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世事无常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华安安和香香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费保定来报信,料想事态非常严重。华安安脸色苍白,寒冷和紧张,使他全身不停地发抖。

“香香,你知道王府的路,你带我去吧。”

香香现在明白了,祝大爷真的不会下棋。不由得埋怨哥哥,不该把祝大爷坑进去。她也着急,但她还得安慰华安安。

“华哥,你的身子骨不硬朗,这么冷的天你就别去了。我回去问大哥,一有信就来告诉你。下棋下不过人家,又不犯王法。你别着急,我相信祝大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华安安长吁短叹,紧皱着眉说:“祝领队如果出意外,我就彻底完啦。”

他替祝子山担忧,也为自己的前途担心。

香香回到家门口,院子里黑灯瞎火,大哥没回来。她没有犹豫,一转身就去了王府。如果得不到祝子山的准信,这一晚上,将是几个人的难眠之夜。

香香来过王府几次,看门人认识她。让她失望的是,人家说费保定自从中午走后,再没有来过。香香央求了半天,看门人找来管家。管家出来告诉她,说皇宫里传来消息,祝子山下棋赢了高丽使者。

啊?祝大爷赢了。

香香谢过管家,心里松了一口气。祝大爷这么大学问的人怎么会输棋?大哥和华哥他们真是杞人忧天。

香香见到华安安的第一句话,就是“祝大爷赢棋啦。”

华安安接过早饭,愣了半天,以为自己听错了。等香香连着给他重复了三遍,他才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高丽国的第一高手会输给一个业余2段?这算什么高手,真够可怜的!是业余1段吧?。”华安安想了又想,既可笑,又觉得不可思议。“等他回来我一定要问问他,一定有趣极了。”

过了两天,费保定喜气洋洋地领着一个饭店伙计,挑着一担酒菜来到客店,一进门就向华安安贺喜。

“兄弟,大哥恭喜你,祝兄发达啦!我刚听到消息,皇上颁旨,封祝兄为翰林院棋待诏,奉旨饶天下先。祝兄平步青云、飞黄腾达,这可真是喜从天降,以后咱们弟兄有好日子过了。”

华安安被祝子山引发的一连串喜剧搞得应接不暇,昏头昏脑,久久不能释然。

“大哥,你知道祝兄赢了高丽使者?是你出的招吧。”

费保定诡秘的一笑,说:“祝兄一脸福相,不用我招呼,他自有办法应付。你可知道,这高丽使者前天输给祝兄,可是昨日赢了穆尚书。穆尚书可是货真价实的强三品。高丽使者能赢穆尚书,足见他棋艺高强,可他偏偏就输给祝兄,可见祝兄自有过人之处,生就做官的料。”

华安安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心想,祝领队做了官,好歹领一个月工资,就够回去的路费了。他长吁一口气,说:“没有大哥帮忙,他也没有这个机会。”

费保定哈哈大笑,说:“咱们自家兄弟,无须这么客套,反而见外了。”

华安安嘴角挂出一丝苦笑。真正的高手为了棋待诏之位争得头破血流,祝领队这样的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当上,这简直是对当今棋坛绝妙的讽刺。

祝子山成天在他跟前抱怨,人来到这个年代,运气却被关在门外。原来这只是命运之神在作弄他。眼看走投无路之际,一眨眼,又把他从低谷抛上浪尖。真是世事难预料。

费保定得意极了。万没料到,自己江南之行竟然捡了两个宝贝回来:华安安是他手上没有充分使用的一张牌;而通过华安安,祝翰林也成了他手中可资利用的一张牌。老祝这个只会煎药、服侍病人的废物,竟然坐了棋坛第一把交椅,这倒哪儿说理去?这就是命啊。绝妙的是,这废物竟是自己引荐去的。无心插柳柳成荫,以后,这树荫下面就好乘凉了。

费保定是个取舍明快、做事果断的人。祝子山做了棋待诏,华安安在他眼中的身价水涨船高,他要紧紧抓牢手中的这两张牌,就必须加强对华安安的控制力。

“安安,等祝兄回来,我同他合计合计,过完年,就把婚事给你们办了。”

华安安一时语塞,偷偷看了香香一眼,吱唔着说:“那就等祝兄回来吧。”

费保定回到纸鸢胡同,手托下巴,多年来,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家的住房条件。他这才发现,家中的房屋破旧不堪,和自己成天混迹的戏园茶馆相比,简直就是贫民窟。难怪自己不愿回家,竟没料到是这个原因。房顶的坡面有几处塌陷,瓦片凌乱,屋檐上长满蒿草。房屋的外墙,墙皮脱落,甚至还有几道裂缝。屋中的几样破旧家具漆皮褪色,形象惨淡,歪歪扭扭支在地上,不小心打个喷嚏,它们都会吓得散架。

“这怎么行?妹妹好赖是亲的。”费保定自从在扬州狠捞一笔,就打算给自己买一套新宅院,这旧房自然留给妹妹和妹夫。不过,看在老祝面上,这房子还是要修缮一下。

他从街上找来泥瓦匠,让他们给自己估算一下费用。泥瓦匠里里外外看完后,诚恳地说,这房子,最好推倒了重盖。

费保定踱了几圈,觉得那样太费时间。他让泥瓦匠想想办法,争取在年前把房子拾掇的看得过眼就行。

几个人正在商量,王府一个跑腿的来找他,说王爷叫他快去应话。

费保定不敢耽搁,脚步匆匆来到王府,心想,王爷可能是为祝子山当棋待诏的事要向自己道喜。

和亲王府来了位客人,和亲王正在中堂陪这位客人喝茶。这位客人是和亲王的嫡福晋的娘家大哥,是和亲王的正牌大舅哥,名叫福泰。

福泰四十岁出头,是步兵统领衙门的一位高级不管部部长。从他肥厚的双下巴,浑浊无神的眼睛,懒洋洋的身躯,和脚边的金丝鸟笼子,就知道这是位无所事事、成天闲逛,养尊处优的吃货。

费保定给两位皇亲国戚行过礼,和亲王摇晃着脚尖,对福泰说:“人来了,你说吧。”

福泰说话的声音五调杂乱,尖利的高音部和低沉的低音部同时从嘴里冒出来,浑浊不堪,好像声带的构造与众不同,说出来的话也就令人费解。

费保定听不懂他的话,只好傻乎乎地望着他。

福泰见费保定一脸茫然,就努力地清了清嗓子,说:“前些日子来大福晋房里做女工的,可是你妹子?听说叫香香。”

费保定的心往下一沉,立刻预感到没有好事。“回大舅爷,我妹妹是叫香香。不过,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给大福晋做针线。”

和亲王不以为然地说:“就是你妹妹,我见过的。”

费保定陪着小心问:“不知大舅爷怎么……?”

福泰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说:“天儿冷了,我缺个暖脚的丫鬟。那天见你妹妹还有几分模样,转天你给我送到府里来。”

费保定感觉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时慌了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和亲王说:“泰舅爷赏给你脸,还不赶紧谢过?”

费保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的心在哆嗦。

和亲王奇怪地问:“费康呀,你平时的伶俐劲哪去了?”

费保定瞬间判断了厉害关系。他把心一横,赶紧给福泰跪下,说:“谢大舅爷赏脸,这是我妹妹的福气。”

福泰漫不经心地说:“我常听和亲王说起你,王府里这么多帮办跑腿的,就属你最识抬举。得,爷今天破费一下,赏你五十两银子。”

福泰身后的随从拿出一锭银元宝,交给费保定。

费保定连连躬身施礼,双手发颤,像捧了座金山似的的不堪重负。此时,他的贴身衣服里还有二千两银票。

福泰非常满意,说:“回头叫福来再拿两匹绸缎给你送家去。福来,你听到没有?”

福来是躬身立在他身后的随从。

费保定强装笑脸,对福泰说了一通感恩戴德的话。

福泰笑吟吟地说:“这下你满意了?回头叫福来把卖身契也给我带过来。”

一出王府的大门,费保定立即就瘫软了。五十两银子就把妹妹卖了,我是那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吗?这叫他马的什么事!回到家,这可怎么跟香香开口?找什么借口跟华安安解除婚约?不但丢了华安安和祝待诏这两张好牌,反而还成了仇家。

今天是什么日子?流年不利,出门撞鬼。只短短一瞬间,自己精心构造的美好前景就全毁了。

他有些后悔,当初干嘛要着急地把妹妹许给华安安?可是,不论许给谁,他也不愿意卖掉自己的亲妹妹。他心如刀搅,不觉间,眼泪从深陷的眼窝里无声地流淌出来。

不如跑吧?他的心念一动。可是,这天下是满洲人的天下,任你跑断腿,又怎能跑出他们的手掌心?

他如痴如醉,神情恍惚,不知不觉走进一家酒馆。他要把自己灌到醉死过去,才能忘却这无妄之灾。

华安安这两天有点生气。祝子山自从跟着王府管家离开后,一个多星期音信全无。华安安并不是盼着祝子山回来伺候自己,而是觉得孤单无助。同时,他也为祝子山捏了一把汗,就他那水平,真不知道他怎么胜任自己的新工作。

香香安慰他,祝大爷如今是官老爷,在皇宫进出,陪皇上下棋,哪能再回来给他煎药?等祝大爷一切安顿妥当,有了官宅,自然会接他去享清福。

时值隆冬,离过年就差一个多月。费保定说过,过完年二月份就给他俩办婚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事情很难再有什么变化。难道就顺水推舟,真的在这里安家落户?华安安很焦急,他需要和祝子山商量,确定逃跑的时间表,究竟是年前跑还是正月里跑。

华安安认为香香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温柔、贤惠,朴实、勤快,集合了古代妇女的各种优点于一身。可是,越是这样,他越觉着对不住人家。

他对香香满怀歉意,又要提醒自己保持双方之间的距离,绝不能一时头脑发热,敞开心扉接受香香,那可真是百身莫赎了。但是,孤男寡女天天在一起近距离接触,难保会有心旌摇曳、情意萌动的时刻。

头天下午,华安安接过香香捧给他的药碗时,见香香面如桃花,气息如兰,忍不住摸了一下香香的手。

香香顿时面红耳赤,忸怩起来。“你使坏。”她退后两步,一付很生气的样子。华安安按捺住自己的冲动,万分尴尬地冲着香香傻笑。

香香快速收拾了自己的针线活计,走出房间。华安安以为惹恼了她,连忙找鞋子下床,想追上去赔不是。香香却又回过头,抿嘴问道:“你明早想吃什么?”

华安安看她紧绷的表情下面暗藏着喜悦,这才放下心。

香香走后,华安安又是兴奋又是自责,还有些担心。他怕自己的毛糙举动真的会使香香生气。万一,她打破以往的生活规律,不准时来送早饭怎么办?但是,巨大的喜悦很快掩盖了这种担心。他现在春心萌动,准备向命运低头,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顺其自然吧。

华安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今天,香香不但早晨没来,连午饭时间也不见她的身影。

华安安不由得后悔昨天的举动过于冒失。视礼教贞操最为重要的古代姑娘,一定会认为他轻薄自己。一生气,要故意饿他两顿。

媳妇、老婆,你可不要真的生气,我快饿晕了。华安安眼巴巴地望着房门,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心里想着香香来到后要对她说的话。

午饭的饿劲过去了,华安安感觉事情不妙。摸人家小手的行为,远比他想象的后果要严重得多。可是,香香并没有真的生气,临走时还问他早饭想吃什么。难道,过了一夜香香就真的生气了?

随着窗外惨淡的日光的移动,华安安的心慢慢变凉。看来没有成婚前,小手真是不能随便摸的。

他饿的心慌,就在房间里翻腾了几遍,只找出一个砂锅和几包草药。

怎么搞的?她一定是临时外出做针线活。她随时都可能带着歉意和饭菜推门进来,可是,天色渐渐黑了,门外依旧静悄悄的,而这是她平常离开的时间。看来,她今天不会来了。

华安安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饥饿引起的心慌,变成了极度的烦躁。这一天,他只喝了两瓢凉水,冻得他浑身哆嗦个不停。

他开始想念祝子山,盼着祝领队突然间提着大包小包推门进来。

这一夜,是饥饿、寒冷、孤独、愤怒的无眠之夜。

好容易盼到天光放亮,华安安钻在冰冷的被窝里,一秒一秒计算时间。他渴望听到香香跟王三哥打招呼的声音。那动听悦耳的声音,如清晨的百灵鸣唱,如清风滑过树梢,如甘泉解冻一滴滴落在浅水中。他从没有这样热切地盼望听到一个人声音,那声音像温暖柔和的阳光,会融化他内心的寒冰。他断定香香昨天去别人家里做针线活,他相信香香一直惦记着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会送饭来的。

直到满大街都响起货郎担子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华安安绝望了。

“我真傻。”他怒气冲冲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开始翻找他和祝子山的包袱。他希望能找出祝子山珍藏的银子,自己上街去买吃的。

但是,包袱里的衣物扔了一床,他只翻出两个铜钱。

祝子山把银子当成公款,除了必须的生活开支,他俩都不能乱花。可是,他去做翰林,却把公款都随身带走,这太过分了。他对华安安就像严苛的家长对待小孩,一点零用钱都不给。

华安安失望地哀叹一声,掂了掂手心的两个铜钱。他听香香说过,街上最便宜的烧饼,五文钱一个。不知道半个烧饼人家卖不卖?

他收拾好包袱,走出屋子在店里乱转。他在店伙计面前转悠了半天,人家都忙着,没人搭理他。他是清高的人,向人借钱卖烧饼的事,根本张不开口。只好向伙计要热水喝。这一整天,他只喝了两杯热水,两瓢凉水。

晚上,青灯孤影。华安安抱着被子,深深体味到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和无助的滋味。他想不通,为什么不会下棋的祝子山会时来运转,成为大清国翰林院的棋待诏?而自己忽然与世隔绝,像掉进床缝的袜子,被大家弃之不顾。

门开了。华安安一惊,随即欢喜雀跃,从床上蹦了下来。来人是费保定。

费保定阴沉着脸,落寞寡欢。他手里托着一大包下酒菜,一手拎着一个酒葫芦。

华安安接过下酒菜,立即撕开纸包,捏起一片牛肉就塞进嘴里。

费保定阴郁的眼睛望着华安安,给华安安的水碗里到了满满一碗酒,然后一扬脖,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大口。

华安安边吃边叫:“大哥,你知道吗?我两天没有吃东西啦。香香怎么不来了?”

费保定避开华安安的目光,说:“香香没跟你说吗?山西老家一位长辈病重,她前天晚上就走了,回山西伺候病人去了。”

华安安一愣。他听香香说过多次,她家除了她兄妹两个,世上再没有亲人。怎么突然冒出一位长辈?不过,任何疑问他都顾不上了,没有什么事情能挡住他狼吞虎咽的兴头。

“她走时没说。”

费保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我就是来说这事的。山西路途迢遥,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你俩的婚期,怕也要往后推迟了。”

华安安又是一愣,一时间百感交集,失望和庆幸同时涌上心头。

费保定说:“这件事,回头还要通知祝兄知道,他毕竟是你的长辈。”

华安安捏着鸡腿,迟疑地说:“可我好多天都没见他了。”

费保定长叹一声,说:“听说他暂时住在皇宫里,皇上下棋正在兴头上,怕一时也出不来。”

华安安吃得太急,一时噎住了,就用手拍打胸口。

费保定瞥了他一眼,说:“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事的。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等华安安起身送他,提着酒葫芦出门而去。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从长津湖开始 修罗武神 人族镇守使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万相之王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从木叶开始逃亡 我有一剑 陆地键仙 星汉灿烂
相关推荐:野百合也有穿越剑魁异世之厨道成神沙僧志我有一个修仙门派绝品女神的贴身仙帝阿卡苏的奇幻之旅都市之我从地心来肆虐次元的无限剑制帝国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