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杀?”
萧山燕从嘴边咬出这两个字,蓦地出声,正气凛然:“陛下,看来小忠子想杀的另有他人,如此胆大妄为,为了宫中安危,当得严刑拷问,方能使其说出背后指使之人。”
众人:“……”真会扣字眼。
小忠子没想到萧山燕会如此发难,当即颤声想要改口,只是他在人身上绑了石头,无论如何都不像失手误杀,嘴唇动了又动,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漆黑的眼眸盯着小忠子,眼底尽是深思,若非王昭仪指使,小忠子又为何杀害一个小宫女?他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的手指扣在椅子扶手上,半响,沉声道:“来人,把小忠子压下去,好好审问。”
顿时,王昭仪瘫坐在地,严刑之下,他指不定要说些什么,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行,不能如此。
王昭仪得告知陛下,告诉陛下小忠子那些见不得人的癖好,纵然陛下责怪于她,也只能怪她管束无方,放纵下人。
她急切道:“陛下!妾身知道小忠子为何杀害那宫女,小忠子向来有狎玩宫女的癖好,想必招惹了上那小宫女,怕东窗事发,故而将其杀死。”
说完,王昭仪捏着帕子抹泪:“陛下,此事当真与妾身无关。”
此时,小忠子刚被拖拽到门口,闻言,一双小眼睛不可置信地睁的老大。他方才还想着,这本是他一人的罪过,念着娘娘往日提携的恩情,若能忍受刑罚,他便一人承下。
如今……
小忠子当即扯着脖子喊道:“陛下!奴才也有话要说!”
……
后续的发展自然是狗咬狗,一嘴毛。
小忠子被处以极刑,而王昭仪则被褫夺昭仪位,贬为庶人,幽禁在冷宫。
王昭仪侄子的尸首当天下午,就在太液池找到了,经大理寺验尸,应该是酒醉之后,脚滑落水,自个儿淹死的。
皇宫出来之后,李临沂便出了宫,回了府。
行至路上。
忽然,不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而来。
小斯眼神好使,当即回道:“大人,前方是南疆太子的马车。”
“绕路。”
“是。”小斯一愣,很快地反应过来,“大人不想见南疆太子?”
李临沂嗯了一声。
“……”
那边南疆太子掀开车帘,恰好瞧见李临沂离去的身影,他澹笑,眼底浮上一抹奇异的色彩。
时间还早,不急。
……………………
七月下旬的时候,弥漾从江南回来。
而南疆太子本应该回蜀南疆了,却不知怎地一病不起,大病汹汹,身体经不住折腾,只好在京城官驿继续住了下来。
皇帝遣了宫内最好的太医为其诊治,珍贵药材更是毫不吝啬。
弥漾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慌得不得了,当即寻了得空的时机,去找太医询问细致的消息,得知其是真的病了之后,方才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南疆太子本就身体不好,若是在京城正经病逝,姜朝也算仁至义尽,南疆那边也不好说些什么。
可是即便如此,弥漾仍然悬着一颗心,毕竟那人还在京城,提心吊胆的,生怕出点幺蛾子。
她心底隐隐期盼着,他的病再凶险一点,等他薨逝,好快点送他灵柩回南疆,了了这件事。
……
八月一号这天傍晚弥漾心情颇好,稍作妆扮前去苏府找弥往玩儿。
天气炎热,他去沐浴了,弥漾便在正厅等他。等待的功夫儿,她就在那剥橘子。
她旁边还有一碟子色泽鲜艳的红樱桃,如今已盛夏,樱桃也早过了啖鲜之季,这大概是今年的最后一批樱桃。
弥漾刚剥开橘子皮,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正欲咬进嘴里,就听见珠帘晃动的声音。一抬眼,便看见一俊俏少年朝她走来。
平日他喜欢穿着一身冷峻黑袍,如今已经换了一身轻薄的的月白长袍,面上又收敛玩世不恭的神色,唇红齿白,俊俏倜傥,倒真像个好言语的公子哥。
他鲜少穿这样素雅的颜色,弥漾也不曾见过几次,眼底难免划过一丝惊艳。
弥往袍子一掀,坐在她旁边的椅子,笑道:“是不是看呆了?”
“……”
弥漾懒的回他话,正要嗔他,却听他问:“用过晚膳了?”声音带着点儿懒散,微微低哑,很是好听。
“没有,特意过来陪阿哥一起吃。”弥漾一笑,眉眼盈盈。
弥往唔了一声,微挑了俊眉,眼神划过她白皙的脸蛋,落在她的指尖问道:“给我剥的?”
细白的指尖上捏着一般金黄的橘子。
“才不是!要吃自己剥!”
话毕弥漾就把手中的橘子往口中送,弥往看着她的模样又无奈又好笑。
二人又说了些话,用了晚膳,弥漾便打算离开。
…………
眼看中秋节要到了,整个将军府都忙碌着,要准备八月十五那日的中秋宴。
弥漾也没闲着,正在酿酒。
恰逢清桂怒放的季节,花香浓郁,清甜可口,诱人极了。这清桂在京城是个稀罕物,不好养,寻常见不着。
今年街边有人叫卖清桂,不多,就三树。弥漾是第一次见着清桂,当即眼前一亮,要了一树来,兴致勃勃地摆放在屋里观赏了几天。等赏够了,她便摘了花瓣,来酿桂花酒。
霍景溪来的时候,弥漾刚把酒坛封好,正要命人埋在院子的玉兰花树下,等来年四五月份,再沾沾玉兰花沁人幽香,开了坛,定为佳酿,妙极也!
“这是什么?”霍景溪伸手,拎着小酒坛在手中转了几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桂花酿?”
弥漾看得胆战心惊,等见人停下,她忙伸手把小酒坛接了过来,生怕霍景溪失手给砸了,软声道:“是呀,我亲手酿的。”
虽是如此说,她已是身份娇贵的将军夫人,所谓亲手酿制,不过指点侍女动手,偶尔捏两三片花瓣,等酒成了,再封上坛子而已。
他挑了挑眉,望向一旁光秃秃的桂树,上面零零散散地挂着几朵灿黄的花瓣,好生凄凉。
这性子真是一如既往,前两日还为那清桂如痴如醉,恨不得提笔作画写诗,为其颂一篇千古流传的诗画,结果一转眼,就将花瓣全给揪了。
弥漾把手中的小酒坛递给阿珠,遣她去埋下,而后转头,眼眸弯着笑,声音软软道:“等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喝。”
说着,她伸手拽住霍景溪的胳膊,而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