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缕青丝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一过破五,天气日渐暖和。寺庙里的香客多了起来,大都是农村的老太太,挎着竹篮,牵着孙子,或是祈求平安,或是烧香还愿。还有的人家做法事,请普泰拿着法器去念经。

普泰一出门,马修义就在庙里支应。主要是怕小孩顽皮,损坏佛堂里的器物。

华安安把残局反复审阅了多遍,对自己的进步非常满意。他又翻出和扬州老叟的对局谱细细研究,从中发现了自己的许多不足。主要问题是计算不精,只忙于抢占大场和要点,对对方的棋没有施加有效的压力。现在看来,尽管自己的围棋理论是先进的,但由于实力欠缺,这些占领要点的棋子都显得苍白、单薄,只能迷惑对方,却很难顶住对方的冲击。

他不明白,刚一进入中盘,扬州老叟只落一子,就判定自己输了。他为什么这么自信?难道他的中盘就强大到有移山填海的神力。

华安安换成扬州老叟的思路来考虑最后那一手。他的思路以这颗子为基点延展开去,研究了几乎所有的应对方法。最后,得出结论,这手棋只能引起乱局,并不能一子定乾坤。大概,扬州老叟看了自己和唐爷的对局谱,对自己后半盘的力量嗤之以鼻,因此,不愿再和自己继续纠缠。这手棋本身并没有多么高明,而是可以把棋局引向有利于扬州老叟发扬棋力的乱局而已。

华安安心想,以自己现在所取得的进步,如果有机会再和扬州老叟对弈,这老头恐怕再也不会这样藐视自己了。

他的棋艺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他现在和马修义、普泰的让五子局,那两人都是胜少负多。于是,他要求继续给自己加压,现在对局都是让六子,勉强能下成平手。因此,他判断,自己的棋力长了一个子。当然,即便达到九段水平又能怎样?相比围棋,他更看重自己在科研项目上的成就。而且,从目前的处境来看,能不能返回自己的时代都玄之又玄。

初十这天,艳阳高照,晴空如洗。马修义对华安安说:“王员外闲时也爱弈棋消遣,听说你是马家园出来的高手,想和你下几局。”

华安安从不和香客、村民打交道,也尽量避开他们。但人们渐渐也知道,寺庙里住了位进京赶考的书生,是马先生的外甥。

华安安来了兴趣,问:“这王员外棋艺如何?”

马修义呵呵一笑,说:“若是真刀真枪的干,我能让他九个子。只是这乡绅好面子,吃他一个子他就脸红。我向来都是应付他,哄他开心。”

两人从小路走进村里,来到一个高墙大院的人家。门口一只柴狗拦着不让进去。村里的小童见马老师被狗咬的发慌,就抡着棍子把狗赶跑,两人这才进了王员外家。

院子宽敞整洁,院角有两棵枣树,枝头还挂着零散的枯叶。院墙下摆放了一溜串农具。院中是两排青砖瓦房,灶房的烟囱还冒着轻烟。

华安安心想,这是什么员外呀?不过是个家境殷实的小地主罢了。

王员外招呼两人进了堂屋,他老婆端上苦茶,一人一盅。

三个人寒暄了几句,王员外搬出棋具,摆在八仙桌上,和华安安交上了手。

华安安心想,这是围棋爱好者,不能打击他的热情。而且,顾着马修义的面子,还不能下手太重。

和王员外这样的水平下棋,无滋无味,无聊透顶。华安安一不小心,吃掉了对方三个子,只见王员外咧了一下嘴,脸涨得通红,窘迫极了。

华安安觉得好笑,就故意让王员外吃了自己一大坨棋子。王员外复仇似的提掉华安安的棋子,狠狠地把棋子一颗一颗砸进棋盒里,脸色不那么红了,但还有些悻悻然。

华安安看马修义有些紧张。心想,今天赢了这位爷,就凭他的器量,回头肯定要给马表舅穿小鞋。干脆,让你吃个痛快。

于是,他不停地做出大愚形,专门给王员外喂子吃。即便被提过子的地方,他也仍然摆进去,像哺育一个低能儿。一会工夫,华安安的棋子都进了棋盒,王员外的棋子摆的密密麻麻,手上都没有棋子可用了。

马修义挑起大拇指,连声叫好:“员外高人,员外高棋啊。”

王员外斜了华安安一眼,问:“请问令外甥,我王某人要是去马家园下棋,结果如何?”

华安安嬉皮笑脸地说:“那恐怕他们都要抢着排队和您下棋了。”

王员外非常得意,对马修义说:“老马,令外甥是实诚君子,棋艺也算高手,我和他一见如故,真是相见恨晚。”

三个人互相吹捧一番,马修义见王员外对今天的棋局非常满意,就告辞回燃灯寺。

一出王家大门,马修义挑起大拇指说:“厉害、厉害,没见你这么作弄人的。”

华安安笑着说:“赢他有什么趣?我是怕他回头给你找麻烦,故意逗他玩。”

一回到寺庙,马修义先去灶房准备晚饭,普泰和尚从殿前转出来,对华安安说:“刚才有个女施主找你,见你不在,给你留下一个包袱就走了。”

华安安一愣,女施主找我?开玩笑。他脑子一转,瞬间醒悟过来,是香香。一股电流掠过他的四体百骸,浑身轻飘飘、麻酥酥的。

“是谁?是什么样的?”他结结巴巴地问。

普泰歪着嘴,做嘲弄状,说:“我没注意。不过,她刚走一会,你要是跑得快,兴许还能追上。”

华安安兴奋地怪叫一声,跳下台阶,飞快地跑出寺庙。旷野上,稀稀拉拉有几棵大树。远处小路的尽头,有几个渐行渐远的人影。

他一路飞奔,追上那几个人。那些人听见脚步声,都停下来回头看他。那是几个刚在庙里上完香的村妇。

华安安感到疑惑,难道普泰师傅说的是这几人?他继续往前跑,一直来到三岔路口的柿子树下。他向大路上眺望,路上的人群络绎不绝,都是从北京城里游逛回来的。

他从人群中找不出香香的身影,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追赶。或许,并不是香香。可是,如果不是香香,又会是谁?自己可不认识什么女施主。直到那几个村妇从树旁走过,他才带着疑问回到庙里。

他没有注意到,寺庙门外的一棵大槐树后面,一双婆娑泪眼,正呆呆地窥视着他。

他也想不到,通向城里的大路上,费保定混在人群中,正向五里沟匆匆走来。他一脸焦虑,东张西望,苦苦寻找香香的踪影。

华安安一进庙门就冷静下来,觉着自己一时冲动就不顾一切地狂奔,可能会给普泰留下一个轻浮浪荡的印象。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普泰站在佛堂门前,正眼巴巴地等着华安安。

“普泰师傅,我没有追上。我想可能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姓费。可能是他给我捎东西。我朋友也是棋坛上的高手。”华安安语无伦次地解释说。

普泰和颜悦色地指了指华安安的房间,说:“我把包袱放在你炕上了。”他回到佛堂,嘴里念叨着:“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春天到了。”

华安安一进屋,一眼就看见兰花布包袱。果然是香香送来的。这么说,她从山西回来了。既然来了,干嘛不等我回来就着急走了?

他坐在炕沿上,解开包袱,里面是一件细棉布肚兜。这肯定是香香亲手为他缝制的。华安安心里甜滋滋的。孤苦无依这么久,毕竟还是有人在惦念着他,他的心都醉了。此时此刻,费保定如果让他明天成亲,他也心甘情愿。有这样一个心疼人的老婆,不回基地也罢。

当然,如果祝领队在跟前,可能又会说些豪言壮语来激励他为科研事业献身。可问题是,他人呢?他甚至都没有找过自己。就算他脱不开身,也应该托人去王家老店看看,看他手下的队员饿死没有。华安安现在真有一种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的幸灾乐祸的心理。

他抖开肚兜,里面掉下来两样东西。一缕长长的头发,一小块玉佩。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捡起玉佩仔细一看,竟然是订婚时送给费家的玉佩。

华安安疑惑不解,心渐渐凉了下来。刚才的甜蜜一扫而空,变成了无言的酸楚。

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猜测香香的用意。明摆着,把订婚物退还回来,说明他俩的婚事彻底告吹了。但她为什么送自己肚兜和一缕长发?

华安安阴沉着脸来到灶房,帮马修义烧火。老马看他闷闷不乐的,就问他出了什么事,这么不开心。

华安安犹豫了半天,压抑不住内心的憋屈,就把自己和费家的婚事一古脑说了出来。

马修义气愤地说:“他们悔婚,这事要找他们说说理。”

华安安说:“不用了。我原来也并非心甘情愿的。这样也好,这事不用再提了。”

马修义想了半天,叹口气,挠着头说:“没想到,你竟也如此命途多舛。人家还了定情物,定然是拒婚之意。可是又赠送你青丝留作纪念,说明她心中还爱恋你。以我估计,他哥可能又给她攀上一门高亲。女孩子身不由己,只得嫁了别人。因此才来赠送你临别礼物,又不好见面。”

华安安神情黯然,强烈的挫折感深深刺痛了他。自己一开始并不情愿这荒唐的婚事,却被祝子山和费保定又哄又骗地同意了。现在喜欢上了香香,老费却冷酷地悔了婚约。这算什么事?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婚事不可能成真,华安安还是倍感失落。一瞬间,他竟有了留在燃灯寺出家做和尚的念头。他相信普泰师傅喜欢自己,他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多可笑。他被自己的念头震惊了。一个时空过客,竟因为感情的一时挫折,要留在三百年前皈依佛门做和尚?

天刚一黑,华安安无心下棋,心烦意乱地干脆回房里睡觉去了。

普泰和马修义一边下棋,一边闲聊。听马修义讲了华安安的事情,他淡淡一笑,说:“这孩子在庙里呆不久了。”

马修义诧异地问:“为何?除了燃灯寺,他再没有亲朋好友可去投奔,他怎会呆不久?”

普泰说:“我看他春心萌动,寺庙岂是久留之地?当初,我徒弟聪信不也是为了婚事才还俗的。”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从长津湖开始 修罗武神 人族镇守使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万相之王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从木叶开始逃亡 我有一剑 陆地键仙 星汉灿烂
相关推荐:野百合也有穿越剑魁异世之厨道成神沙僧志我有一个修仙门派绝品女神的贴身仙帝阿卡苏的奇幻之旅都市之我从地心来肆虐次元的无限剑制帝国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