,今年竟然都比去年要早小半个月的,估计是今年的利润不错,大家都想着早点回来核账。
实际上,今年也只是泽、晋、蜀三国的生意突破较大,石烛和煤油,以及后来的烛台都贩运了过去。而慕秋风西域那边,还没有来得及开拓市场。慕鑫北魏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经过核算,慕氏原先的生意因为北魏蜡烛的被取代,让今年的进项比往年略微少了二十多万贯,全年进项约莫一百八十万贯。
而石烛和煤油,以及熏香烛台,还有之前的煤油灯等,一年不到,就一共带来了五百九十万贯的利润,近乎是原先计划的三倍。
众人看着这个数据,不禁都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包括常夜在内。
慕氏兄弟父子的惊讶是因为这数据的庞大,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一项生意竟然能赚这么多钱。而常夜的惊讶是因为这计划外的煤油、烛台等竟然能赚这许多钱,尤其是熏香烛台更就是出乎意料的出乎意料了。
从核算的数据来看,石烛和煤油的利润各占了总利润的将近五分之二,而熏香烛台占了五分之一略微多些。
而根据皇上定的比率,常夜占股两成。按此,常夜就可以分到一百一十八万贯,慕氏也可以分到五十九万贯,剩余四百一十三万贯归国库。
御书房,云梦斋里。
皇上看着慕磊呈上来的账目,眼睛早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了。这一年,从慕氏商行这边国库一共进项将近六百万贯,加上户部另外收的各种税的两百多万贯,整个大泽一年进了八百多万贯,已经超过了北魏。
“想不到这黑石脂竟然炼出来了将近六百万贯的进项,太不可思议了!”皇上笑道,“常夜,这可是比你原先给朕看的计划多多了啊!”
“回陛下,原先计划的时候,学生没有想到开发煤油和熏香烛台。后来,在提炼的过程中学生才想到了这些。”常夜道。
皇上笑着点点头,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尤其那熏香烛台真是不错,你上次送进来的远行,朕尤其喜欢,下次要是有什么新的烛台记得也一定要及时给朕送过来啊。”
常夜忙应了下来。
至于慕磊呈上来的利润分配方案,皇上自然没有反对意见,十分高兴的欣然同意了。并特别问道:“其实朝廷也没做什么,一切都是慕先生和常夜你在做,但朝廷却占了这么多,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常夜忙道:“都是朝廷投的钱,学生也只是提供了些技艺而已,皇上能给学生两成已经很多了,感谢还来不及呢!”
“那就按这个分润吧!今年啊,有了你们这么多的进项,也让户部拿个方案出来,多给各级官员涨些俸。”皇上看看慕磊、常夜,又看看旁边的郭四,笑道,“每个人都涨些,你们内侍官也涨。”
听得郭四喜笑颜开,忙弯腰笑道:“奴才代所有内侍多谢皇上呢!”
“别谢朕,你得谢谢常夜,谢谢慕先生。”皇上笑道。
“那是那是,慕先生、常公子真是财神菩萨呢!”郭四笑道。
“所以啊,慕先生也早点将剩余的交给户部那边。郭四,召户部苏尚书和吏部秦尚书,朕给他们五十万贯,让他们出个涨俸的方案来。”皇上道。
常夜听得一惊,这皇上真是大手笔啊,五十万贯可不是小数目呢!一品的大员一年的俸禄不过两千多贯,地方的县令之类也就两百贯左右,下面的差役不过几十贯。而且,整个大泽国不过十郡,官员其实并不多。所以,这五十万贯,的确是个大手笔。
不过,这钱是他皇上的,他想给下属涨工资当然是好事,他常夜自然是乐见其成。甚至,是巴不得的。让所有人都分享他带来的成果,且不是更好!
慕常二人从御书房退出来,那心里美的啊!尤其常夜,这一百多万贯马上就要进口袋了,心中是道不尽的激动啊!
两人出了御书房往宫外走没多远,却被一个太监叫住了。常夜不认识这人,慕磊却是认识,忙笑道:“周总管,好久不见,可好?”
那周总管见了慕磊,也忙笑道:“慕先生好,老奴好着呢!老奴在这里专门等常公子呢。”
慕磊一听,忙和常夜介绍道:“这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周总管。”
常夜忙拱手见礼道:“周总管好。”
“常公子不必客气,哪能让您给我们施礼呢!岂不是折煞老奴。”周总管笑道,“老奴奉了皇后娘娘的谕在这里专等常公子,请常公子过去长宁宫说话。”
常夜听得一愣,皇后娘娘怎么会召见他呢?而且他一个男的,非亲非故,入后宫方便么?
“娘娘怎么会召见在下呢?这,方便么?”常夜对这宫里规矩自然是弄不明白的,而且以前电视上看到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实在是不敢相信。
“常公子去了就知道了。”周总管笑道,“常公子放心吧,一切自然是合规矩的。”
“皇后娘娘召见自然是方便的,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慕磊宽慰道。
虽然常夜实在想不透为何皇后会召见他,但是他也只好跟着周总管去了长宁宫。
长宁宫里,人倒是不少,皇后娘娘身边正围着几个妃子在聊天。另外,竟然还有一个熟面孔,三公主李清儿。
常夜自然是谁也不认识,除了李清儿。
李清儿见常夜来了,只是对他笑笑,没有主动说话。
不用问也知道哪位是皇后,常夜主动拱手拜道:“学生见过皇后娘娘。”
常夜无官无职不能称臣,但是也不能说自己是草民,因为他是国子生,国子生就是准官员。所以,他无论是见了皇上还是见了皇后,都称自己为学生。
周总管一一介绍了其余的皇妃给常夜,什么淑贵妃、兰贵妃的,常夜也都一一拜见。
轮到三公主李清儿,未等周总管说话,她就先道:“不劳周总管,我和常公子是国子学的同窗呢!”
“真正是一表人才呢!”皇后笑道,“都说你常夜是天降的神仙,本宫倒是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胡说。不过想想你写的诗词,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如今在看到你本人,本宫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众人听得不禁都“咯咯”笑了起来。
常夜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第一次进这后宫,什么规矩也不懂,所以只好低着头,什么也不敢多看。
皇后见常夜有些拘谨,不禁安慰道:“你不用紧张,喊你来也其实没什么事。我们女子能有什么事,不会治国,也不会生钱的买卖,只会花钱。喊你来时花钱的事,你做的这熏香烛台啊着实是让人喜爱。”
皇后指着面前小几上一盒紫檀木的熏香烛台笑道:“听郭四说,你挺有心的,每次有心的烛台出来都会先送进宫来让我们用,也正是谢谢你了。”
“这是学生应该做的。”常夜忙道。
“但是啊,这后宫里人多,每次送进来的都不够用。让下面的人去眠香铺子去买,却老是买不到,说什么要排队。所以啊,”皇后指着坐在一旁的众人道,“你看看,这些人都过来找本宫呢,让本宫找你说说情,看能不能多往宫里送些。”
常夜忙道:“请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放心,学生回去后就安排,以后出来的新烛台先送一批入宫试用。若用的好,后面正式上市,就一次性送个几百盒过来,让各位娘娘尽兴。”
众女子一听自是高兴不已,连忙笑道;“这下太好了!”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母仪天下的贵妃娘娘,也该知道些矜持。一盒烛台就高兴成这样!”皇后娘娘笑道。
“是!”众妃子应一声,又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她们啊,都不敢找皇上讨要这烛台。”皇后看着常夜笑道,“怕皇上责备她们,所以只好跑来找本宫,本宫也只好厚着脸帮她们要一回。不过啊,你要是为难就算了。”
“不为难,这是眠香的荣幸呢!也是帮我眠香宣传呢,他人若是知道宫里的娘娘都用这熏香烛台,那这熏香烛台岂不是卖得更好。”常夜安慰道。
“还用得着宣传呢?不都是排着队买的么?”李清儿笑道。
“人家常夜安慰我们呢!”皇后笑道,“这买烛台的钱直接找老周拿啊。”
“不用钱,这是各位娘娘帮眠香试用烛台的酬谢,以后,各位娘娘试用了新烛台,给些意见让我们做的更好就行了。”常夜道。
“哟,这法子倒是挺好的。”皇后笑着对众妃子道,“我们帮常夜试用新烛台,他给我们烛台当酬谢,这个不错。以后啊,你们可是要好好的试用,并且要给出试用的建议来。”
众妃子自然纷纷都道极好。
皇后又笑盈盈地转过来开看着常夜道:“常夜年岁几何啊?”
其实常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岁,但是可不能和皇后说不知道,只好道:“学生二十了。”
皇后又道:“可有婚配?”
“尚无婚配。”常夜随口答道。
皇后听得不禁微微点头。而同时间,一旁大的妃子们却不禁纷纷望向了三公主李清儿。
李清儿见众娘娘竟然笑眯眯地望向了自己,不禁脸色微红的底下了头。
众妃子见李清儿那羞涩的模样,都强忍着笑又齐齐望向了皇后。
常夜偷偷瞥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心道,几个意思,这是要给我找对象呢?
皇后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轻轻道:“好了,本宫请你来也就是烛台这点小事。”
常夜一听忙起身道:“那学生就退下了。”
常夜终于从长宁宫出来了,其实前后在里面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却让难受的不行,太拘谨了,比在御书房见皇上还紧张。
出了皇城,慕磊还在外面等他。两个人便一起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马车上,常夜便将刚刚进长宁宫的事情一一讲给了慕磊听。
慕磊听得一惊,忙又笑道:“这是要恭喜小夜啊!”
“恭喜?”常夜惊道,“何喜啊?”
“皇后娘娘其实并不是找你要要烛台的,这只是个幌子呢!”慕磊笑道。
“不要烛台?难道帮我相亲呢?”常夜奇道。
“对啊!”慕磊笑道,“你想啊,这皇宫的娘娘们当真买不到这眠香的烛台么?就算是,随便交待皇城司的人找你说一声不就是了,怎么会让皇后亲自找你进攻说话讨要这烛台,明显不和常理啊!”
常夜一听便突然醒悟过来,道:“对啊,皇后娘娘怎么会找我要烛台呢!”
“前面都是虚的,是个幌子呢!后面的两句话才是正题呢!”慕磊道。
“后面也没什么啊,只是问了我年龄和婚配否啊,其余就什么也没说了。”常夜道。
“娘娘们是喊你过去看看呢,看看你这个人。”慕磊道,“三公主是不是也在呢?”
“对啊,三公主也在,莫不会是想让三公主……”常夜有点不敢想,毕竟自己啥背景也没有,出生都不清不楚。
“估摸着是,所以,老夫说恭喜小夜呢!”慕磊道。
“先生,我可不是这想的啊。”常夜忙道,“先生还说要将晚风许配给我呢,晚风在先啊,在下可不是攀高枝的人。”
慕磊笑道:“这个是公主呢,谁不想当驸马。”
“我就不想当驸马!”常夜大声道。
常夜是真不想当驸马,不是他不喜欢李清儿,他对李清儿倒是心存好感。只是,他印象中驸马都是吃软饭的,而且驸马都是被欺负的角色,很不受待见。
“其实,有小夜这句话我慕磊已是感激不已了。”慕磊笑道,“但是,你大好前程不能耽误了,况且你和晚风之间只是我的一句话,其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晚风都不知道。”
“先生说过的话可不许耍赖啊,”常夜道,“待在下和晚风妹妹见了再说,兴许晚风不喜欢我呢,亦或者我对晚风没感觉呢。做事情,总的有个先来后到。”
常夜并不是对慕晚风一见钟情之类的,其实见都没见过。只是,一来他要表现的不能一听要当驸马就忘了先前的事,做人不能太势利了。二来,他真不想当驸马,当了驸马他估计着就会被捆绑在了这敦煌城了,可他还想着天南海北的走走看看呢。
慕磊听得自是高兴不已,心想常夜这人真是没看错。
“行,那就等你见了晚风再说吧。”慕磊道,“只是,老夫怕宫内的速度比我们还快呢!万一要是皇上给你赐婚,你可就是跑不掉了!”
常夜听得一惊,心道,卧槽,不会这么背吧!老子才不要当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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