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刚离开铁丝网的顶端,“咄——”第二颗子弹从我的头顶上飞了过去,再晚0.1秒钟,我就提前退休了。
身子呼呼得向下落去,我憋着一口气,两脚并拢,微微屈膝,双臂打开,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地面。
人从高处坠落时,处于本能,都会紧闭双眼。这是错误的,睁大眼睛会让你清楚自己的落点情况,哪怕是0.1秒的时间,都可能挽救自己的生命。
“砰——”我的两只脚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土地上,身子猛地一蹲后借势弹起,向前来了一个前滚翻,把巨大的冲力卸掉。
即便如此,我的眼前仍一阵发黑,胸口像被大锤砸中,喘不上气,两只脚踝先是发麻,然后剧痛起来,该不是骨折吧?我暗暗祈祷着。
坐在地上,我用手捏了捏两只脚踝,还好,骨头没事,应该是冲力过大造成的软组织挫伤,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突突突——哒哒哒——”肯他们和敌人接火了,为了掩护我,他们隔着火墙和敌人对射着。
“扬——你没事吧?”耳麦里传来肯的声音,他只看到我从高处跳了下来,不知道我目前的情况。
“还好,和死神擦肩而过。”我捡起掉在地上的AUG,幸亏是土地,不至于摔坏它。
“呵呵——你和死神离得挺近。”肯的嘴里没有好听话。
“我闻到了死神的口臭。”我没有死,枪也没坏,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火光夺目,热浪撩人,战斗一开始就呈现出白热化的局面。被大火吸引的女皇卫队大部分都聚集在过火后的草地西面,隔着燃烧的艾草和我们对射。我们已经全部翻越了铁丝网,全线压在水泥路上,向西面的敌人倾泻出怒火和仇恨。中间,是近100米的燃烧草坪,形成了一块泾渭分明的缓冲带。
“轰轰——”敌人的视线被大火遮蔽,不能很好的瞄准,他们发射了几枚40mm榴弹,在离我们远一点的地方爆炸了,对我们一点儿威胁都没有,倒是燃烧的草地被炸出了几处空隙,强烈的冲击波是很好的灭火剂。
“嗖——”就在爆炸的硝烟一闪而逝,燃烧的火焰被熄灭的时候,从那边射过来一颗子弹,正在蹲姿射击的荷马闷哼一声,向后仰天倒在地上。
“荷马!”耳机里传来肯的声音,“该死,荷马中弹了——!”
我心一沉,敌人那里有一名阻击手,而且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那种感觉,就是他发出来的气场,荷马是他的目标。
只是爆炸的一瞬,利用火焰被冲击波熄灭的一刹那,就利用目视击中了荷马,他的射击技术无懈可击。
“大家注意隐蔽,敌人最少有一到两名阻击手。”我尽量平静地在频道里说着,不能引起大家的恐慌。
“荷马没死,子弹击中了腰部,打碎了他的水壶。”耳机里传来一个好消息。
我想可能是燃烧的热气使图像产生了扭动,否则,这一枪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肯,和我一起,找出那条毒蛇。”我看着火焰越来越小,给肯发了联系。
“我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填到他的*里。”肯的声音恶狠狠地,他和荷马关系很好。
米格瑞领着其余的人从两侧开始佯攻,他们的目标是在两侧不远的地方耸立的原料罐,周围为了防火,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艾草。艾草虽然易于燃烧,但是忽的一下就化成灰了,所以火势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一大片火光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小火苗在黑漆漆的草地上游移着。
“肯,你上到房顶去。”我和肯一身隔绝红外线的作战服,涂抹着伪装颜料,慢慢接近仓库那里。
若不是在铁丝网上停顿了一下,那个阻击手根本不可能看到我,将近400米的距离,中间又燃烧着大火。他只是看到一个黑点爬上了铁丝网,他凭着自己的本能瞄准开了两枪,就是我从上面直接跳了下去,也给他目标中弹的感觉。
肯悉悉索索地爬上了房顶,耳机里传来“沙沙”地摩擦声,他就位了。
东边高大的储藏罐那里,传来了密集的交火声,米格瑞一组在东边和守敌遭遇了。
“肯,协助米格瑞,我去会会那个阻击手。”我绕过仓库,面前,林立着十几个巨大的集装箱,上面,醒目的骷髅标志提醒着人们:小心剧毒!
我戴上了夜视仪,墨绿色的视野里,建筑物和集装箱都显得神秘莫测,就像游走在海底世界。
夜风习习,让人精神一振,不过这阵夜风里带有一股淡淡的枪油味,我急忙贴身在集装箱上,小心地向另一侧移动。
隔着一丛灌木,夜视仪的镜像里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的身影,正静悄悄的卧在那里,守候着这里唯一的一条通道。
“白痴。”我轻轻地吐出这个词,把防身手枪贝雷塔F9掏了出来,拧上了消声器。
由于我的作战服内衬有铝箔,所以我的红外线特征变得很微弱,一般的夜视仪也只有我距离很近的时候才能发觉。而我现在佩戴的夜视仪却是原产美国的新款,去除了水冷式外设装置,采用硅冷却技术,更小巧,更精准,让我在夜色里成为无声无息的死神。
“噗——”轻巧的声音在夜色里并不突出,那个埋伏在草丛里的士兵脖子上绽开了一朵血花,9mm的手枪弹打在没有防护的脖子上,就像用刀子切黄油一样简单。
“叮当——”随着枪机自由回弹,弹壳从抛弹窗口弹出,打了几个旋落在了地面上,我唯一失误的是,没有及时接住它。
“哗啦——”拉动枪栓的声音,我头一低,“哒哒哒——”一串7.6mm的子弹从我的头顶划过,敌人的盲射非常精准,都是该死的弹壳出卖了我。
随着子弹的扫过,集装箱被射出了一串窟窿,标准的mm厚度的钢板根本经不起这么近的扫射。
一股股浓烟从集装箱的破损处冒出,在夜视仪的视野里,呈现出妖异的湛蓝色,令人毛骨悚然。
空气里马上充斥着刺鼻的味道,我拉下夜视仪,从身后掏出防毒面具戴上,只是一瞬的时间,我就感觉到脸上有些痒,接着发麻,幸亏为了降低红外特征,我所裸露的皮肤上都涂抹有防红外迷彩颜料,应该问题不大。
举起自己的手,厚厚的战术手套上,已经沾上了一层粘粘的物质,用手一捻,拖出长长地丝条。
“啊——”一个集装箱后,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那个偷袭我的敌人,成了空气中弥漫的毒气第一个受害者。
我离得太近,急忙抽身向后退去,防毒面具的目镜上,已经沾上了一层油腻腻的物资,我掏出擦枪的布条擦拭着。被厚厚的橡胶皮套罩得严严实实,一股橡胶臭味传入鼻腔,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甚至血管充血勃动的声音,外面的空气流经蜂窝式滤网,活性炭包,滤毒罐,有毒的颗粒被吸附在滤毒罐中,把可呼吸的空气放进来。但是,我想没人愿意佩戴防毒面具,它让人产生一种窒息感,一种脱离了这个世界的感觉,尤其在目前的情况下,不能摘除它,更显得憋闷无比。
退后了好远,那股毒气还在随风向我这里飘来,由于我处于最西侧的位置,而现在一直在刮西北风,那么说,这股毒雾会横扫整个战场。
“米格瑞,佩戴上防毒面具,毒气泄露了。”我在频道里呼叫他们,“肯,佩戴防毒面具。”
毒气扩散的很快,半边天空都已经变成了湛蓝色,皎洁的月色也被污染了,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蓝色来。
战场上的交火依旧在继续,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死神已经张开了它的口袋,等你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
陆续开始有敌人的惨叫声响起,他们应该都随身携带有防毒面具,但是毫无防备的被自己的武器给偷袭了。这种毒气很厉害,如果不是我看到它喷射出来,及时地佩戴防毒面具,只要吸上一口,你的嗓子就会像被塞进燃烧的木炭,整个呼吸就会肿胀、充血,因为呼吸道没有皮肤,只是由一层粘膜覆盖,毒素很快就能渗进血液,攻击神经,接着人就会不受控制的抽搐、眩晕,直至失去感官,昏厥过去,或者死亡。
我穿插在大大小小的集装箱中间,看到了两个到地挣扎的敌人,从他们充血的眼球中,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没救了。
一个敌人佩戴着防毒面具,躲在仓库的门侧,这里没有风,也没有什么毒雾,他撩起袖子,拿出一根注射器正准备给自己注射,那应该是解毒的药剂,他虽然即使戴上了防毒面具,但还是受到了毒气的侵袭。
我在后面用M-4的枪托用力一砸,他的脑袋撞向墙壁,力道之大,连防毒面具的护目镜也被撞碎了。
“啊——”他没有捡枪,捂住了脸,痛苦地叫声从破碎的护目镜那里传了出来。
他扭过脸来,一股被腐蚀的青烟从他的指缝中冒起,我被吓着了,再次接触毒气后,他的皮肤再也承受不了强烈的刺激,整张脸都肿胀起来,把防毒面具撑得满满的,脸上都是透明泛着光亮的大水泡,头发一绺一绺地掉了下来,舌头变得巨大而臃肿,吐出了嘴唇,耷拉在防毒面具的边沿。整张脸狰狞无比、充满了人世间所有的丑陋和罪恶。
我跳后两步,手里的手枪开火了,弹头钻进他的身体,他猛震了一下,整个身体好似扎破的气球,松软了下来,倒在地上。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妈的,《生化危机》也没有这么吓人啊。看看手里的枪,我不受控制的打光了子弹,当时太惊恐了,出于本能的击发,直至打完所有的子弹才停手。
但愿我晚上不要做噩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