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随着刚才自己的一步步推理，艾莉丝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思绪也渐渐明晰，她觉得现在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一种结论。虽然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但目前来看，她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能统一全部线索的也就只有这个结论了。

于是她也不管自己所想的符不符合实际了，在大脑中整理了一下语言便开口说道：“刚才我们已经排除了召唤和制造这两个选项。但我们又可以通过戈尔贡前辈的故事证实那六位魔法师所表现出来的目的性……啊，当然这前提是假设他们是魔法师。现在，我们知道的有两点，第一是六位魔法师为发动魔法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几乎消灭了他们自己的存在；第二点，便是魔法完成之后，戈尔贡前辈便出现在他们面前了。这两点是戈尔贡前辈亲眼所见的现实，我们无法否认，所以在最终推理时，我们应该基于这两点考量，然后再排除刚才被否决的两个选项。我这样推理了一下，觉得除了‘复活’之外，应该没有别的答案了吧。”

“复活？艾莉丝你这是什么意思？”莉莎一下没有明白过来。

“就是字面的意思呀。”艾莉丝一副难以理解莉莎为何要如此发问的语气，然后她绕开莉莎问戈尔贡道：“戈尔贡前辈，你的名字，戈尔贡是你自己在用吗？还是说所有的黑影，大家都在用。”

“那时候我们自称为‘戈尔贡家族’。”戈尔贡回答，其实这时候他心里已经隐约明白了什么。

“我还没有完全理解‘戈尔贡家族’的概念，我想问一下，你和意识中的那些黑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关系呢？”艾莉丝问道。

这个问题让戈尔贡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一直以来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问题，所以这一下艾莉丝毫无征兆的一问，他确实需要思考一下才能回答。他说道：“我想，应该类似于一对多的关系吧……当时在我的意识空间，也就是心念世界里，能自由自在说话的只有我一个人。戈尔贡家族的其他成员，也就是那几百号的黑影，虽然他们有自我意识，但每个人只能说一句话，轮流说。”

“难道他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艾莉丝有些难以置信。

“不，如果他们真的是独立的，估计早就在意识空间里闹翻了天了吧。”戈尔贡在这个问题上表现的有些模棱两可，他解释道，“应该说，这些黑影既是独立的，又是整体的，他们的意识可以互相联系在一起，就像一张大的蜘蛛网一样。除了我这个独立的终端之外，其他的人似乎都在共用这个思维网络。但是艾莉丝你要知道，这些黑影一开始可都是独立的，在现世生存过的我们的同胞，他们中的一部分是来自比如罗布斯，西丝娜三姐妹这样的人，而另一部分，则是来自远古时代情报图书馆建造的时候，那些自愿献身以完善戈尔贡家族体系的魔法师们。”

“我明白戈尔贡前辈的意思了，您是说虽然这些人共用一个思维网络，但毕竟他们原本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依然保留着一部分自我对吧？”

“是的，毕竟自愿完善戈尔贡家族体系的魔法师们还是占大多数的。向罗布斯和西丝娜他们那样，精神崩溃之后才加入的只能算是少数。”

戈尔贡说到这里，艾莉丝便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她虽然不好评论戈尔贡家族在这么些年来对萨拉丁古国做的一切，但对于那些自愿献身的魔法师们，艾莉丝还是打从心眼里感到敬佩的。不过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戈尔贡家族”的概念至此的艾莉丝已经完全了解了。所以现在她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有自信了。

“戈尔贡前辈，我已经理解你说的了，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艾莉丝言语间已经充满了自信，她知道关于戈尔贡的一切即将要拨云见日了。

“小丫头你想问什么就说呗，不要经过我同意。”戈尔贡笑道。

“嗯，我知道了。”艾莉丝回答，然后她接着便问道，“您意识中的那些黑影，可曾有过一次以‘戈尔贡’自称？”

艾莉丝的问题抛出，戈尔贡明显一愣，其实刚才他便已经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了，如今艾莉丝再这么一问，便是更加确定了他内心的想法。他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哈，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小丫头你想说，其实戈尔贡家族是以我命名的对吧？我才是真正的戈尔贡对不对？”

“看来戈尔贡前辈已经猜到了。”艾莉丝回答地也很自在，戈尔贡能这么快速的了解自己的意图，着实让她轻松了不少，不过为了照顾一旁看上去还是云里雾里的莉莎，她还是在莉莎开口之前就顺便解释道，“没错，我的推测就是，那六个魔法师所复活的，就是戈尔贡前辈你本身。我可以想象有这么一个故事——情报图书馆和情报机构建设的倡议者，其实并不是二代巫女，而是一个叫‘戈尔贡’的老前辈。他带领着手下的魔法师，一手创立了情报图书馆和情报机构，受到整个灵族百姓和魔法师们的爱戴。可是天不假年，那位老前辈因为某些原因逝世了，难以接受他逝世的魔法师们，便集合起来，群策群力，最终由其中六位水平最高的魔法师，以丧失自身存在为代价发动了复活魔法。可是所谓的复活是不完全的，它只是收集了肉体死亡之后，尚未完全消散殆尽的戈尔贡老前辈的灵魂，所以复活之后的戈尔贡前辈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另外，由于灵魂失去了肉体，所以魔法师们只能让他以意识的形态在心念空间中存在……之后的故事，戈尔贡前辈你也许知道的比我清楚。”

“小丫头这真是你的猜想吗？我怎么觉得就和真的一样。”戈尔贡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此时他回忆起当年他产生意识之后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事情，是越来越觉得艾莉丝所言就是真相。

“不是真的啦，我只是根据现有的线索，合理的编了一个故事而已。要知道其实我的这个故事十分的脆弱，之后只要有人能证明那六个黑影不是魔法师，这一切就要推倒重来了。”艾莉丝表现的还是十分谦虚。

“不过能做出这么精彩推理，艾莉丝你已经完全超出常人了不是么？”莉莎也不吝赞美之词，“我的后辈居然如此优秀，灵族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呀。”

如果有身体的话，莉莎现在一定是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