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很合适。一文一武，联手并进，掌握这青州私军，是迟早的事。

唯一，就是对不起刘君。

她明知现在的操兵，是为他人做嫁，却仍保持着身为将帅的本心：一日在位，一日为帅。

顾承安欠她的，便是我欠她的。

隔着人山人海，我也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我身上，其中最灼热的，当属在下方操练的顾承安。

我不敢对视，默默走到刘君身边，当起她的亲兵。

不一会儿，两个士兵架着有气无力的樊良才，带到擂台上。

刘君抬起右脚，朝他膝盖窝一踢，樊良才无力地扑通跪到在地。

下方一阵安静，不知发生了何事。

刘君大喊：“樊良才，身为粮运官，竟中饱私囊，导致将士们粮食短缺，一天竟无一顿肉食。前方将士洒热血，后方官兵断后路！有负皇令在前，违背军令在后！按照军令，斩立决！”

刘君举起飞沙剑，原本清澈的眼型变得锋利，面不改色未有犹豫，樊良才的人头便落了地。

刘君眯着嗜血的额眸子，睫毛上挂着喷溅的鲜血，她也毫不在意。

她淡淡看了我一眼，冷着神色未有多言，只吩咐我打热水。

宣威已残，樊良才已死，只剩下忠武和贤郡王身边的史和庸。

忠武不足为惧，史和庸是贤郡王的人，自是不会跟席永年对着干，青州这块地方，算是被拿下了。

雷州，扬州，青州，目前都已经暗中被顾承安掌握，这场大战，才刚开始。

刘君，刘君……

我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我不想与她为敌，如何才能做到？

待我回到刘君帐内，她正擦着沾血的飞沙剑。

“飞沙，第一次，杀自己人。它还有些激动。”

飞沙剑通体透着寒光，薄如蝉翼的剑缘凝固着一团血迹。

刘君宝贝似的细细擦着剑身，生怕留下一滴血迹，脸上的鲜血都没来得及擦拭，浓密睫毛上的血滴，已经凝固，半挂半掉，整个人就像是炼狱场走出来的修罗，透着“生人勿近”的意味。

“樊良才，你伤的吧？不然早跑了。”

刘君不是在疑问，而是肯定。

刘君这边只要抓住伙夫，顺藤摸瓜，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樊良才头上。不管是不是樊良才，我和顾承安，都会让那个幕后指使，变成樊良才。

樊良才，不能留。就凭他是皇帝身边的人。

更遑论怜枝与他的交集。

我是个护犊子的人，怜枝再怎么背叛，也是我深渊的人，容不得外人插手！

为了我的私仇，几次三番害我与顾承安至于生死之际，樊良才，怎么活？

我没有否认：“是我。”

刘君自嘲：“在这方面，我压根不及你。武力，也不及你。你到底是谁？”

我不想骗她：“等你不会是我的敌人，我便会坦诚。”

刘君抬起眸子，锐利如鹰：“我如今为何是顾承安的敌人？只因为，我是楚国的将军吗？顾承安，是要与整个楚国为敌吗？！”

我寸步不让：“堂堂姜国太子，在楚国步步为营，只能藏拙装蠢得以保全，你凭什么觉得楚国对顾承安没有敌意？”

刘君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是一国太子。”

我讥讽：“不斩罢了，活得怎么样，如何活，便不重要，不是吗？残了傻了，更开心，是吗？！”

刘君欲言又止，终是败下阵来。

“我是将军，皇上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我不想与你为敌。”刘君垂眼。

“可终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笃定。

“你为何要为了他面对我？就不能与我并肩作战吗？”

刘君这话问得甚是突兀，她也有些后悔：“我是说，你不怕被利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