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行程,希尔便已经可以和杰里像朋友一样的聊天了。不可思议的是,虽然两人一个贵为公主,一个只是高买,但在某些方面的价值观却有着奇妙的相似。
如果说的更通俗点的话,就是大脑的波长很相近。杰里的年龄大约比希尔小个两三岁,他之所以这么瘦小完全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的原因,不过杰里本人似乎很中意自己这样的瘦小身材,据他所说,越瘦小就越灵活,偷窃也会相对容易。
这会儿两人聊着聊着又谈到了偷窃的话题上,希尔似乎对这个职业有着浓厚的兴趣,她这一路上已经咨询了不少相关信息,这次她想问的是关于她成为受害者时的情况。
“对了,杰里,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希尔这么说道。
“希尔姐姐你想问的是什么事情呢?”既然希尔这么问,那十有八九是和高买有关的问题,所以杰里理解了这一点之后立马就回答了希尔,其实他本人并不介意别人谈论这个职业。
闻言希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就是那个……杰里呀,我刚才听你和夜燕婆婆谈论偷窃埃罗斯的时候,分析的是头头是道,连他的神态、表情以及动作都考虑在内了,甚至最终你行窃的目标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所以我就在想呀,你对我行窃的时候,最初选定的是哪个目标呢?我的身上应该没有比那块怀表更值钱的东西了吧?”
“哦,希尔姐姐你在说这个呀,我还以为你想问什么呢。”杰里看上去是一副并不意外的表情,然后他解释道,“那块怀表确实就是希尔姐姐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以我的判断来说是这样的,所以希尔姐姐你就不用纠结这件事了。”
“可是为什么在我身上行窃时你却选择了最贵重的物品呢?”希尔无法理解这一点,“按照你的理论,窃取最贵重的物品不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那也不尽然,坦白说我偷窃目标时,选择东西的时候都是看人的……也就是说……”杰里说到这里便没有了声音,在希尔好奇的目光下他沉吟了许久,最后才吐出几个字来,“……算啦,希尔姐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纠结这件事情比较好哟。”
“嗯?杰里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不去纠结这件事?”希尔感到很奇怪,因为之前杰里对她的问题都是有求必应的,唯独这一次,杰里选择闭口不谈。
面对希尔的疑问杰里犹豫了老半天,最终他只好大声说道:“因、因为我要是说出来的话希尔姐姐会很伤心的。”
这一下子希尔反而更好奇了,杰里的种说法着实很奇怪。从他那种顾虑重重地样子来看,似乎他憋在肚子里的话并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杰里越是如此,希尔就越想知道他到底在顾虑什么。
伤心总比憋死要好,这么想着希尔就尽可能摆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劝说道:“没事的杰里,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行了,我像是那种心里承受能力差的人吗?而且你这样欲言又止,吊我胃口,才是最让我的难受的呢。”
最终,在希尔的步步紧逼和“温柔”的劝诱之下,杰里只好破罐子破摔,将刚才憋在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只见他一跺脚,咬牙出声道:“其实,其实希尔姐姐在我们高买的眼睛是属于反应比较迟钝的那种类型,当时我看你一个在玩雪玩的不亦乐乎,就把你划到了‘笨蛋’的类型里。这种类型的人,就算你把他最贵重的东西拿走也是没问题的,因为他总是要很久以后才能反应过来。而等他反应过来之后,我说不定都已经从夜燕婆婆那里换来了粮食了呢。”
说完这句话之后杰里就不再出声了,他把头埋得低低的,只是用眼角偷偷朝希尔瞄了几眼,似乎在确认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反应。
希尔被杰里这么说之后,脸是一阵青一阵白。她很想反驳杰里,但偏偏杰里说的又无懈可击,特别是最后关于她遭到偷窃后反应迟钝那一段,简直就和刚才她在市民广场上的反应是一模一样。当时若不是莉莉娅和米凯菈提醒了她,她还真就没有发现自己的怀表已经失窃。
最终低头憋了半天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希尔只好拍了拍杰里的脑袋强行解释道:“别胡说八道了杰里,我、我只是比较直率而已。”
……
坦白说,希尔没有发火这着实让杰里松了一口气。当希尔开口说话时,杰里还以为自己是命不久矣呢,没想到最终希尔却只是嘟囔着抱怨几句而已,这对杰里来说当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种情况下杰里想到的当然就是附和希尔,他抬头对希尔笑道:“恩,我知道,希尔姐姐才不是笨蛋呢。”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笨蛋”两个刚一说出口,希尔又轻轻地用拳头在他脑袋上锤了一下,接着希尔抱怨道:“别老是‘笨蛋’、‘笨蛋’的说个没完好不好,我不喜欢听到这个词!”
说着、说着希尔自己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而杰里也是方才明白过来希尔原来不是在生气,她只是因为无法反驳自己而感到憋屈而已。
所以杰里接着赶紧补充道:“其实希尔姐姐也不用在意我说的,我的判断只是基于高买这个职业而已,并不是从常人的角度来说的……所以,所以……”
杰里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希尔是忍俊不禁,这几乎将她的抑郁之情一扫而空,于是到看到最后希尔就像是放弃了一般,她向前一步对杰里说道:“罢了,罢了,杰里你不用再说了,我真的已经不生气了……而且多亏了你,我以后如果有空去到外面,也一定会注意高买这个职业的。”
见希尔已经不再介意这件事,杰里的眼神立刻就放出了光彩,他像得到原谅的孩子一样,赶紧补充道:“其实希尔姐姐这么聪明的人,只要多加注意的话,以后别人一定没有办法下手的。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吗?”
“嗯,谢谢杰里你的提醒。”希尔回答。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拉进了不少,至少现在,杰里在希尔面前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不再像一开始和希尔一同离开夜燕老婆子的屋子时那样噤若寒蝉了。
随后他们两个继续闲聊着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杰里口中所说的“埃罗斯叔叔”所设立的孤儿院——一座看上去颇有些年代的荒废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