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燕来到隔壁屋中,发现那白衣女子依旧坐在桌旁一动不动,急忙伸手去扶她肩头,只觉得着手之处甚为僵硬,知道是被人点了穴道。
“他点了你什么穴道?”卫玉燕功力尚浅,不足以凭内力将任意穴道冲开,便向那白衣女子开口询问。
白衣女子的哑穴并未被点,说话不受限制,当即说道:“是左右肩头的‘云门’穴和‘巨骨’穴。”原来,适才商纣听得隔壁有人偷听,便出手点了白衣女子的穴道,防止她趁机逃脱。
卫玉燕听她这么一说,当即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帮你解穴。”说着就在相应的穴道上开始揉捏。本来,以她的内力根本解不开商纣所点的穴道,只是商纣觉得那白衣女子武功不高,又压根没想到隔壁会有能与自己对敌之人,所以点穴时也并未用力。饶是如此,卫玉燕忙活了片刻,也才只解开了白衣女子左肩的穴道。
卫玉燕在这边忙着,那边的谢晓荻、燕云鹏和商纣也没闲着。就在三人交手的一瞬,燕云鹏的红毛宝刀险险被商纣踢飞,但刀势一拖一带,也把商纣的衣袖划破了一道口子。谢晓荻的“梦情剑”本是点向商纣的左腿,不想商纣收回左腿,又用右腿踢了过来。谢晓荻剑势已出,无法收回,便一剑点去,正戳在商纣右脚腕的“中封”穴附近。两人内力一撞,谢晓荻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心中暗惊道:“这商纣果然好强的内力,恐怕还在周开山之上。”
商纣猝不及防,被谢晓荻的“梦情剑”点中脚腕,虽说未中要穴,但毕竟是在足厥阴肝经附近,顿时只觉得一股怒潮般的内力直袭肝脏。商纣急忙默运玄功,将这股内力及时压了下去,肝脏并未受损,但右腿上也是一阵酸疼。
三人交手虽只一招,但均暗暗佩服对方,心中各自提防,再度斗了起来。商纣这“迷踪幻腿”本脱胎于“迷踪拳”。这“迷踪拳”又称“燕青拳”,据传是少林达摩老祖所创,宋代的周侗精习此艺,他的弟子林冲、卢俊义也都是习练此拳的高手。后来卢俊义将此拳传给燕青,由燕青将其广为传播,故称之为“燕青拳”。因此拳具有可以瞒敌眼目的独特步法,也被称之为“迷踪拳”或“迷踪艺”。
商纣早年从一异人处习得此路拳法,但他习拳天资有限,对于其中的步法、腿法却有独特心得。为求武功精进,商纣扬长避短、独辟蹊径,将跳、截、挂、缠等腿法配合靠、闪、定、缩等身法,自创出一路“迷踪幻腿”,此后驰名武林。
这商纣武功虽高,却不是正派人物,因他反目无亲、出手无情,遇到忤逆他的人,不论武功高低、身份尊卑,一律杀无赦,行事异常暴戾,江湖中人避之唯恐不及,后来便得了个“商纣王”的外号。十余年前,商纣与如意堡堡主欧阳断一战之后,欧阳断伤重长期卧病在床,而商纣却突然没了踪影。彼时,武林中人均以为商纣伤重身死,不想几年后他又重出江湖,不仅行踪更加诡秘,而且不知何时又加入了无量门这等隐秘的组织,连丐帮护法长老莫得言也险些丧在他脚下。
三人此番交战,商纣知道谢晓荻、燕云鹏的武功虽弱于自己,但两人合力便极不好对付,便全力施为,只见他马步、弓步、虚步、仆步、独立步、歇步、跪步等步法不停变换,双腿连环蹬踢踩踹,犹如大刀巨斧,腿腿有开碑裂石之威。但凡是他双腿所碰到之物,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隔板楼板,无一不应声而裂。
谢晓荻被商纣一轮急攻之下,“梦情剑”仍无空暇拔出,只能带着剑鞘施展“大梦剑法”,与商纣缠斗。燕云鹏在一旁也不甘示弱,挥动红毛宝刀,施展“奔雷疾电刀法”,招招不离商纣的要害。
三人斗了二十来招,将这雅间里的陈设打了个唏哩哗啦,一面隔板也被踢飞,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商纣暗暗心急,一瞥眼又看见卫玉燕正在给那白衣女子解穴,更是有些沉不住气,出招便更加迅疾,脸色也越来越青。
谢晓荻见商纣出招越来越快,腿法也越来越猛,自己的“梦情剑”依然没有机会出鞘,也是心急如焚。正在此时,他和商纣身形一个交错,恰恰看见卫玉燕给白衣女子解开了穴道,那白衣女子正扶着桌子缓缓地站了起来。谢晓荻见状大喜,心神微微一分,手上出招便慢了一慢。
商纣见此良机,连环三腿把燕云鹏迫退数步,身形接着跃起,左腿一记下劈,砸向谢晓荻的头顶。谢晓荻猛地回过神来,见这一腿来势凶猛,当即不敢硬接,急忙闪身躲避。谢晓荻刚险险躲过商纣这一腿,那商纣借着着下落之势身形一矮,又是一脚向谢晓荻的双腿扫了过来。谢晓荻来不及多想,急忙腾身跃起。
也就在谢晓荻跃起的一瞬间,他突然记起莫得言跟自己说过的话来,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把“梦情剑”横在了胸口。
谢晓荻刚刚用左手抓住“梦情剑”剑鞘底端,商纣的第三腿已经到了。他这连环三腿叫做“上天入地,惟我独尊”,最厉害的莫过于最后这一记“独尊腿”,出脚方位诡异刁钻,对方又是身在空中,自然无法闪避。当年莫得言便是被他这三腿踢下了祁连山。
谢晓荻身形跃起之时,才猛然想起莫得言说过的商纣的绝技,但他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得提前将“梦情剑”护在了胸前,挡住了商纣的这一记“独尊腿”。
惟我独尊可能是一种雄心和霸气,“梦情剑”只是一个梦。
到底是雄心霸气只是一个梦呢?
还是在梦中才有会雄心和霸气?
恐怕谁也不知道。
现在唯一知道的是——梦,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