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莉莎，这件事情我说完了。”戈尔贡在莉莎思考的时候，以近乎未卜先知的手段，准确在她完成思考的那一刹那，开口发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这件事是否足以证明你刚才的观点。”

“是的，就是这样戈尔贡。”莉莎楞了一下之后赶紧回答，“你所说的经历，正好印证了我刚才所说的种种——就算脑子里想要遗忘它，心里却还是不受控制的，经不住的去产生这种情绪。”

“那这么说来，当时那个荒诞的世界，就是我无法驾驭自己内心的最佳体现咯？”戈尔贡问。

“是这样的没错。”莉莎回答，这时候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不等戈尔贡继续说话，她便补充道，“对了，还有一点，戈尔贡我得先和你讲清楚。”

“什么？”

“是关于脑子和心的……”莉莎停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语言，“我们的脑子里储存的是记忆，而心则是主宰着本能，这一点你要清楚。”

莉莎说完这句话，戈尔贡忽然用很严肃的语气对她说道：“莉莎，你刚才的说的那句话……”

“是‘脑子里储存的是记忆，而心则是主宰着本能。’这句吗？”

“对，就是这句。”

“这句话怎么了？”莉莎不由地紧张起来。

“这句话的每个字我都懂，也都能理解它的意思，可是一旦连在一起，我就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说完戈尔贡自己也笑了。

“什么嘛。听不懂你就说听不懂呗？故弄玄虚个什么劲儿呀。”莉莎明白自己被戈尔贡戏弄之后，有点恼羞成怒，她埋怨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有的没的瞎扯淡。”

“是你自己想太多好不好，我只是委婉的表达自己听不懂而已。”

“去你的吧，戈尔贡。”

莉莎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副本空间中传来了戈尔贡得意忘形的笑声。

……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应该说，莉莎原先压抑的心情是舒缓了不少。之前为了艾莉丝的事情，莉莎已经就要因为心急而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了。而戈尔贡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戏弄了她一番。现在莉莎的感觉确实比原来好多了。

“的确，现在这个情况，我不应该太着急，因为艾莉丝在心念空间中还不至于暴走。如果因为我太过焦急而失去冷静，说不定就会错过些可能搭救到艾莉丝的方法。”她心想，“另外我似乎也应该多相信艾莉丝一点，那个丫头，说不定还没有等到我去救她，她就能想出脱困的法子来呢。”

莉莎的心总算安定了不少，虽说多少有些自欺欺人的成分，但好歹能静下心来和戈尔贡说话了。

“……戈尔贡，谢谢。”莉莎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道。

“莉莎你在说啥呀？我没听见。”戈尔贡故意这么说，“总之莉莎你赶紧继续往下说吧，别总是说到一半就停了，我的记忆力可没有那么好哟，指不定一会儿就忘了。”

“好好好，我继续说就是了。”莉莎笑道，接着便往下说刚才自己要说的事情，“我们从出生到死亡，会记住很多东西，这些记忆都是被存放在脑子里的，这个戈尔贡你听得懂吧？当年罗布斯的父亲也是因为脑袋受伤了，所以才失去了记忆。”

“这个我懂，关键我听不懂的是下一句，‘心主宰本能’是什么意思。”戈尔贡回答。

“本能就是一种冲动，是情绪的体现。”莉莎解释道，随即又举了几个例子，“比如说戈尔贡你在拥有躯体的那会儿，要是肚子饿了，你就会想着去吃东西对不对？这种行为是谁指挥你去做的呢？”

“胃？胃告诉大脑饿了，所以他指挥我要去吃饭。”戈尔贡回答。

“怎么能说是胃呢？”莉莎反驳道，“胃指示提供一个信息给大脑而已吧，你自己都说了，指挥你去吃饭的是大脑不是么？”

“好像是这样的，抱歉，我自己都给自己绕晕了。”戈尔贡这才发觉自己答案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说到这里莉莎觉得差不多也应该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了，于是她就着戈尔贡的这个例子继续往下发问，道：“戈尔贡，现在假设你在主持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会议进行到一半，胃告诉你的大脑自己饿了，你会选择去吃饭吗？”

“不会，我会忍着。”戈尔贡老实回答。

“那吃饭的冲动会消失吗？我的意思是，难道你忍着就不会感到饿吗？难道就不会想到吃东西吗？”莉莎又问。

“不会消失，即使我忍着，我还是会想去吃东西，只不过理智告诉我要主持完会议。”

“是谁告诉你要主持完会议的？理智这种东西又来自哪里？”

到这里戈尔贡已经明白莉莎想要说什么了，不过他还是接着回答莉莎的问题：“我的理智来自于我的大脑，我的智慧和经验告诉我，这种时候要忍住不能去吃饭，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脑可以否决胃反馈的这一信息。”

“没错了，就是这样。”莉莎回复并赞同了戈尔贡所言，接着她又问，“那既然如此，一直在命令你去吃饭的这种冲动又是来自哪里呢？”

“来自于我的内心，也就是一种觅食的本能。”戈尔贡回答。

“这不就完了。”莉莎用一副“你应该已经明白”的语气对戈尔贡说道，“我们已经证明了心主宰本能这一点了，还有一点就是情绪。这一点你刚才自己就已经说过了，是关于你在西丝娜身体里的时候看书这件事，这件事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吧？”

“你是说虽然大脑做出决定要遗忘，但是心里却还是不自觉的滋生恐惧对吧？”

“没错，戈尔贡，现在你应该已经明白为什么我要说你无法驾驭自己的内心了吧？”

将一切解释清楚之后，莉莎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畅快感。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戈尔贡消化清楚自己所说的内容，好继续下一个话题。

戈尔贡消化了有一段时间，当他再次开口时，相信他已经明白莉莎所说的全部内容了。凭借着莉莎刚才所说的一些事情，相信戈尔贡已经大致知道他一开始问的问题——也就是心念空间中创造之法的答案了。

“所以，所以说莉莎，驾驭住自己的内心，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可以着手在心念空间中进行创造了对不对？”戈尔贡问道，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测。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说的好，说得好呀。到底是情报机构的终端，短短八个字就把驾驭内心的真谛总结的这么透彻，不佩服不行呀。”莉莎要是在外头，现在一定会为戈尔贡鼓掌的。

“嘿嘿，这话其实也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引用，引用而已。”戈尔贡被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

而另一边的莉莎，则是在此时话锋一转说道：“戈尔贡，驾驭住内心使其不滋生情绪是一部分，而创造又不仅仅只是这一回事儿，来吧，我来慢慢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