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里的规矩,那亡者故去要停尸三天,第三天的时候,便要入土为安的!一转眼的功夫儿了,三天就过去了,在这三天的功夫儿里,咱们的那位二皇子殿下姜仲达什么事业没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穿着那一身素白的丧服,替玉堂春守灵,不分昼夜的!
可这人身终究不是铁打的,在眼看着那玉堂春的棺椁下葬,自己亲手捧上了一抔土之后,二皇子殿下再也经受不住那等疲乏,眼前一黑,就直挺挺的晕倒了过去,没了一丝的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这二皇子还是一位这些天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的,此番醒来,想来那玉堂春定然是没事儿的,还会在那宅子里抚琴梳妆,等着自己的!这般想着,二皇子殿下一睁眼便赶忙做起了身子,转眼去,却见到了自己床榻一旁的那一件大红衣衫,正是那日里玉堂春身上穿的那一件!
看到了这些,心口处的那股子疼痛好似海水一半,不停的涌向了心头,那疼痛,实在男人,即便这二皇子乃是一个七尺的男儿,此番那眼眶里也是浸满了泪水,不停的打转!
“来人!”想到了一些个事情,二皇子并未下了床榻,那身上实在没得半点儿的力气,依靠着床头,对着门外开口喊道!
这二皇子言语刚刚落下,便有着一个身穿灰白短衫的下人推门走了进来,看那样子,想来也是在门外守了好一会儿了!
“殿下!”那下人来到了近前,弯腰行礼,开口说道!
“前些日子让你们查的事情,可是查清了?”姜仲达轻声开口说着,面上带着些许的审视!
“查到了一些了!”那下人开口轻声说着,面上却是有着几分纠结!
听得了此语,姜仲达眉头猛然锁起,显然也是不高兴的,开口道:“查清了就是查清了,没查到就说没查到,怎么还查到了一些?画儿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画儿姑娘昨日便醒了,只是身子还是有几分虚弱,还在休养的!”那下人开口说道!
“好了,你且说说此番你等查到了什么?”这姜仲达接着又是开口!
下人抬眼看过了二皇子一眼,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犹豫着开口道:“不曾查到那把火究竟是谁放的,只是在那天里,九皇子殿下曾经去过那儿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姜仲达面上猛然愣住,一时间也没了言语,此番他也晓得了这下人的方才的犹豫,待回过神儿来,眉头紧锁着,片刻的功夫儿之后,眼神里的那些个火光汹涌将原本的犹豫尽数烧了个干净,抬眼看着这下人道!
“好了,此事我已知晓,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是没有的话,此番你边先行下去吧!记得将画儿请过来!”
“是!”那下人弯腰谢过,接着低头,轻抬脚步,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待那下人出去了之后,这姜仲达将目光收了回来,转眼看向了一边挂在那衣架上的红衣,眸光中有着几分怜惜,慢慢的,目光眯起,眸子里被那等寒意充斥!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了,这二皇子的房门又被推开,进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玉堂春的贴身婢女,画儿!
那画儿在玉堂春的身边儿待了不少时日,自然晓得那等规矩,刚刚推门进来,眼见这二皇子殿下此番在那床榻之上,画儿脚下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那床榻旁边儿之后,双膝猛然间跪倒在了地上,面上全是一些个泪水,开口大声哭喊着!
“殿下,您一定要给姑娘报仇啊,姑娘跟您的这些年,整日遮遮掩掩的,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此番竟然遭了那等歹人的毒手,您是这大齐的皇子,定要给姑娘报仇啊!”
“好了,这等事情便不用你说,我也是知道的,定然不会让玉儿冤死的,你先起来说话!”看着那哭的稀里哗啦的画儿,二皇子的心里也难受的很,可是他晓得此番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儿,还有着要事要做,还有着公道要自己来讨的!
画儿看着那二皇子认真的模样儿,便也不犹豫推辞,满满的站起身来,可那面上还是挂满了泪水,鼻子更是不停的抽泣着,眼圈儿通红,想来这些日子里定然偷偷的流了不少的泪水的!
“逝者已去,我等便一心替她寻回公道就好,莫要再伤心了,若是上了身子,玉儿在添上见着也定然会心疼的!”姜仲达开口轻声说着,可心里却实在分不清,这些个言语究竟是说给画儿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又或许,自己两个人都要听这些个话语的!
看着那画儿渐渐的安稳了下来,渐渐的止住了泪水,停顿了一会儿,这二皇子接着开口问道:“有些事情要问你的,你若是晓得,定然不能隐瞒半分的!”
抽泣着,那画儿一时间说不出半点儿的言语,只得轻轻点头,
表示自己晓得!
“那天可是有着别人进了那处宅子?”二皇子一边问着,面上遮掩不住心头的火气,眉头紧锁,眼神里尽是一些个火光涌动!
“嗯嗯,有的,是一个男子!”画儿一边点头,一边开口说着!
“那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儿?”二皇子接着开口问道,目光里此番变作了一些个急切!
“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着华服,是一个胖子,身高与殿下差不多的!”一边说着,画儿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情景一般,眉宇间除却了那些个恐惧,更是不乏那等厌恶与愤恨!
“好了!这些就够了!”画儿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可二皇子却是出言打断,想来此番已经确定了那人的身份,若是细听,额能够察觉到二皇子言语里的那些个阴冷!
“殿下,你一定要给姑娘报仇啊!”画儿接着开口,面上全是一些个乞求!
“你的身子还不曾恢复,先回房休息吧,这些个事情便不要在管了,有着我呢!”那二皇子接着开口说道,言语虽说不重,可着实地让画儿放心了一些!
......
接下来的时间,二皇子又在那房间里整整的待了一天一宿的,滴水未进,也不知在那里面干些什么,着实是让府上的人担心的!
一天过去,第二天的清早,这二皇子出门了,还是平日里的装束,平日里的模样儿,可那眼神里,却是冷的让人害怕,不敢直视!草草的吃过了早饭之后,则二皇子便出门去了,不曾带上什么下人,府上也不晓得自家殿下去了哪里!
其实这二皇子也不曾去过别的地方儿的,正是来到了那九皇子的府上,两处府邸隔的虽说不近,可这些个距离,在这位有着一身浩然气的二皇子看来,权当是饭后散步消食儿了!在那路上也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耽搁,也并未用多长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这九皇子的府邸!
“你等前去通报一声,就说二皇子姜仲达来了!”来到了这九皇子的府上之后,纵然是心里有着莫大的火气,可这二皇子还是尽数压了下来,与那些个下人开口说着!
那些个下人听得了这等言语,哪里又敢怠慢,接着,这几个下人便赶紧地跑进了府中,来到了那厅堂之上!
这二皇子府上办丧事儿的日子里,这位九皇子的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安生的,不为的别,就生怕着自己的那些个事情东窗事发!也是因为这般,这些个日子里,九皇子也没了出府的兴致,整日的躲在府上,没甚事情,提心吊胆的!
此番听得了这些个下人的言语,着实是将这位九皇子殿下吓了一跳的,面上带着几分惊恐,只不过想到了前几日自己拿位太子皇兄的嘱咐,心里也就生出了几分底气,扮作一副镇定的模样,轻声吩咐着下人赶紧将二皇子请了进来!
“哟,这不是二皇兄嘛,今儿是什么风儿啊,将您给吹到了我府上?”见着那下人将姜仲达引了进来,这姜仲颖赶紧起身,面上假笑,开口说道!
看过了这姜仲颖一眼,姜仲达面上还是那般寒冷的模样儿,开口说道:“哼,自然不会是什么好风儿的!”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姜仲达自顾自的在这厅堂上寻了个位子坐下!
“来人,上好茶!”姜仲颖开口吩咐着!在这九皇子的府上,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是寻常人造访,这位九皇子顶多吩咐一句“看茶”的;只有等到那些个尊贵的客人到了府上,这位九皇子才会吩咐“上好茶”!
“不必了,此番过来,不过是有着一些个事情与你求证一番的,用不了多少时间的!”姜仲达冷声开口说着,面上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哪能啊,二皇兄还是头一次来到我的府上,不仅仅要尝尝我府上这些个茶叶,待会儿也得在这儿尝尝我府上那厨子的手艺的!”纵然那姜仲达的面上没什么好脸色,可这姜仲颖的面上却是堆满了笑意的!
“我说不必就不必了,我府上也不缺什么茶叶的!”姜仲达不耐烦的开口,即便有意压制,可看的眼前这人的模样儿,想到了他坐下的那些个事情之后,那些个火气还是熊熊燃起!
“好吧,便随了二皇兄的意就是了!”姜仲颖的面上还是笑着,开口一边儿说着,此番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停顿了一番,抬眼看着姜仲达开口道:“二皇兄说又事情要问弟弟我,不知是什么事情,若是弟弟我知道,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如此甚好!”姜仲达开口说着,眼睛紧紧的盯到了姜仲颖的身上吧,目光熠熠,看着他接着开口道:“三日前,你去哪里了?”
纵然先前便有了一些个准备了,可此番听得这姜仲达这般单刀直入,这姜仲颖的面上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些个慌乱!
急忙掩饰住这些个异样,姜仲颖笑着开口道:“三日前啊,那些个日子里,弟弟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府上,当真是什么地方儿都不曾去过的!”
看得了这般模样儿,这姜仲达自然晓得姜仲颖是在撒谎的,心里更是确定了这姜仲颖就是那日里的歹人,眸子里的火光更盛,直勾勾的盯着姜仲颖开口说道:“你可知那玉堂春是我的女人?”
“先前哪里晓得这些个事情,只当是那位花魁被一位富家公子给养了起来呢!”姜仲颖收敛了笑意,面上假作那等备上模样儿,开口说道:“前些日子,皇兄的府上生出了那般的动静儿,整个上京城都晓得了这等事情了!”
“哪里会想到啊,二皇兄也是个痴情人,对那玉堂春做到了这般,也算是对得起她了!只怪这老天无眼,有情人难以长相厮守啊!”
看着那姜仲颖面上那等模样儿,这姜仲达的心里只觉得恶心的很,此番索性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道:“那把火可是你放的?”
“啊?”听得了这等言语,那姜仲颖的面上惊恐,瞪大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开口大声叫喊道:“皇兄怎么会想到了我的身上,难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皇兄面前说的?无妨,滴滴我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皇兄将那人找出来,我与他对质一番就是了!”
事到如今,这姜仲颖还能喊冤,看得这般光景儿,这姜仲达的心里,厌恶与愤恨之余,更是生出了几分好笑与荒唐,自己先前还真是小瞧了自己这位兄弟了,这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了得!
“那画儿不曾丢了性命,此番就正在我府上休养的,若是你想,明日便让她过来与你对质一番!”面上还是没有着半点儿的表情,姜仲达冷冷的开口,“想来这等事情你也是头一次做的,不曾收拾干净,留下了一条不小的尾巴!”
“咣当!”一声,这姜仲颖不再狡辩,整个人跪倒在了姜仲达的面前,面上可怜模样,开口道:“皇兄,是弟弟我不开眼,我不晓得那玉堂春是被皇兄给养在了那儿,若是晓得,即便是打死我,我也断然不敢动半点儿的念头儿的!皇兄,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姜仲达见得这般,站起身来,侧身避过了这姜仲颖的一跪,轻身开口道:“哪里能这般就算了啊,你可晓得,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若是就被你这般三言两语的抹过,你可想过玉儿能瞑目否?”
“皇兄,你儒家圣人都曾说过,不知者不罪!我先前的确不晓得那玉堂春是你的女人啊!还望皇兄高抬贵手啊!”一边说着,那姜仲颖挪动着身子,又是来到了这姜仲达的身前,也顾不得那些个所谓的身份,头颅狠狠的磕在地上,额头上已然渗出了些许的血迹!
那姜仲颖只顾着磕头去了,也见不得此番姜仲达面上的表情!那姜仲达还是侧过了身子,自己与这姜仲颖同辈,依照礼法,此番实在不妥!虽说这心里对姜仲颖还是有着几分恨意,可是看得他身为一朝皇子,此番依然做到了这般,心里也是不忍,面上有着几分挣扎!
“不能啊!”一边这般想着,姜仲达接着开口,“即便不是我的女人,你就能强行的夺了人家的清白?这是不对的,一开始就是错了的,不管你是否知晓玉儿是否与我有着关系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一只磕着头的姜仲颖猛然止住了动作,耷拉着头颅,看不得那面上的表情,只是听得他开口,声音里透出来几分嘶哑,“皇兄当真不能放过我一马,就这的要赶紧杀绝不成?”
姜仲达面上讶然,侧过头去,看着那耷拉着头颅的姜仲颖,心里也有着些许的思量,开口轻声说道:“看来你此番还是不肯认错的!”言语之中,已然听不得那些个火气了,只剩下一些个可怜!
“哈哈哈......”还是耷拉着头颅,可此番的姜仲颖却是笑出了声儿,那声音阴沉着,渗人的很!猛然抬头,额头处一抹鲜红的血迹,陪着那一副惨淡的笑意,实在是有着几分渗人的!
“果然啊,果然更太子皇兄说的一样的,二皇兄当真是不近人情的!”一边惨笑着,这姜仲颖开口说道:“我好歹也是一朝皇子,父皇还能真的不理会那些个骨肉之情,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取了我的性命?”
一边说着,这姜仲颖也不再跪着,腿上没了力气,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好似是那些个坊间撒泼的妇人一般!
看得这般,这二皇子也是一愣,回过神来,面上再一次被那些个怒火铺满,狠狠的看着那姜仲颖,抬脚便是踩到了那姜仲颖的胸口处,俊俏的面孔此番变的狰狞,贴近了那姜仲颖的面,咬牙切齿地开口:“大齐律法在此,定然不会轻饶与你!”
......
祸害千年,看皇子无赖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