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夹在冰与火之间的煎熬，逼得她几乎发疯。

心一横，她终于轻轻推开了他，离开了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和坚实的肩膀。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稀罕。

“絮儿，”炎曦手刚欲抬起又强忍着放了下去，“对不起，是朕冲动了！絮儿，朕让你受了许多苦……”以后再也不会了，这种话他却再也说不出口，因为，他似乎说过很多次。

慕容飞絮没有吭声，片刻却道：“公主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紧张你、依恋你，如果只是因为对我愧疚，你大可不必这样对她，真的！我不会介意的！”

“别说了！”炎曦听到“紧张、依恋”两个词心中下意识生出一阵厌恶来，认真道：“朕这么的确是为了你，但是跟愧疚无关。朕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她在内！”

炎曦顿时感到一种没来由的苍凉跟无奈，小荷对他有那种心思，明明当初是她告诉他的，如今他察觉了，她却忘记了！

慕容飞絮耸耸肩不再多言。这是他们兄妹之间的事情，无需她多言。

“夜深了，就寝吧！”炎曦的手轻轻的握住她的胳膊，在她出言拒绝之前恳求道：“不要赶朕走！朕只抱着你，什么也不做！絮儿，别赶朕走，好不好？”

只要守在她的身边，只要怀里抱着她，就好。

慕容飞絮想起明妃叫人送来的玉佩、想起明妃那日所言，心里没来由感到一阵厌恶，语气冷冷清清的道：“这儿是皇上的寝宫，我哪里有权力赶皇上走！皇上明日还要上朝，请先就寝吧，我还不累，不想睡！”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跟别的女人上了床，转眼又要抱着她入眠？无意识的时候她无法反抗，如今清醒着，她做不到！他要留下便留下吧！反正这宫里这么大，又不是只有那一张床！

炎曦心头钝痛，嘴角轻轻勾出一抹苦笑，她终究，还是不肯原谅他！她心里的怨念那么深。

“朕突然想起还有要事未处置，朕今晚就歇在御书房了，你困了就睡吧！不必等朕了！”炎曦淡淡说着，转身出去。

半夜里，慕容飞絮口干舌燥，起身取用茶水。

不想刚刚倒了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只手从旁过来，将她手中的茶杯夺了过去，蹙眉道：“茶水凉了还喝什么？口渴了不会叫人吗？外间有值夜的奴才！”

“你……”慕容飞絮一时有些发怔，眸光轻扫，才发现他应是躺在一旁靠壁的软榻上。

“我只随意喝一口润润嗓子罢了，不想这么麻烦……”慕容飞絮小声的说着，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难受。

她不知道他是何时进来的，更没想到他会凑合着睡在软榻上。望着自己身下那张宽大无比的龙床，慕容飞絮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啊，就是心肠太软！”炎曦轻轻点了她鼻子一下，柔声笑道：“快回去躺下，朕去给你拿热茶，来！”他温柔的揽着她回床上躺下，拉着锦被替她掖了掖，转身出去。

慕容飞絮就这么怔怔的拥着被子靠坐在床头，有点发傻。

“来！”炎曦不一会回来，手中端着茶碗，坐在她床头喂她，动作纯熟自然，就好像这么做理所当然的一样。

慕容飞絮嘴里有些干涩起来，胸口也沉甸甸的难受，突然就不想喝了。却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勉强张嘴。

心不在焉，不小心呛得直咳嗽。慕容飞絮弯着腰拍着胸口，真是觉得自己丢脸死了。

“小心点！”炎曦忙将茶碗放下，轻轻的拍拂着她的背后，柔声道：“别急，呛着岂不难受！”

“我没有事！”慕容飞絮微僵且窘，下意识偏了偏身躲开他的手掌，含糊道：“你、你去睡吧！”

“还喝吗？”

“不、不用了！”慕容飞絮有些慌乱的拒绝。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现在这种心态下，她真的不想接受他的好。

“朕扶你躺下。”炎曦眼中一黯，语气声音仍旧温柔，带着坚持。慕容飞絮不再拒绝，由着他扶着自己躺下，替自己盖好被子。

“絮儿，你别紧张，也别胡思乱想，朕不会把你怎样，真的！由着本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朕什么都会依着你！朕留下来，只是想看见你，你别不自在，好吗？”

慕容飞絮心中微痛，望着他发怔。

“好好睡吧！”炎曦一笑，转头起身。

“皇上！”慕容飞絮瞧了一眼那狭窄且短的软榻，再看看他的身躯，想想他这么个人金尊玉贵，九五至尊，蜷缩在那样一张榻上过夜实在是……

“把你的被子抱过来睡吧！”慕容飞絮说完有些难堪，裹着被子往里头挪了挪，空出一块地方。

炎曦眼睛一亮，勾唇笑道：“好！”能够躺在她的身边，离她便更近了不是吗？他三步两步走过去，抱着被子上了床，在慕容飞絮身边躺了下来。

慕容飞絮早已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炎曦无声轻叹，没有去碰她，闭上了眼睛。

一连数日，炎曦都没有碰她，殷勤小意却半点也没有消减，样样为她安排妥当，嘘寒问暖。把个慕容飞絮心里更是折磨得苦不堪言。面对这样的他，她简直不知该拿他怎样！

这天晚上，两人依然各自裹着被子楚河汉界的躺下安寝，炎曦却分明的有些不一样了，他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慕容飞絮的被子上，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揽着，脸庞也贴在她的被子边沿上。

“你……”

“絮儿，让朕这么抱着你吧！朕好想你！你睡，朕保证不会乱动你。”炎曦说的信誓旦旦又有几分心疼祈求。

慕容飞絮轻轻瞟了一眼，他的被子只齐胸盖着，整个胳膊伸在外头揽着她，虽穿着寝衣，可这时候天气正是初春，晚间寒凉，薄薄的寝衣如何抵挡的住风寒？

慕容飞絮不知为何恼火起来，猛的一把推开他的手，翻身坐起，恨恨道：“炎曦，你究竟要拿我怎么样！”

炎曦也静静的坐了起来，幽深似潭的眸子静静的凝着她：“絮儿，朕只想对你好！”

“是吗？”慕容飞絮冷笑道：“那么皇上打算对臣妾好几天、几月、还是几年？”

“絮儿这是什么意思？”炎曦道：“朕自然是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都想对絮儿好！”

“够了！”慕容飞絮冷冷道：“皇上骗得臣妾还不够吗？何必还要口出此言？皇上如此深情，臣妾可受不起！想必其他的嫔妃喜欢也不一定，皇上想诉衷情去找她们吧！”

“朕从没想过找别的女人，朕的情只用在絮儿一个人身上。絮儿这么说，不怕伤了朕的心吗？”炎曦苦笑。他知道她是在赌气，可这种赌气的话她可想过他听了心里是何种滋味？

“是吗？”慕容飞絮听了这话越发的恼羞且怒：他何必做出这副样子，真的当她还是那个一无记忆好欺骗的傻女人吗！

“臣妾当然怕伤了皇上的心，臣妾更怕皇上发怒！天子之怒，流血漂橹，臣妾惹不起皇上，所以，还是远远的躲开为好！皇上的情臣妾也要不起！请皇上不要再在臣妾身上浪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