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迪斯掏出两枚铜子,递给了一旁的萨丽。萨丽没有伸出手,但凯瑟琳一把接了过去。
“所以我一向喜欢你们这些外面来的。你们都懂得花钱,不像村里面的人抠抠搜搜的。”凯瑟琳说着让到一边请坎迪斯和莱特进入:“进来吧,我好久没接待外来的客人了,不过我想我们家的招待不会比村里任何人差。”
坎迪斯和莱特走进屋子。屋子里面是没有阻隔的空间,进门右手边有一张大床,左手边是陈旧的桌椅,正中间有个火坑上面架了口锅。各种各样的杂物堆满了屋子内的边缘和角落,使得没多少空余的空间。一走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村庄民居里面常有的潮臭味。
“请随便坐不用客气。不过我建议你们坐到桌边上去,靠里的那张椅子坐起来最舒服,那里平时都是韦特的位子,而且他不让别人随便坐,要不然他还会吼你。不过你们坐那里没关系,毕竟你们是付过两个铜子的。韦特给家里就没挣过几个铜子,他只会往外花。而且他还不喜欢别人说他,说他一句他就要吼你,还要揍你。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呢。”凯瑟琳说道。
“韦特先生不在家吗?”坎迪斯问。他和莱特并没有坐到凯瑟琳所说的最舒服的位子上。
“不在。和别人赌牌去了。这个时间他一直都是在外面赌牌。他什么都赌,钱赌完了就拿东西赌,前两天把家里唯一的一只母鸡给赌出去了。前段时间他还想把我从娘家带来的几件衣服也拿去。你们知道吗,我嫁给他这么多年,他从没给我整过一件衣裳,我十几年一直是几件衣服缝缝补补。我以前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我从前是住城镇的,被他骗了才会来到这又穷又脏的破村子,受了十几年的苦。”
“赌博是很要命的。”坎迪斯随口附和。
“你们坐吧,就在桌子旁边坐。我还要缝件衣裳,就不专门招待你们了。你们要是渴了门边上有水,让萨丽帮你们舀一点。”凯瑟琳说着坐到床边做起了针线活。两个孩子也爬到了床上去玩耍打闹。萨丽则在火坑里生起火,似乎是打算在锅里面煮粥。
坎迪斯看向萨丽问道:“说起来,村里有过什么奇异的事情吗?我平日四处行商,最喜欢听当地人说些本地的奇事。这是我的一大爱好。”
萨丽没开口,凯瑟琳倒说话了:“哪能有什么奇异的事呀?就这样的穷村庄,除了干活以外哪还有什么事情能做。我以前是住镇上的,那里人来人往有意思的事情才多呢。当时节日里跳舞我一晚上被好几个绅士邀请。唉,当时我怎么就没跟他们哪位走呢?最后就选了个最穷的,来到这乡间活受罪。”
坎迪斯没有回应凯瑟琳,他干脆直接对萨丽说话:“萨丽,我看到你一直在偷瞄我的朋友,是对他感兴趣吗?是的,他是长得白净了一些,五官也比较端正,乍一看是个不错的对象。不过,你要是知道他的底细,你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实际上连我也不知道他的底细,我在荒芜一人的地方走了大半天,路边突然冒出这么个人请我载他一程。所以你要小心点,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说不定他是个了不得的大盗,或是一个有着魔族血统的大怪人。”
莱特听了耸了耸肩。
“我没有一直偷瞄他看。”萨丽辩解道:“而且他也不是魔族。魔族不是长他这样。”
坎迪斯听了情绪一振:“怎么,你还见过魔族吗?”
“拥有这座村子的就是一个魔族。大家都说那人有魔族之血。”
“真的吗?和我说说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坎迪斯激动地说。
“这小姑娘说的是安奇罗。”凯瑟琳插话道:“安奇罗是从北方来的,大家都说他是魔族和巨人的杂种。我倒无所谓他是什么杂种,他要是能把这破地方给毁掉倒算给我解脱了。”
坎迪斯转向莱特低声说道:“你知道,我是一个研究魔族的专家,有关魔族的知识我算是权威人物。根据确切情报,魔族是没有繁衍能力的,他们直接诞生于深渊。显然魔族和巨人不可能生育,不过这是源于他们自己的传说,不符合实际也可以理解。”
这时候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走了进来。
“爸爸,你回来了呀。这两位是……”
“这两位是今晚要在这里过夜的客人。”凯瑟琳打断萨丽的话:“他们是来卖钉子的。他们省了你家女儿买钉子的钱,用来当晚上的过夜费。”
“我听说了有人来家里做客,所以才这么早回来。”萨丽的父亲韦特粗声粗气地说:“不管有没有给费用,来我们家就是贵客,要好好招待才行……怎么,你们请别人来家里,连杯啤酒都不给端上的吗?”
萨丽听了父亲的话,立即拿出几个杯子到角落的酿酒桶里舀酒。凯瑟琳看着韦特一言不发。
“萨丽,去汤尼家问问他家的腌肉还有没有剩,有的话跟他买点回来做晚饭。”韦特继续吩咐。这时凯瑟琳按捺不住了:“你天天赌,把整个家都快赌光了,哪还有闲钱去跟人家买肉呢?”
“把你的嘴给我闭上,臭娘们。”韦特厉声喊道。凯瑟琳一脸怨愤,嘴里还低声地喋喋不休。
这一边看到韦特进来,坎迪斯和莱特都站起了身。韦特走过来大声招呼道:“来来,都坐下来别客气。大家都知道我是村里最好客的人,客人在我这里从来都是受到最好的招待。”
“我们上门叨扰已经多有麻烦,如果还要买肉食的话就由我们来出钱吧。”坎迪斯掏出一个铜币想要递给韦特,但韦特摆摆手拒绝了。
“招待客人哪还有客人掏腰包的道理。我自己还付得起这个钱。”
凯瑟琳忍不住又开口了:“你天天往外输钱,哪里还知道经营家庭的辛苦。挣不了不说还装面子往外贴钱,什么时候把整个家都卖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