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呢?”萨满巫师挺直了腰板,右手划过人群,示意陈老汉是不是该表示一下诚意。【】
陈老汉颤抖着站了起来,看着这些为了自己不惜和别人拼命的族人,他瞬间老了许多,但是那边正努力爬起来的熊立志让他又下定了决心:“陈家的人听着,放下手里的武器,全部跪下。”
事情变的太突然了,陈家的族人们愣了一下,还是纷纷丢下了手里的武器,走到萨满巫师面前跪好。
黑压压的一片人在面前跪下,萨满巫师心潮澎湃,激动万分,多少代萨满巫师招揽陈姓族人的夙愿,终于在自己身上实现了。
天意,真的是天意啊!
虽然手段有些不光彩,但是萨满巫师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自认对陈姓族人没有恶意。
于是萨满巫师伸开双手示意所有人静一静,她干咳了两下,朗声说道:“我同意你们的请求,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萨满教的光辉最终将洒满东北大地……”
“我反对。”熊立志在王秀和小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扭头对王秀怒目而视,厉声呵斥,“八婆,别戳我的伤口玩,嘶……”
“我也反对。”不知什么时候,老道已经站了起来,虽然像风中的荷叶一样摇摆不定,但是说话挺顺溜,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你们凭什么反对?”萨满巫师简直要疯了,戴的黑色魔鬼面具不停的摇晃,在黎明之中显得份外狰狞。
老道可不是吓大的,自动无视萨满巫师的示威,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陈老汉,他收起了戏谑的笑容,反倒一本正经的说:“我说过,是你们的祖先请我们来的。”
这个老家伙太能胡扯了,谎话说的连老道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
而附近的鄂伦春族人愤怒了,纷纷斥责老道空口说瞎话,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老家伙,你放屁。”
“老家伙,敢侮辱我们的祖先,我要弄死你。”
“大家伙儿上啊,把这个骗子乱枪打死。”
……
“静一静,都听我说。”萨满巫师拿起手鼓,咚咚的敲了几下。
震慑心神的鼓声响过之后,所有正叫骂的人全部不吱声了,齐齐的看向了萨满巫师,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命令。
“和我比故弄玄虚?”萨满巫师心里暗暗冷笑,戏谑的看着老道,像看傻子一样,这才说:“你不是说是鄂伦春的祖先托话给你吗?要不咱们比一比,看谁能把祖先的灵魂招来,当面问一问,不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吗?”
“啊,比招魂?”人群再一次炸了锅。
对于萨满巫师,村子里的人太了解了,她法力无边,人们亲眼看到她有好几次招来了神灵或者是祖先的灵魂,简直是媲美神的存在,要不然萨满巫师在村子里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信奉,追随者。
村里的所有人双眼全部瞪的大大的,分明是非常期待神迹再一次降临,也是期待老道如何败在萨满巫师的手下。
哈丹巴特尔担心老道会输,好心的提醒他,萨满巫师手段高超,法力无边,还是别和她比了。
哪知道老道吹胡子瞪眼,非常不服气,叫嚣道:“比,不比是孬种。”
最终,老道和萨满巫师不但要比,还立下了赌注,如果老道输了,陈家人必须皈依萨满教,熊立志一帮人离开村子,远离东北。
而如果萨满巫师输了,她就同意熊立志在村子的任何地方,寻找他要找的东西。
“别说我欺负你,让你准备准备,我先来。”萨满巫师自信满满的挥手招来一个鄂伦春小伙子,低声吩咐几句,鄂伦春小伙不住的点头,最后匆匆忙忙的走开了。
令所有意外的是,老道并没有去准备什么东西,只是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毕竟刚才和草原狼大战,老道受的伤不轻。
熊立志几人也不敢去打扰老道,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熊立志心里琢磨,老道平时好装神弄鬼,可也没见过他招什么魂,请什么神,到底能不能比得过这个萨满巫师呢?
半个多小时后,几个鄂伦春小伙终于回来了,他们用青青的野草扎了一个一米多高的草人,草人下面还有根拇指粗的木棍,方便插在地上。
“奥德根,现在是夏天,没有那么多的干草,您看用青草扎的草人行不行?”派出去的鄂伦春小伙没有完美的完成任务,心里有些忐忑,怯生生的不敢直视萨满巫师的面具。
“将就着凑合吧,反正这样也赢定了。”萨满巫师非常不满意这个草人,但是也没办法,示意小伙子把草人插在坟地边上。
随后她掏出一根长长的黑绳,一头系在草人脖子上,另一头攥在自己手里。
面对着草人站好了,萨满巫师凝视着草人开始念咒祷告。
足足十多分钟过后,萨满巫师将手中剩余的黑绳也郑重的缠在草人脖子上。
最后左手抓手鼓,右手持鼓槌,边敲手鼓边唱神歌,一圈又一圈的围着草人转。
萨满巫师唱的神歌晦涩难懂,敲的鼓声不像和草原狼战斗时那样节奏分明,反倒显得杂乱无章。
乱七八糟的鼓声加上萨满巫师腰间系的十来个铃铛发出的响声,混合在一起扰的众人心烦意乱,看着萨满巫师转来转去的古怪动作特别闹心。
有些人快受不了了,简直要发狂,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捂住了耳朵,不去看萨满巫师的动作。
“嗬嗬嗬。”萨满巫师又转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停止了转圈,用手中的鼓槌连续敲打着草人的头部。
还没打几下,“轰”的一声,草人全身上下燃起了大火,只不过因为是青草,黑烟比较重,熏的离得近的人捂住了嘴,咳嗽个不停。
“快看啊,神迹降临,祖先显灵了。”有些村民扑通一声跪在了萨满巫师面前,双手撑地,重重的不住磕头,激动的泪流满面,显然是被萨满巫师的法术震惊了。
原来,燃烧的草人上方黑烟之中,隐隐约约的有个人形的图案一闪而过,不过速度太快了,有些眼神不好的村民甚至没有看清楚。
正当围在四周的村民们交头接耳,兴奋的议论纷纷时,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萨满巫师像打摆子一样,把鼓槌丢在了地上,开始摇头晃脑,浑身哆嗦。
接着萨满巫师“哦”的一声,直挺挺的向后栽倒在地。
“不会是翘辫子了吧?”熊立志勾着头,纳闷的看着萨满巫师,不知道她搞什么幺蛾子。
别人都慌忙去检查萨满巫师的情况,熊立志可不关心她的死活,转脸看向坐在地上的老道。
老道早已睁开了双眼,面无表情的观察着萨满巫师的一举一动,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村民们跑过去还没摸到萨满巫师,她却自己仰起身盘腿坐在地上,面具里面一个苍老的男声厉声喊叫着:“不孝子孙们,跪下。”
“这是谁的声音啊?”
“奥德根说话不是这个腔调啊!”
“是谁在面具里面?”
……
村民们停止了脚步,直直的站在那里,彻底傻眼了,没有一个人敢乱说乱动,气氛寂静得可怕,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这时,刚才说话的男声再次回荡在村民们的耳边:“我乃你们的祖先,暂借奥德根的身体与你们说话,还不跪下?”
村民们恍如梦境,惊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扑通扑通,除了刚才已经跪倒的村民,几乎所有鄂伦春族和蒙古族的村民都跪倒在地,他们低着头,没有人敢抬头看萨满巫师一眼。
“外人来此,扰我清静,引来了狼群的报复,你们要听从奥德根的话,把这些外来人全部赶出去。”
萨满巫师说完,又向后倒地,再也没了动静。
村民们一齐向萨满巫师磕头跪拜,表示听清楚了祖先的命令,有几个的鄂伦春小伙跳了起来,抄起了手边的武器,直奔老道这些外来人而去。
“慢着。”呼啦啦过来了一大群人,可把老道吓坏了,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就大喊大叫,“不孝子孙们跪下。”
“跪下?我呸。”
“你个牛鼻子老道找死啊?敢叫我们跪下?”
“你以为你是谁啊?”
……
老道的话很明显没有萨满巫师的话好使,村民们不但不听他的,还讥笑的嘲讽老道脑子有病。
其中一个鄂伦春小伙根本不给老道面子,说的更难听:“刚才我们已经看到了祖先显灵,听到了祖先的训示,老祖宗让你死,你现在就必须埋地下,兄弟们上啊,把这些外来人赶出村子。”
一大群人非要给不肯走的老道办丧事,老道急的哇哇大叫,搁在平常,再多几个人他也不怕,可是现在老道浑身是伤,真要打起来,估计一个照面就会被揍趴下。
“站住。”王秀黑着脸用枪指着领头的小伙,等这群人一愣神的功夫,熊立志乘机上前想夺他手上的马刀,谁知道拽了两下没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