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娅的回应让希尔总算是安下心来，于是她便走到杰里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别愣着了臭小鬼，快带路吧。”

杰里直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于是赶紧应和一声，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希尔后面离开了夜燕老婆子办公的这间房间。

……

希尔和杰里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了莉莉娅，米凯菈还有夜燕一共三个人，米凯菈还余怒未消，夜燕也因为被米凯菈的话说中了心中痛处而懒得和她再说什么。于是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莉莉娅一个人左顾右盼，无所适从。

无奈，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莉莉娅便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对夜燕说道：“对了夜燕婆婆，说起来你为什么要让杰里带路呢？我记得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杰里应该不欠你人情了才对呀。”

“他当然还欠我人情啦，莉莉娅女士你是不是忘了，严格来说他还欠我一条命呢。”夜燕谈起生意来总是一点都不含糊。

“你的意思是说，那一下你替他阻挡了希尔的拳头，是这样吗？”莉莉娅只是确认一下而已，其实在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正是如此。”夜燕点了点头，“我的那个魔法同时给两个人卖了人情，所以他们应该把这份人情都还给我才对。”

“……斤斤计较，简直就是冷血动物。”

夜燕正说着，一旁的米凯菈忽然就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不过夜燕也懒得的理会米凯菈，她只是从办公桌上挪回自己原先的位置，然后翘起二郎腿百无聊赖地说道：“对了，两位要不要擦干身子呢？老是这样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会感冒的吧，如果要去的话，老婆子的浴室可以借你们使用哟。米凯菈，你知道浴室的位置吧，如果忘记话我可以免费带路哟。”

“这点就不用老婆子你假惺惺了，我知道浴室的位置在哪里。”米凯菈正在气头上，浑然不觉自己已经中了夜燕的圈套——刚才夜燕要是没有说最后一句激将的话，米凯菈是绝对会耍脾气不去浴室换衣服的。

于是说完这句话，米凯菈一转身便拉着莉莉娅的手道：“好了就是这样，莉莉娅女士请随我来浴室吧，老是穿着这身湿衣服对健康不利。”

说着米凯菈就不由分说地把莉莉娅往房间外头的浴室里带，留下夜燕老婆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继续看她的笔记本。

“莉莉娅，圣荒神国失踪的头牌魔法师么……看来今天我这里的贵客还真是不少呢。”夜燕自言自语了一句，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

另一边，在贫民窟的大街上，杰里被希尔强迫着走在前头带路。他一脸世界末日的样子，连回头看希尔都不敢，这也许是因为希尔刚才的那一拳头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不过希尔看起来倒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一路上一直有一句没一句的试图和杰里聊天，即便杰里的回答全部是单字和单词，希尔也完全不在意。

这不，走到半中途，希尔看上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她开口问道：“对了，臭小鬼，我刚才在水幕后面听你和婆婆谈论偷窃那个埃……埃罗斯时的东西时的那件事，你的理论好像特别丰富呀。一个小毛贼居然可以放弃眼前最大的利益退而求其次，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魄力，就这一点来说，臭小鬼你似乎还不赖。”

“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是这一路下来杰里说得最长的一句话，原因不知是因为希尔的夸赞，还是因为这和他的本职有关。不过对于希尔来说这其实都无所谓，关键是杰里已经稍微打开了心扉，这就足够了。

于是希尔乘胜追击继续问道：“为什么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

“……因为之前我吃过很多次亏……如果眼睛老是盯着贵重的东西的话，那被发现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杰里将头压得低低的，说话声音也很小声。

不过这对希尔来说影响并不大，她的听力可是比其他种族强了许多倍，所以即便杰里的声音如同蚊子在哼哼，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回答说：“诶，原来是这样呀，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顺手牵羊也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呢。”

总体上来说，希尔在没有发火的时候还是一个比较有亲和力的人，杰里虽然刚才被希尔那发怒的样子吓得不轻，但这一同走了一路，被希尔问东问西的，戒心也算是卸下了不少。而且这一会儿希尔又谈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所以不知不觉之间，杰里便多说了好多话。

“其实这只是习惯成自然而已。”杰里回答道，“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光荣事迹。”

“那为什么你还要选择这一行呢？”希尔听出了杰里口中的厌恶，那是一种嫌弃脏东西的感觉。

“我有什么办法呢？我除了这个其他什么都不会。”杰里的声音渐渐大声起来了，他反问道，“希尔姐姐是公主对吧，你是无法体会我们这样无依无靠的人的生活的。有时候仅仅是为了一片面包，我们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且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权贵也不可能会同情我们……到最后我们也只有靠自己而已。夜燕婆婆虽然对待任何人都是那么不近人情，但她却从来不会欺骗我们。”

“我看得出来，她的确是那样的人。”希尔回答道，她能说的只有这句话而已，因为关于杰里所说的其他内容，她根本就无法去评价和反驳。

“而且夜燕婆婆在暗地里也经常保护我们，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然的话，我们这样的孩子失手被抓的时候哪有那么容易就被释放呀。那些捕快们没有对我们这群孩子动粗，肯定是因为夜燕婆婆事先打点好了关系的缘故。”说道这里杰里也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说，“不过这件事婆婆肯定不会承认就是了。”

听杰里说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希尔其实并不感到意外。实际上她早就隐隐有这种感觉了，毕竟夜燕就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刚才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使用空间魔法挽回自己的失误时也是那样，她应该就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

“我早就知道婆婆是个好人了。”于是希尔这么回答道，“她只是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感情对吧？”

“我认为就是这样的，婆婆不管对谁都是如此不偏不倚，如果不隐藏自己的感情的话，就会影响她的行事原则了，希尔姐姐你说对吧？”

此时杰里不论从讲话声音还是神态表情上都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也许是因为希尔对夜燕的看法和他出奇一致，所以在潜意识里，杰里已经将希尔看作是可以信任的人了。

路边有一颗小石子挡在了杰里面前，杰里看见之后边上去踢了这无辜的石子一脚，这石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圈接着一圈地滚到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