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笑道,“能被他利用,也值了。我与他,纠葛多年,我活着,就是为了他。”
刘君擦剑的手停顿了:“为什么?”
我只言简意赅:“我的命是他给的。”
刘君顺口接道:“我的命,是你给的。”
我也愣住了,插科打诨道:“所以你应该与我同路,殊途同归。”
刘君睁大了澈眸,眼里韵味神色不明。
我竟然有种错觉,她会与我并肩作战。
互相猜测了半晌,刘君摞开视线,收起飞沙。
我:“我今晚便走。”
刘君不再看我:“只有死人,能离开这里。”
我:“我知道。我会死在后山悬崖。”
刘君:“我只会寻觅尸身半个时辰。”
言中之意不言而喻:半个时辰内藏好,然后自行离去。
我不会问她,会不会暗中告密顾承安之事,她亦不会问我为何不问。
惺惺相惜,不过如此。
甫一踏进军机处,便如预料那般,顾承安正在交代席永年与颜嘉事宜。
虽然心里很不想见到顾承安,但是有些事,避无可避。
席永年一见到我,兴高采烈地招手:“主子!这儿,这儿。大公子也在这儿!”
头疼扶额:我知道,我看得见,低调些不行吗?!
三个男人齐刷刷的视线扫过来,这种受宠若惊,只有惊。
顾承安恍如无事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都交代好了吗?”
我避开他的眼神:“刘君那边说好了,半个时辰。”
席永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刘君给你半个时辰,可我能收回这半个时辰啊。”
……
是这么个道理。席永年不才是真正的主帅吗?
想了想,还是得给刘君面子。我正开口,顾承安便接过话:“刘君尚是主将,闹太僵不合适。半个时辰,对我们来说,足够了。”
心中微恙,却依旧不敢直视。
此刻的我就是那种提裤子不认账的臭男人,面子上丝毫无光。
颜嘉抱着双臂,悠悠道:“那,你们想好怎么死了吗?”
……
我还真没想好。
“死”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掉下悬崖,病死,被野狗咬死,被打死,数不胜数。
席永年兴致勃勃:“不如你们为了救本将军而死吧!两个老大为了我死了,想想都激动!”
我们三个都冷眼看着他独自高兴。
顾承安打破了这丝尴尬:“我们为什么要救你?”
席永年眉毛下瞥:“是吼?我做了什么死要你们救?”
颜嘉冷眼道:“既然都作死了,还能有什么威名?!切!”
席永年咬牙:“颜嘉!信不信我马上让你死在书里?!”
颜嘉忙闭嘴。
为了能多活点戏份,他尽力了。
顾承安道:“今夜为了迎接新主帅,我们三营去后山猎狼,谁成想狼群难驯,我们寡不敌众。危难之际,我和顾秀挺身而出,将狼群引至悬崖,我们不慎坠崖。”
我忙点头,席永年也赞同,颜嘉没有反对。
就这么定了。
那么是时候赶紧溜了。
我瞟向顾承安:“那,那个小安啊,我的包袱~”
顾承安笑了笑:“知道。”
我忙捂着脸跑出去了。
我自是回到刘君的营帐,她不知去哪儿了,帐内没有人。
到了晚膳的时间,她也没见回来,守门的将士们都说不知道。
期间班建业端了两次红糖水进来,也没见到人。
他自是警告我两眼,便放下红糖水走了。
那红糖水,自然是入了我的肚子。
快过晚膳的时分了,刘君总算是回来了,带着一身寒气。
我皱眉:“你去哪儿了?浑身冒着冷气。”
刘君本就精致的五官现在都苍白没有血色,像是僵硬的暗夜吸血鬼。
刘君突然僵硬地朝我倒下来,浑身冰冷,若不是鼻腔里还有呼吸,我还真以为是尸体。
“喂!”我二话不说拖起她就往床上躺去,但她浑身湿漉漉,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妈的,估计是练墨羽剑去了,淋瀑布那么好玩?
嘴上骂个不停,手里还是连忙把她衣衫解开,当看到肩上的道道疤痕,心还是愣了下。
我见过的女子,多是不幸的,身上都有各种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