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李恒的脖子还未扭回去,便见到了自己媳妇的脑袋被一尾银鱼似的剑光生生斩了下来!
他心胆剧烈,嚎叫一声,扭头撞开了门扉!
一只被白底黑面布靴包裹住的脚掌落在李恒眼前——
他抬头向上看,张崇武俯下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将其整个人提了起来,手中直刃宽背长刀抵在他的喉咙上!
张崇武眼神冰冷,未有一丝情绪:“你倒着急!”
张崇武此时尚不知道,李恒的妻子已被一道剑光斩去头颅,以为这李恒或许是察觉到了些许动静,欲破门逃窜,却恰巧滚到了自己身前,被自己抓了个正着!
他不愿与李恒这等阴私之人废话太多, 长刀一拉,李恒喉咙间的皮膜便被割裂,鲜血从伤痕处冒了出来。
“啊!有人要杀我!”
生死危机之下,李恒万念俱灰,猛地大叫了一声,尽管被张崇武钳制住,他却不挣扎——以他生死之间的敏锐感知,已察觉到自己落在那位驱使银鱼剑光杀人的刺客手中,恐怕不会比落在张崇武手中下场更好!
只是他当下口不择言,说出的这句话听在张崇武耳中,令张崇武颇觉得莫名其妙。
因之,张崇武手中动作便顿了顿。
他仰头向客房里看。
一道黑影被月光勾勒出银灰色的轮廓,轻悄悄地落进了客房之内。
那道黑影落地之后,首先查看了一下地上那颗秋菊的人头,口中啧啧有声:“伤口齐整,某家的剑术又进步了……”
这个声音,张崇武异常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间,他却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对面的黑衣人同样以黑巾遮面,唯有一双眸子,即使在夜色中,依旧熠熠生辉。
他的目光落在了张崇武身上,故作惊讶地说了一句:“竟然还撞见了同行?”
“同行可都是冤家!”
嗖——
话音落地,黑衣人暴掠向张崇武!
张崇武根本捕捉不到对方的行进诡异,只得将李恒一把推开,御刀防护周身要害!
唰!
七道银鱼似的剑光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了一圈,紧接着爆射向张崇武七人!
当!
剑光穿透了张崇武的钢刀,掠过他面上的蒙面巾,露出他的面庞!
那七道剑光在此时倏然回返,黑衣人落在客房门口,手中抓着李恒,七道剑光在其身边转动着——这一切看在张崇武的眼中,直让张崇武觉得,那个黑衣人竟像是七道剑光所化,银鱼剑光在客房门口一聚集,黑衣人的身形因此显现而出!
张崇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所看到的一切,也确实是其眼睛的错觉。
黑衣人一指头弹在李恒的脑袋上,将之弹晕了过去,随后将脸上的蒙面巾扯下来。
一张张崇武曾为之咬牙切齿的面孔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张崇武的眼珠子瞬间渗血似的红,盯着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孔,低吼一声:“是你!”
“是我啊。”苍树咧嘴一笑,“都过去几个月了,你还能记得某家,真让某家万分惊喜——”
“贼子受死!”
苍树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张崇武咆哮一声打断,张崇武在身后六个部卒都未反应过来的状况下,化作一道残影,举起被剑光刺出一个小孔的钢刀,狠狠劈向了苍树!
当初吴康率部卒围剿苍树与杨立的那一场战斗,张崇武十余个弟兄因此战死!
这等血海深仇,他怎可能忘记?!
又怎可能忘记杀死自己十几个同袍的凶手长相?!
在张崇武看到苍树的瞬间,便陷入了狂怒的状态,如同见到血食的饥饿猛虎!
呼!
钢刀下劈,劲风扑向苍树的面孔。
苍树脸上笑意依旧,劲风铺面而去,他的鬓发纹丝不动。在长刀抵近头颅一尺距离之时,苍树骤然伸手,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那柄钢刀上数个位置连点几下。
咔咔嚓嚓!
宛若蛟龙砸进大海,平滑如镜的刀面之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紧接着应声碎成了铁块,掉落一地!
此时,苍树向前踏出一步,伸出手掌直接扼住了张崇武的咽喉,将其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
“百夫长!”
“小心!”
“贼子敢尔!”
苍树的一系列动作皆在电光朝露间完成,瞬息之间消去,了无痕迹。
待到张崇武身后那六个部卒反应过来之时,他们的百夫长已被苍树死死扼住了咽喉,拼命挣扎,却像是一条狼狈的流浪狗,根本无法左右自己将被人杀死的命运!
六个部卒惊怒交加,纷纷爆喝,抬步欲要帮助张崇武,却有六尾银鱼似的剑光在苍树身侧一字排开,而后一个接着一个射向了六个部卒,在他们咽喉间悬停下来!
寒光湛湛,六个部卒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不敢有,两股战战地盯着在自己喉间悬停的剑光,再不敢有丝毫动作。
“这都过去几个月啦?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苍树这才抬头,盯着脸色涨红的张崇武,调侃似地问了一句。
张崇武口中赫赫有声,双掌用力拍打着苍树扼住其咽喉的手掌,苍树的手掌却纹丝不动,分毫不受影响。
张崇武当下这副样子,像极了那些打不过别人,却偏偏仍要死缠烂打的小孩子。
苍树最为讨厌这样的小孩子。
他眼神一寒,说话语气便也变得森然起来:“某家方才都已经放过你一次了,你却不知进退,偏要上来与某家拼命,你莫非以为自己这等做派会显得你很是英勇无畏么?”
先前七道剑光在即将扎死张崇武等人时,倏然回返,确是苍树有意留手。
这般明显有迹可循的招式,张崇武亦必然能看得明白,但他却还是冲向了苍树,似乎义无反顾,要为自己死去的兄弟报仇,却忘记了自己身后还站着活着的六个弟兄。
此时若张崇武跟前站着的对手,并非是苍树的话,恐怕其与其六个部卒依旧要死在这里,不会有丝毫悬念。
“某家听他们唤你百夫长……你如今在军中升官了,倒也不错,算是因某家之祸而得福罢……”苍树自顾自说着。
哪知张崇武一听他这般说,登时怒目圆瞪,拼命从牙缝中挤出来了几个字:“你……放……屁!”
“莫非不是因祸得福吗?”苍树转头看了一眼昏倒在地板上的李恒,杨立派他来做这件事,他自然明白这个人对张崇武背后的吴康而言,有什么意义。
想到吴康这个人,苍树亦是烦透了。
“吴康将这般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想必是更加倚重你,将你视作心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