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牢头对谢晓荻笑了笑道:“谢……公子,你是头一次来府衙吧?”
“对啊。”看着褚牢头世故的笑容,谢晓荻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公子啊,不瞒你说,其实哪里的府衙都是一样,正门那是给打官司的老百姓走的,是办公事的地方。”
“那……咱们现在呢?”谢晓荻傻傻地问道。
褚牢头心说你怎么这么笨呢,但也不好表露出来,又解释道:“咱们是自己人,这又不是升堂问案,是贺大人请展大人和你去吃饭,当然是私事了。办私事,哪有走正门的道理?自然是走后门了。”
“哦……办私事要走后门……”谢晓荻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两人边说边走,一会便来到了府衙的后门,褚牢头叫开了门,里面早有一个仆人在等候。
褚牢头同仆人耳语了几句,便对谢晓荻说道:“谢公子,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你随他进去便是,贺大人和展大人在里面等候。”
谢晓荻点头称是,当即随着仆人进入了后门。
褚牢头转身离开了后门,哼着小曲向大牢走去。原来,今晚正是楮牢头当值,此间事情已了,他便想回到牢里喝上两盅。
就在褚牢头向大牢走的档口,一条黑影突然自他身后掩了上来,抬手便捂住了褚牢头的嘴。褚牢头发觉不对,待要喊叫时,嘴已经被人牢牢捂住,还不等他开始挣扎,一把七寸长的匕首已经齐柄没入了他的心窝。褚牢头闷哼了一声,当即毙命。
就在褚牢头毙命的同时,又有三条黑影从暗处跃了出来,与先前那人略略商议几句,一条黑影拎起褚牢头的尸身趁着夜色隐去,另外三条黑影,则奔向了西安府的大牢。
谢晓荻从后门进来,才发现府衙的后面是一处不小的院落,里面花草树木,亭台楼阁,装点得甚是雅致。谢晓荻边看边走,不多时便跟随仆人穿过院中的小径,径直来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前。
仆人轻轻敲了敲门,低声说道:“禀大人,谢公子已经到了。”
“有请。”
“是。”仆人打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晓荻当即迈步走进了房间。
谢晓荻进到屋里,只见屋子正中有一张八仙桌,桌上摆了四凉四热八个菜、一壶酒,桌子的四面放有四把椅子。在面对着门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此人身材略矮,体态微胖,脸上、胡须上都是油光锃亮,正是西安知府贺春来。
谢晓荻并不认识贺春来,也不认识展鸿途。他见屋内只有一人,而此人又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虽说穿了一身便服,但看起来官气十足,便猜想此人可能就是贺春来。
谢晓荻见到贺春来,心中微微有气,心想:“当官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了见你一面,我倒先蹲了三天大狱。”他心中有气,脸上却并不显露,当即双手抱拳道:“在下谢晓荻,见过贺大人。”
“是谢公子啊,快快请坐,快快请坐。”贺春来嘴上说得热情,但却并不起身,只微微抬了抬手,示意谢晓荻坐下。
“当官的架子就是大。”谢晓荻心中暗暗思量,随即坐在了贺春来的对面。
“敢问贺大人,展捕头还没来到吗?”谢晓荻见展鸿途不在,便向贺春来问道。
“哦,鸿途早到了,我们方才刚聊了片刻,衙门里的差役来报说,府内又发生了大案。鸿途听说,便径自赶了过去,估计一时三刻回不来,咱们今天就不等他了。”贺春来说道。
“唉,如此不巧。”谢晓荻摇了摇头,仿佛有些惋惜。
“这倒无妨,你的事他已经都告诉我了,这次能找回库银,全靠谢公子相助。漫说是鸿途,就是本官也感激不尽。”贺春来边说边招呼谢晓荻,“来来来,谢公子,今日本官备下薄酒,便是聊表谢意,你万万不要客气。你要是想见鸿途的话,吃罢饭后不妨在府上盘桓数日,待他忙完公务,自会和你相见。另外,本官还有礼物相谢。”
谢晓荻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我也不是非要见展捕头不可,我本来就和他不认识。我原本找他,就是想让他替我引见一下。这次来,主要就是来找贺大人的。既然他已经把事情说清了,我就不用再找他了。”
“好好好,边吃边说。”贺春来倒不客气,给谢晓荻斟上酒后,自己便斟酒夹菜,吃了起来。
谢晓荻出来走江湖前,谢梦得和普意已经告诫过他,来路不明的酒饭不要吃。而这几日,莫得言又告诉了谢晓荻许多如何下毒以及分辨毒物的法门,他这方面的见识确实长了不少。
起初坐下时,谢晓荻尚心存疑虑,但他见贺春来运筷如飞,已经把所有菜都吃了一遍,酒也喝了几口。谢晓荻再仔细看看,见酒菜也无异状,便打消疑虑,同贺春来吃了起来。只是谢晓荻从未喝过酒,怕喝酒误事,贺春来向他敬酒时,只是端起杯来意思意思。
贺春来见状,也不相劝,边吃便向谢晓荻问道:“不知谢公子此次来找我,有何事啊?”
“我这次来,不为别的,是有人指点我,前来找贺大人求教的。”谢晓荻答道。
“哦?何人指点谢公子前来啊?”贺春来颇感好奇。
“是周开山周老前辈。”
“想不到你居然认识‘相思神刀’周开山前辈。”贺春来说道。
“我本不认识,是家师指点我去找他的。本想跟他请教‘无量门’的事,他说贺大人对‘无量门’所知甚多,让我前来请教。”
“所知甚多谈不上,略知一二倒是有的。来来来,别光说不吃饭。”贺春来说着便要给谢晓荻夹菜,但他看了看自己的筷子,之后又放下了,顺手从右侧拿起一双新筷子,冲谢晓荻笑笑道:“左边的是展捕头的,右边这双没用过。”说着便夹了个烧鸡的鸡腿,递给谢晓荻。
“贺大人您太客气了。”谢晓荻接过鸡腿,刚刚要啃,却突然把鸡腿放下,抓起桌子上的剔齿签射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