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先把你的题目解完再考试不迟。”江城子连忙劝道。

“谢谢老师，很快就好。”零又蹲下身继续解题。

子皿再次无奈地低下头，原以为这个少年有点呆板，不料这个体贴学生的老师更加秀逗，他扭过头对阿辽道：“等他们开始打了再叫醒我。”说着，他闭上眼打起瞌睡。

江城子见零解题十分专注，好奇地走近看零解题，只见地上画满积分与微分的公式。零拿着粉笔对最终得到的结论充满怀疑。

“这里不对。”江城子看着零一步步的解题发现漏了一项，于是拿过粉笔在算式的末尾加了一笔：“这里应该加个C，得到的是个解集不是单一的数。”

零豁然开朗，对江城子连声道谢，题目解完，双方分立两头，终于可以开始考试。阿辽见状，连忙推了推身旁的子皿，子皿抬起头，一双睡眼望着场中：“总算开始了。”

江城子凝神引诀，手中似有闪雷发出吱吱作响，耀眼的白光沿着树枝状的闪络波及四周。这即是善见有名的雷术??雷光弹，以内力强行分离正负电荷，把电荷聚集在手中，便形成雷光弹。零对这种物理性质的术颇为熟悉，他伸出中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身体并无动作，似有成竹在胸。‘啵，啵’数声，江城子手中闪雷分为几股依次射来，零右手平伸，张开五指挡在胸前，异状随即出现，雷光弹竟无一发打中，全数落在他的身边一分米的地方。

明明是瞄准了再发射的，为何全部落空，不仅是江城子，对零不熟悉的人都会为此感到不解。

“难道……“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江城子再聚雷光弹，一股脑地全砸向零。果不出所料，弹道轨迹在零的周围发生了向两边的偏移，变成了曲线。再次地接触，江城子已有所得：“你设定了定义域？”

零对这位熟知数理的考官分外钦佩，当下知无不言：“老师所处的几何空间是欧几里德空间，也就是广义几何，而我周围的空间是非欧空间。”

“根据雷光弹的偏移，应当是罗氏几何空间吧。”江城子问。

“是的，又叫双曲几何空间。”零回答道。

依照欧几里德五大定理，前四条都是已被证明的，唯独第五条：过直线外的一点，有且只有一条直线与已知直线平行。这条定理无法被完全证明；而到了罗氏几何中就变成了：过直线外一点，有无数条直线与已知直线平行。照这样的结论，只要零处在自己的定义域内，江城子无论怎么打都打不中他。

“这是个极强的防御体系，要想打破这种体系，除非他改变定义域。”江城子思量着眼前的局势，仔细寻找考生的破绽。与此同时，零做出一个令人惊讶的举动，他放下手自动撤销了定义域。

“呼。”零沉重地喘了口气对江城子道：“使用定义域太耗费内力，我的内力有限，不能持续使用。”

或许是对这个少年独有的内涵所吸引，江城子对他青睐有加：“那么们就试试腿脚功夫吧。”

零掏出粉笔用三指捏在手中，江城子赤手空拳立好马步。忽然，零挺身前冲，手中粉笔直指江城子身体的黄金分割点??肚脐，任谁都知道，这肚脐是任脉气海所在，一旦中招，全身防御便失，零选取此处攻击不仅符合数理，更符合医理。江城子身形急沉，左脚斜出取零的下盘，同时将肚脐后缩，掩藏在四肢之后。零的笔势顿改，自上而下划来，欲点江城子小腿三阴焦处。此处一旦中招，行动立时便会受制，零这两招皆是看准点出，出手分毫不差，饶是江城子应变奇快，使之不能得手，但这攻势似乎早经过计算，零切换两招只间竟无丝毫拖泥带水，直叫江城子看得欣喜，他立即收腿，右手钩拳同时绘出。零笔到中路突然变向，笔锋翘起袭向左肩缺盆穴。如此一来，江城子不得不撤回袭至半途的右拳回防。突然零感到手上像是挂了数十斤重的大铁球，双臂被急速下拉。

“老师你改变了重力场？”零惊道。

零注意到江城子左手已成诀形，料想物理量g的改变直接影响重力的变化，使自己举步为艰。

江城子笑道：“这是我的域，你所处的位置现在的重力是我的20倍。”

胜负一分，零陷入江城子的领域，如一块被磁铁吸住的铁钉，无法动作。此刻，对方要取自己性命简直易如反掌。零的粉笔落在地上，断成三截,。“老师，我输了。”零郁郁地说。

“你没有输。”江城子撤去领域，拾起粉笔：“知道粉笔掉在地上为什么总是断成三截么？”

“这个，没有证明过。”零说。

“帮我证明一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下次见面时交给我。”江城子道。

‘咚’考试结束，零得到的最后成绩是4票赞成，3票反对。通过考试。

“这什么考试嘛。”子皿顿觉无趣，只得用打瞌睡来掩示激动的心情。或许是神经总是崩着，这一放松竟真的睡着。听到呼噜声奏起，阿辽才发现同伴又睡着了，回想刚才自己紧张的心境，他颇能体会子皿现在的感受，与其让他一场一场地等待，倒不如让他休息片刻。

朦胧中，子皿感到考试继续开始，拳脚声，术力发动的声音不绝于耳，他虽想醒来，但沉寂在半睡半醒之间，已由不得他有任何举动，只能安心地等待自己的考试。钟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隐约中只听见钟声响了6下，他本能地意识到自己的考试来了。

侍卫走向前台宣告最后一场考试的双方是：考生??子皿对考官??苏幕遮。这一宣告立即将子皿从梦境带回现实。他猛地醒来忙向阿辽问道：“到我了是么？”

“对，你是最后一个，加油。”阿辽伸出拇指对子皿笑道。

子皿从座位上爬起，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关节，扭头对阿辽道：“放心啦，我不会像前面三个傻蛋那样的。”说罢，子皿翻身上台。考官苏幕遮也从考官席中一跃而起，落在场中，这场考试是第三轮考试的最后一场，大家都希望能看到考生最精彩的发挥，因此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

苏幕遮20多岁，在考官中算是年轻的，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瞳孔加上一身黑色的风衣，把这个年轻的考官衬托得英姿飒爽。他看着子皿似乎还没有睡醒，吊儿郎当的样子，哑然失笑道：“你就是浩天的弟子吧？”

“是的，老师好。”子皿虽然邋遢，礼节上却不输他人。

“嗯。”苏幕遮见子皿恭恭敬敬，和他的样子太不相称：“年轻人，率性一点，礼节固然重要，但我希望看到你的本色发挥，也希望你通过这场考试。”

子皿望了下主席台上的浩天，只见他的目光紧锁着自己，任何表现都不好太出格。他走到苏幕遮身旁示意他把耳朵附过来，苏幕遮心领神会地把耳朵凑到子皿嘴边，只听子皿小声道：“浩天叔叔在，太放肆会骂的，如果今天你打得过瘾，咱们可以私下约时间，你说呢？”

苏幕遮听罢，抚掌大笑道：“好，好，你这个小鬼，很有意思。”

任谁都不会料到子皿会在场上和考官套近乎，还说起悄悄话，着实让人大跌眼睛怀疑这两人是否有私交。苏幕遮也意识到这一点，便向主席台示意开始考试。钟声响起，子皿和苏幕遮对望了一眼，都没有先行动作，台下的人早已熟悉这种动手前的观望，不自觉地眨了下眼睛，待眼睛睁开，台上两人已过了数招，人影攒动，两股劲力一触即分，分归两侧。子皿右手提起，左手平展。苏幕遮看得清楚，那是水术的术诀，连忙握紧拳头，松开后双掌着地，欲以土术抵。子皿催动内力，引来周边的之水，右手随即挥出。与此同时，苏幕遮面前土墙升起，已是比子皿早了一步，就在他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时，脚下数根荆棘藤窜起，一瞬间以将其束缚。苏幕遮顿时明白子皿用水术是假，那种架势空有使用水术的样子，然而却趁自己用土术而屏蔽视线时改用了木术。细观青藤，其上遍布尖刺，且不论这些植物是否有毒，单单被刺中就难以收拾。苏幕遮身随意动，一条金色身影如刀刃般从他面前射出，切断荆棘，穿透面前土墙，直射子皿。

“分身斩！”主席台上的浩天见苏幕遮使出这等大招心中不觉得为子皿捏了一把汗，因为他深知分身斩的威力在于速度和穿透力。

‘噌’金色光影贯穿子皿的身体，子皿应声倒下，身体逐渐消失。见此景，苏幕遮再次醒悟：子皿使用了分身术。四周空旷，真身一定潜在地下。

他运气元功，身体跃离地面，左掌随右掌抬至右脑边，口中喊道：“出来。”