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赵樱程脸孔涨红,凭借女子的直觉,她相信对方暂时不会伤害自己。
因此胆子就大了一些,赵樱程道:“我真是真理教的教主!现在真理教正在派人到处找我,你能不能护送我一段路,帮我离开燕州,我付钱!”
说着,赵樱程从袖中摸出了一个荷包,里面有她的全部 财产。
苍树有些头疼这个女子。
他不相信,一个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宗派之内,会出这样没有脑子的教主来。
苍树看了一眼赵樱程递过来的荷包,撇嘴道:“雇我可是要花很多钱的,你这太少了,至少要一块人脑袋大的金块,才能用得起我。”
“这是燕州当下的行情。”
赵樱程闻言瞪大了眼睛,她并非不谙世事,只不过以前贫苦的时候,她是接触不到苍树这样的江湖客的,等到被圈养在真理教,她所见的各色人等,皆有一个江湖身份,只是这个时候,差人办事之类却也用不着花钱了。
赵樱程心中暗暗后悔。
早知如此,真理教那么多钱财,她该多拿一些出来的,不该嫌弃金银太重不拿。
她只能反问苍树:“那怎么办?”
苍树一时无言。
雇主问雇佣者钱财不够怎么办?
能怎么办?自己做杀手这个行当这么久,还没有人这样问过自己。
“我不知道。”苍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总之不管如何,你想要雇佣我,便得给我一块人头那么大的黄金,还要看我心情,有没有时间,接不接你这活计。”
“你快些离开这里,赶快回家吧。看你这衣裳打扮,不像是平民百姓,何苦来哉,学人做甚么逃难的事情,在家呆着,锦衣玉食不好么?”
“快走快走!”
听到苍树提及回家,赵樱程坚定地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逃出那座囚牢,她是坚决不会回去的。
少女贝齿轻咬下唇,看着苍树的背影,心中难过又失望——这人可真是一个武功高手啊,比之云姐姐似乎也丝毫不差,就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自己跟着他一路走到了这里,他却没有发现——这样来看,他的武功似乎也并不是太高?
想这些做甚么?自己现在已是孤身一人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这个剑客又要抛下自己,自己还一天没有吃饭了,又饥又怕,举目无亲……
这样想着,赵樱程终于忍不住呜呜低声哭泣起来。
苍树背向少女而行,斗篷遮掩下的面容上却是一片愤愤不平之色。
自己从事杀手行当这么多年,要价一直都是江湖上最高的,如今这女人竟然想用一个荷包,几块散碎金银来雇佣自己?——谁给她这么大的勇气?
呵,她也太不识好歹了些。
这一路跟着自己,几次三番被贼匪察觉到她的存在,都是自己出手杀了贼匪她才能逃过一劫的!
啊呸!
自从师父让自己追随杨立之后,自己的善念便愈发廉价了起来。
连带着杀手行当的生意价格也降到了这么一个令自己发指的地步!
莫非杨立这人是个灾星?
苍树手腕隐隐作痛——先前替赵樱程挡下了一支射向她的羽箭,因之受了些伤。
他愈来愈愤怒,终于转过了身去。
少女低低的啜泣生无疑是在增加他心里的怒火。
苍树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
赵樱程看到他这一动作,吓得脸色登时煞白,连哭声也止不住了,一张俏丽的脸孔梨花带雨,看在苍树眼中,却让他有些犹豫。
他本是准备怒气冲冲训斥这个女人一顿的。
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快跟上吧!”
“到我的马那里去,生一堆火,我去打只兔子!”
说出一番自以为寒气森森的话,苍树转身离去。
赵樱程却破涕为笑。
……
苍树令赵樱程在河边生火,待他提着一只剥皮取了内脏的野兔回来时,河边冒起一片滚滚浓烟……
青年忙着灭火,半晌之后,终于安定下来,他将野兔以树枝叉起,架在火上烤,而后转头看着小脸灰扑扑,讷讷不敢言的赵樱程。
看了半晌,苍树摘下了斗篷,终于道:“姑娘的父母,为你活得想必很是艰难了。”
“胡说!”
赵樱程不忿地打断了苍树的说,道:“如若这样说我的娘亲还行,我的父亲……我和他仅仅只见过一两面而已。”
“凭什么说他为我活得艰难?”
“哦。”苍树点了点头。
但是关键是,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
赵樱程靠近火堆,脸庞红红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小声道:“我以前还会生火的,小时候娘亲做织工,我便在家给她做饭……”
“你倒是编得挺像模像样的。”苍树压根不信赵樱程的这番说辞。
“我说的是真的!”赵樱程信誓旦旦。
“嗯,我相信你。”苍树的表情配合他的话语,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赵樱程撇了撇嘴,下巴抵在膝盖上,盯着那只往火堆里滴着油脂的野兔,腹中饥饿的感觉愈来愈浓。
她不断告诉自己,兔子还未烤熟,兔子还未烤熟,还不能吃……最终却还是忍不住问了苍树一句:“兔子什么时候才能烤熟啊?”
话说完,赵樱程俏脸一红。
“再等等。”苍树翻了一下火堆上的兔肉,回答道。
“你明天准备去哪里啊?”为了转移自己对食物的注意力,赵樱程提出了别的问题。
苍树看着她,顿了顿,最终道:“去一趟无当窟。”
“无当窟?!”赵樱程惊呼一声,“你要去喝那个李明德和无当窟圣女的喜酒吗?”
苍树闻声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无当窟圣女和李明德这个名字?
他又想到赵樱程先前说出自己的身份,顿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些许动摇——难道对方真的是真理教的教主?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苍树反问。
赵樱程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因为我是真理教的教主啊,无当窟与真理教联姻,我作为教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不会真要去参加这二人的婚礼吧?”
苍树点了点头,盯着赵樱程,道:“那你又是怎么成为真理教教主的?”
“你接近我,是想图谋什么?以我之修为,竟感知不到你的体内有任何真元气息,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