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谋自从回了屋，就没再出来过，三餐都由其他学子送过来。

书院没有明示，没有派人来守着他，甚至什么都没说。

但是，魏谋知道，在处罚来临之前，他哪儿也不能去，不能离开房间。

这是书院的规矩。

.….….…

书院的规矩还包括，这种情况，任何人不得进行探视。

但是，显然第五仲冬对此满不在乎。

第五仲冬所倚仗的不是他泽国王子的身份，而是江夏禹对他母亲的亏欠。

他之所以不顾书院的规矩也要去见见魏谋，也是生怕魏谋因为第五满枝的缘故，不供出他来，从而耽误他顺利离开书院。

越是苦命的人，越有几分硬骨头。第五仲冬年纪不大，却对这个道理深信不疑。

不得不说，第五仲冬的到访也确实影响了魏谋。

.….….…

原本魏谋惶恐不已，惴惴不安，深陷自责。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的刺向“小老头儿”。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会通过残害他人来换取自己的安乐。

可他得到安乐了吗？

并没有。

卖友求荣！魏谋打心底里鄙视自己，认为自己不配书院学子的身份，同时也十分担心“小老头儿”的伤势。

他曾一度认为自己早该自尽。

如果以生命为代价可以换得“小老头儿”安康，他自认为他愿意。

可是这些个想法，都在第五仲冬到来过后发生了改变。

.….….…

第五仲冬找到魏谋后又给了魏谋两千银。

同时告诉魏谋，一旦书院问起，就直言是受自己指使。

更是许诺，如果“小老头儿”真的身死，他可以做主把第五满枝许配给魏谋。

.….….…

士为知己者死！

这是第五仲冬走后，魏谋内心的真实想法。

第五仲冬居然会主动站出来为他承担。这是魏谋从来不敢奢求过的事情。

他甚至忘了问问第五仲冬，“小老头儿”究竟是谁。

只顾着庆幸自己居然能结识第五仲冬。

前后两次濒临绝境，都是第五仲冬给了他希望，甚至第五仲冬还愿意将第五满枝相托。

慢慢的，魏谋心里逐渐淡化了对“小老头儿”的担忧。

越来越多的是对第五仲冬的感激，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

“兴许小老头儿也不算朋友吧！”魏谋心里琢磨着。

“也就是喝了几次酒。”

“相知也不多。”

“如果不算朋友，那就谈不上卖友求荣了。”

想到这一点魏谋终于是拖着煎熬了几天的身体沉沉的睡去。

.….….…

在梦里。

他牵着第五满枝走在回家的道上。

为她介绍着周围发生过的故事，承诺会疼爱她一辈子。

.….….…

催家庄。

虽说最是冬末冷寒时，但是催弃之仍是赤着脚，衣着单薄。

早起，打猎，每日如此。

只是这几天催弃之会偶尔愣神望着朝都的方向，神情略显担忧。

.….….…

四天了。

他能感应到柴刀已经有四天了。

如果不到不得已的地步，他相信陈柏不会动用柴刀。

连续四天能感应到柴刀，只能是陈柏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说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

一瞬十数里。

凭着催弃之的修为，赶到朝都不过半日。

但是他不想这么做。

在他看来，一个人要走得更远，要有所成就，那就必须得有独自面对狂风暴雨的勇气和能力。

就像山里的雏鹰要学会飞翔就一定不能躲在老鹰的羽下。

同样的道理，催弃之认为，他能保弟子一时的平安，却不能保弟子一世的平安。

以前对蒙月月如此，现在对陈柏也是如此。

不过！如果陈柏真有什么不测，催弃之并不介意平了那矮山上的书院，掀了那朝都里的王宫，让陵山换上一个国姓。

这就是催弃之。

.….….…

朝都。宰辅府邸。

陈柏的识海一如平镜。星陨碎片像一方磐石沉默于识海，让得识海生不起半点儿波澜。不过识海却在微不可查的，持续的生长，拓宽。

乞怜草。原本最是小弱的灵精，却有幸窥见空间裂缝的一角，变得尤其坚韧，在陈柏心脏之中，源源不绝的，如丝如缕的挥洒着生机。

.….….…

人在昏迷的时候有意识么？

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

如果陷入昏迷的人有意识。那陈柏应该会感觉到不绝的泪珠滴落在手背的温润，会听到柳思思的啜泣与呢喃。

可惜，陈柏没有感知意识。他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意识。只能说是外界意识障碍。

此刻的陈柏，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的苍茫之中。

四周浓雾尽染，未知前途，未知方向。

陈柏轻轻的捂了捂胸口。

而后试图挥手撕了这眼前的迷雾。不过却是徒劳无功。

.….….…

恍惚间。

陈柏感觉自己是站在岱山那幅群山石刻脚下。

群山石刻图躲在浓雾之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双巨大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

冥冥之中。陈柏有种被群山石刻操控的感觉。

“如果是有意为之，那爱人的身死，朋友的背叛又都算什么！”

陈柏气冲斗牛的怒吼到。

随即，抬起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石刻的方向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