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萨满巫师头上戴着面具,说话瓮声瓮气的,但还是能听出她言语中的愤怒。【】
“玩呢。”熊立志好像明白了乌普鲁老爹的意思,于是死不认账,“我们闲的没事,打狼玩呢!”
“玩?”萨满巫师冷哼一声,冲后面招手,马上跑过来两个鄂伦春小伙,他们手里拿着已经变形的金属探测仪和各种颜色的小旗。
萨满巫师一把夺过来金属探测仪重重的摔在熊立志面前,还重重的踩上一脚,然后低下头,面具都快贴到熊立志的脸上了,嘲讽的说:“我在村子里已经听说你们在找东西,看在三娃子生病你们帮了他的面子上,找东西可以,但是不许来这里打扰祖先的灵魂。”
“误会,误会。我们真的是玩呢。”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熊立志对付盘问可是太有经验了,打定主意坚决不说实话,“开玩笑,黑灯瞎火的,我们来这里找什么东西?”
“还嘴硬。”萨满巫师被气乐了,这小子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忽悠啊,简直是狡猾狡猾的。
萨满巫师站起身来,指着远处满地的狼尸接着盘问,“我在村里有几十年没见过这些草原狼了,它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东北深山里来?
这是祖先的灵魂在警告你们,在惩罚你们,你们再不知悔改,还将有更大的灾难,到时连累了我们村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萨满巫师太精明了,熊立志无奈的说:“难倒不能通融通融吗?”
“不行。”
萨满巫师转过身来,面对着人群大声的喊:“大家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在睡梦中惊醒,并来到这里吗?”
人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渴望的看向了萨满巫师。
人们的表现令萨满巫师非常满意,她的声调更高了:“是祖先的灵魂在指引着我们,让我们来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
“屁,是枪声和狼嚎声把你们吵的睡不着吧?别什么都往祖先身上扯,他们很忙的,没空管人间的小事。”
“是谁?”
“是谁在乱说话?”
“给劳资滚出来。”
……
不知道谁的一句话,把村子里的鄂伦春族和蒙古族的人惹毛了,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叫嚣着要讽刺他们祖先的人站出来。
“我,是我说的,怎么滴?”坐在河边的老道傲慢的扬起脸,非常嚣张干脆的承认。
“你敢污蔑萨满巫师?污蔑我们的祖先?找死。”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一米九多的鄂伦春壮汉,单手抓住老道的衣襟,把他举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好像要把老道撕吃了一样。
说着,壮汉掏出一把十多公分的剔骨尖刀,猛的向老道腹部扎去。
“住手。”
“老道。”
“你敢?”
……
情况危急,哈丹巴特尔和熊立志等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制止这个鄂伦春壮汉。
“慢着,我有话说。”老道已经能感受到壮汉的杀气,暗骂一声东北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和别人玩命。
然而老道受了伤,实在避不开壮汉,他眼珠子乱转,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是你们的祖先让我传的话,不关我的事。”
“哈哈哈。”
老道胡编乱造的瞎话根本糊弄不住村子里的人,东北人憨厚,但是不傻,纷纷揭露老道的瞎话。
抓着老道的壮汉就问他:“你以为你是谁?我们的祖先传话,要经你的嘴?你发烧烧糊涂了吧?”
“真的,千真万确。”老道说瞎话脸不红心不乱的,“要不我把他们叫出来和你们聊聊?”
“找死。”感觉被愚弄的壮汉彻底生气了,剔骨尖刀朝老道真的扎过去。
老道因为受伤颇重,全身无力,挣不开壮汉抓住自己的手,眼看剔骨尖刀就要扎实,那边熊立志终于赶了过来,他使出了全身是力气,侧身,耸肩,使出霸王撞树,一下子把壮汉撞倒。
壮汉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地上,他愣了一下,旋即怒气冲冲的双手撑地起身,要和熊立志拼命。
熊立志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顺势抬脚踹在了壮汉脸上,壮汉只感觉脑袋像被熊瞎子踩过,脑袋嗡嗡直响,再次仰脸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熊立志看到老道也摔在了一边,但是没了剔骨尖刀威胁生命,也就不管他了,因为熊立志拼命的一击使原本脆弱的身体更加虚弱,摇摇晃晃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自己人被撞的生死不明,村子里的鄂伦春族人不干了,纷纷义愤填膺的上前要把老道和熊立志弄死报仇。
“劳资和你们拼了,陈家的人给我上。”陈胜杰急眼了,抢过边上一个人的马刀,跑到了熊立志身边,和赶过来的陈家人一起把熊立志保护了起来。
两帮人手持各种武器面对面僵持着,虽然都是同村人,没有污言秽语的叫骂,但是他们怒气冲冲的样子,一场火拼真的是蓄势待发。
说实在的,陈家人没有鄂伦春人多,也没有鄂伦春人强壮,更没有他们手里的土枪多,处在了绝对的劣势,陈胜杰却不肯退后,浑身的狼血加上杀气腾腾的样子,倒也镇住了面前的一些鄂伦春人。
本来汉人和鄂伦春人打群架,按照村里的规矩,哈丹巴特尔这个蒙古族人应该保持中立,不偏不向,任由他们用拳头决出胜负。
哈达巴特尔舍不得内定的女婿熊立志,冲身边的自己人使了个眼色,就要过去帮陈胜杰的忙。
这时,一声娇喝声响起。
“都别动,否则我蹦了她。”一支乌黑的枪口顶在了萨满巫师的后背。
大家的注意力一直在对峙的两帮人身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三个女娃,其中一个还拿着手枪,顶住了萨满巫师。
这三个女孩就是王秀,小米和童雪儿,她们三人刚刚来到,正好看见熊立志撞飞鄂伦春族的壮汉救了老道。
一大群人要杀老道和熊立志,王秀灵机一动掏枪控制住了萨满巫师的后心,本来她是想顶住萨满巫师的脑袋,但是那么大的面具扣在头上,王秀害怕万一打偏了,打不死人怎么办?
“村里的人听我说,大家不要听她的。”没想到萨满巫师也是个倔脾气,丝毫没把顶在后背的枪放在心上,“我以神灵的名义要求你们,必须惩罚亵渎神灵,亵渎祖先的人。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听到了萨满巫师的命令,不但鄂伦春族人不再有所顾忌,就连刚才保持中立的一小部分蒙古族人也涌向了陈家人组成的人墙。
本来就人少的陈家人更显的人单势弱,他们极力阻止对面的人靠近,两帮人开始推搡起来,眼看要爆发火拼。
哈丹巴特尔急了,呵斥着动手的那部分蒙古族人,让他们赶快回来,可是那些族人现在根本不听他这个族长加村长的话,依旧和鄂伦春人一起,努力的想冲破陈家人的防线,去抓老道和熊立志。
“砰。”王秀彻底发怒了,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开枪把萨满巫师打死,只好朝天开枪,祈祷能吓住这些村里人。
不断冲击人墙的那些人,听到了枪声,真的愣住了,回头回望萨满巫师身后的王秀,他们好像是在等待萨满巫师的命令。
“告诉你们了,不要管我,马上把这些人抓起来。”萨满巫师也怒了,歇斯底里的叫嚷着,让村里人不要管她。
“奥德根。”陈老汉挣扎着想要起身站起来,旁边的陈家人慌忙架住他。
陈老汉蹒跚的走到萨满巫师面前,直勾勾的看着她,顺手拔出旁边族人腰里的短刀。
“住手。”
“住手。”
“不要啊!”
……
所有人都急切的喊了起来,尤其是哈丹巴特尔声音最大,他知道如果陈老汉一刀把萨满巫师捅死,那么陈姓族人和鄂伦春人绝对是结下了血海深仇,将会是不死不休,直到一方的人全部死的干干净净。
怎么会这样?有些人已经吓傻了,哈丹巴特尔为了陈老汉好,不能让他干傻事,费力的走来要阻止陈老汉,谁知半路却被陈姓族人挡住了去路。
本来还是并肩作战的人群彻底炸了窝,鄂伦春,蒙古族,陈家人相互拔刀相向,乱成了一团。
令人意外的是,陈老汉的短刀并没有捅死萨满巫师,他双膝跪在了萨满巫师面前,短刀划破了左手手掌,张开了五指举过了头顶,任由鲜血直流。
苍老的声音响彻大地:“我陈恒昌,以祖先起誓,恳求奥德根巫师允许熊立志寻找圣石,我愿意代他承受神灵的愤怒和惩罚,并保证,我陈氏一族永远皈依萨满教,鲜血为誓,永不反悔。”
“嗯?”原本以为陈老汉要对自己动粗的萨满巫师高兴的要跳了起来,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的声音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我陈姓族人愿意信奉萨满教。”陈老汉低下了头,缓缓的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