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帮你赎罪”我朝他翻了一下白眼说道。
“呵呵,我给你钱,让你当好人多划算呀”他谄笑。
“我们两个半斤八两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说。
他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又朝他翻着白眼说道“你笑什么,人家处在水深火热当中,你还有心思笑”
他意识到自己时空,赶忙闭嘴,小声说“我不说了,你教训的及是”
驴蛋的出事,始终焦虑着我。
我来到手术室外,何春和他们父母都焦急地等在外面,尤其是他的孩子小驴蛋,不停地用手给他妈妈擦干脸上眼睛流下来的泪水,看到他们一家,我好似就是罪人一样,他的灾难是我一手造成的。
黄局长跟在我的身后,看到他们一家这样,脸色也非常凝重了。
只见他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钱来递给何春说“弟妹,这个现在你们用得上”说着就往小驴蛋怀里塞。
何春用哭得红肿的眼睛,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谢谢恩人,你们是好人,好人有好报的”。
“有难大家帮这是应该的”我对何春说。
“席镇长要不是您,我家就……”说完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赶忙说“别哭,驴蛋在内面会听到的,这样对他治疗不好,你耐心点,镇上会给你出面救助的”
“这手术费,我们哪儿有呀?”她露出十分可怜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我和黄局长。
“这个你别担心,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我们前面还欠你的钱都还没有还,可是……”
“算了,别提那个钱了,你的情况我知道,这次驴蛋到石场去做事情,主要还是我推荐的,要不是我,他哪来的这次祸事?我对不起你们全家
”“这不是您的责任,主要责任还是要怪他自己,我听郝建明讲,在放炮的时候,有一炮没有响,郝建明说等到晚上再去检查,他不听,就擅自去看跑眼,还没有走到,就砰的一声炸了,他是被一块石头炸伤的,头上都是泥沙炸的”
“只要这次驴蛋躲过这一劫,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安慰何春说道。
“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我不想吃”何春用嘶哑的声音说着。
“孩子要吃饭,老人也要吃饭”我轻声地对何春说道。
何春那双忧郁的眼睛里,露出一种无奈而无助的眼神。我非常懂这种眼神。这是一个人已经走到绝望谷底的求生的眼神。
我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何春,坚强些,挺过这一关就好了,噩运不会永远伴随你们的,你看小驴蛋长得多好”。我安慰她说。
当我和黄局长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郑书记和董主任他们来了。
我忙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郑书记还顾虑着前天和我吵架的事情,闷在哪儿不做声。
我主动打招呼说“郑书记,驴蛋进了手术室,情况还不知道;驴蛋这次伤得这么严重,是不是镇上出点钱援助他们一下”
“这镇上财政哪来的钱?才过年,单位都还在修整当中,再说每年的会议马上开始了,一年的计划也才初步上报,这财政拨款也要等些时候,不如这样吧,你先到民政局给他递上报告,民政局出面应该快一点,他们有这方面的资金”郑书记对我说道。
他这样说,我没有反驳,心想:出于人道主义也应该资助一点,更何况出了这么惨烈的事情。
我悻悻地朝他问“难道没有别的方法?比如捐款什么?”
“我已经派派出所王所长去了郝建明家,事故是在他们家出的,脱不了干系,得让郝建明出医药费这才是正道理”郑书记给了我一个解决方案。
我想到郝建明那双粗糙的手,还有那张过于苍老的脸,他哪儿来经济实力来支付这个医药费?
我没有回答郝镇长的说辞反身走了。
他总对老百姓很抠。这样的镇长我也无我奈何。
“你去哪儿?”郑书记问。
“我去给驴蛋一家买点吃的,老的、小的都没有吃饭,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拖垮的”
“嗯,那好,我们上手术室去看看”。
郑书记他们上楼去了。
黄局长望着他们说“看来你们镇上并不是很支持你的,要不是汤市长和刘县长对你的青睐,你也许早就滚蛋了”
我扬起脸,很自信地说”“不管他,我行我素,再说让我去搞钱,我比他们容易多了,他们这样说也难不倒我,我不是还有你这个财神爷吗?你到了做好人的时候了”
我见他眼神直直地看着我,我接着说“如果你不支持我,我就找我前夫去,至少他不会拒绝我吧”
“切!我才不稀罕做什么好人,看你初到官场,还是为你铺垫一下你脚下的路,戴上一层美丽的光环,我想这个好人还是你做”黄局长伸出手搭在我的肩上一并同我从医院走了出来说道。
“我对驴蛋有愧,不是我要他去的郝建明石场吗?如果不是我,他哪会出什么事情?”
“是祸躲不过,躲过的不是祸,我听他们议论去年驴蛋也不是出事了吗?没有你他不照样出事?看来这人走到背世运了”
“是呀,越冷越吹风,去年我救了他一命,今年还是……生死一线呀”
“你本善良,不要责怪自己,要怪只能说他的命薄”黄局长说着宽心的话,好让我从自责的心态中走出来。
听黄局长说命,我心想:难道我的命也很薄吗?难道真的命中没有官运?没有男人的支撑?
我用眼睛瞟了一眼黄日新,除了他相貌平平之外,内才也只是平平,最可采的也只是社会经验和官场的官术比我老道一点,像他这样的学历和身份就是再往上爬也难了。
心想:自己堂堂一个京华大学硕士生难道只能配上他这种芝麻官?只能配上相貌平平的烟草局局长?
我实在心里不平衡,也难以忘怀寇宪政带给我曾经的荣耀和光环,我还是非常缅怀过去与寇宪政在一起的日子。
到一家快餐店,在那炒了几份盒饭带上,黄局长说“你怎么不吃?”
我说“算了,我不想吃,要吃的话,等驴蛋出了病房再吃”
“你还说别人,我看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驴蛋的生死”
“这是肯定的,我真担心我这帮人做好事,现在成了坏事,人家还不知道怎么说我?还有郝建明,本来我也好心好意的,他老婆病了,又出这挡事情,他们家心里又好过吗?肯定很难受的”
“我说了嘛,船到桥头自然直,石头抛上天总会落下地的,你担心什么?不外乎就是给几十万块钱嘛,你怕什么?”
“哎,要是驴蛋要死不活的苦难就更大了,那钱能填满吗?”我担心驴蛋的今后的身体问题,还有他家老小生活问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烟草局试点了,他们的生活费用就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他们一家老小的,我可以聘请他为验收烟叶的工作人员,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他们生活问题”。
“这还不错,对我来说减轻了一点心里压力,也算对何春他们一家有个交代了”。
到了手术室外,何春焦急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郑书记和老董也坐在墙边的安慰着驴蛋的父母。
何春看见我们来了,立即走到我面前说道“手术不知什么时候能完成?”
“这个不用焦急,我去问问医生”说着,把饭递给何春的孩子和父母。
我隔着手术室门上的一个小窗,窥视着内面的动静,除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紧张地围成一圈外,一点都不知道信息。
黄局长来到我的身边说“像这样大的手术,一般都要几个小时或者十几个小时,不急,你越急,越容易出问题”。
这时候,郑书记站起身来走到何春的身边,用安慰的口气说“我代表镇政府来看望小吕,希望他早点恢复健康,来,这是镇政府财政所主任董主任,董主任从很紧张的资金里挪出一点资金,希望小吕及早康复”说完,董主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大头钱来递给何春。
何春感动着说“好人,好人,谢谢镇政府,谢谢郑书记,谢谢董主任”。
我看到郑书记说话怎么会是两面性的,他刚才还不是说镇上没有钱了吗?现在倒是充起好人来了,在我们面前显摆。
郑书记来到我面前很严肃地说“小席,今天你就负责驴蛋手术后的安排,我和老董先回镇上,镇上有许多工作等着我”
看到郑书记像泥鳅一样奸猾,还充救世主般演绎着慈善,心里就觉得他太假了,也摸不透这个到底是真心帮何春一家还是有什么目的?
我也严肃地对他说“这是当然,您不说我也会留下来的,这关系到吕丹的生死问题,要是他手术有什么,也好及时通知您,做出决策”。
“遇到问题你还是自己拿主意,你也是副镇长了嘛,难道事事请示汇报?”。
这话虽然好听,但我知道话中的分量,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郑书记会把一切责任推得一干而尽。
郑书记说完就开溜了。
黄局长看到他这样,笑着说“我猜想他一定会在什么好事情上,不会跑得这么快”。
“你也回去吧,手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完,要你在这里陪,我心有愧疚,”
“嗯,好吧,我先离开一会儿,我拿几件衣服来,你的重感冒才好,晚上得多穿点衣服”想不到他的心还真是很细,很体贴我。
“要拿就多拿点,那看他们也穿的淡薄,不如这样吧,你先到一家旅馆给驴蛋父母和孩子安排住宿,我和何春在这里守候”
“这样也好,他们守在这里也是白守,还是让他们先休息去”
黄局长走后,我跟何春说了我的建议,她征求驴蛋父母的同意,就决定听我的,让父母和孩子去旅馆住宿。
这时候,从手术室出来一个医生,我和何春和他们父母立即围上去问道“医生,吕丹怎么样了?手术顺利吗?”
那个医生摘下口罩对我们说“真是谢天谢地,你们祖上极了德,他肠子都炸出来了,都还没有伤到内脏,只是肠子上一段伤了,只要肠子接好了,手术也算完成了”
我赶忙问“大概多少时间手术才能完成?”
“现在清理肚子里的东西,怕感染,得把外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这花几个小时时间,还要接肠子,最少也要到明天早晨”我一听吓死,这个手术这么长时间?
“哦,那么长时间呀,那医生不是很辛苦吗?”
我原来感觉医生工作很轻松,很悠闲的那种,想不到动手术用那么长时间,难道就一个人能做下这个手术?。
“是呀,我这是出去叫另外一个外科医生在午夜十二点来换班,这算大手术了,你们很幸运,这次主刀医生是省里最著名的专家做的,他们正好来我县义诊来了”说完就走了。
何春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又哭了,她拉着我的手说“当时,看到驴蛋那样了,谁都说没有希望了,没有一个人说要送医院的,要不是您去,驴蛋就会白白等死,席镇长您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等驴蛋好了以后,我们全家一定送一块匾给您,积德行善,您心真好”
“别说那么客气话,只要有一口气我都要先救,更何况驴蛋是我让他去郝建明那里的,责任全在我”
“不,不,不这不能怪您,是我让他找您去的,您在镇上路子宽,一定会给驴蛋一份事情做,但没有想到会出这档子事情……哎,越冷越吹风,越穷越见鬼”何春叹了口气说了这些话,那张本来很俏丽的脸上,也显得十分疲惫而憔悴了。
屋漏偏遇连夜雨,船头又遇打头风,我总算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
“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你家驴蛋躲过这一劫,我想以后的日子会好的,有孩子就是希望”说完摸了摸站在我们面前的小驴蛋的那圆圆的头说道。
“是呀,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就跑了”说完,就看见她眼角里淌下了泪水。
听到她这样说,心里不免对她所遭受的遭遇细想一番,真是比我的命运更加惨淡,比起他们多灾多难的命运来,我算上幸福的人了。
“别想那么多,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是背时运,一辈子都不可能风风光光的,你看,才镇长的事情你也听说过吧,本来好好的,一下子不就没有了?凡事都要想得开,看开了什么都是浮云”
我这话一说出口,心里也吃了一惊?我什么时候也像一个出家的人一样,说起了名利淡薄的话来。
这时候,黄局长手里提着一保温瓶,另外一只手抱着棉被和衣服。
他递给我保温瓶说“趁热吃,我给你做的饭”
何春用感激的神情赶忙伸出手接过他手里的棉被和衣服。
“你做的?”我问。
“怪不得去了那么久,小驴蛋都瞌睡来了”我见小驴蛋已经躺在他爷爷怀里睡了。
“你不是没有吃饭吗?我回去做的”黄日新说道。
想不到这个男人,为了我还能下厨做饭,我想起了往日的寇宪政绝对不会下厨做饭的,这就是高层男人与底层男人的区别。
“谢谢”我还是很客气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他却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个你懂的”
我对他说“你带他们去吧,旅馆开好了吗?”
“你的指示是最高指示,我哪里不服从的道理?”
“那好,你走吧”心想:现在这个时间也不是跟他耍嘴皮子的时候。
这一夜,我和何春两个女人一直坚守到驴蛋在凌晨4点半出了手术室,看到他全身被纱布困住着身体,心里被他这般惨景所震撼着,想不到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要不是治救及时,他也许命归黄泉了。
当主治医生脱下长白大褂的时候,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想象不出这是一场多么漫长的手术,多么艰难的手术,我感动着医生的救死扶伤的精神。
我和何春在医生的帮助下,把驴蛋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主治医生随后进来对我们说“病人危险期天,只要这天过了。他的生命就没有问题了,在这期间你们要专心一点,有一点动静就马上报告医生”。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知道驴蛋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